05
在这个房间里的奇异联盟就这样持续着。奥黛丽会在天亮前回到房间，给卢西恩带回水和食物。他们仍旧会像在完成一项实验一样zuoai，然后聊天或者不聊天，相拥而眠或者相对无言。天色暗下之后，奥黛丽离开房间，去完成她在族群里的工作。 而卢西恩仍旧偏爱于睡在床下，狭小黑暗的空间让他在这个充满威胁性的地方更有安全感。他常常能听到远处传来族群的呼唤，拉兹仍旧在带领狼群四处寻找他的下落。 他们的计划仍旧没有任何进展。奥黛丽已经习惯于他的咬伤，狼毒不再是她自愈能力的阻碍。但她仍旧无法接触阳光。 “马库斯已经在组织议会准备进行交接仪式。” 天边破晓的时候，奥黛丽准时端着托盘回到房间，路过床边时用力踢了几脚，让铁质的床架发出刺耳的声音。 卢西恩从床下探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像只被吵醒的大狗一样咂了咂嘴。 “今天晚上就会开始举行维克多的复活仪式。”奥黛丽将托盘重重地放到他面前，走去拉好窗帘，“预计后天，那家伙就能离开他的棺材。” “一整只的烤兔子。”卢西恩睡眼惺忪地咕哝着，凑过去用力地嗅了几下：“你终于意识到我不是一只迷你雪纳瑞了。天地良心，你以后千万别养任何东西。”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在听，在听。两只耳朵都听见了。”卢西恩从床下钻出，伸手撕开兔子，边嘀咕着抱怨道：“就像你四天前听到我说我吃不饱时那样真的听见了。” “这里是吸血鬼的地盘！你看哪个吸血鬼需要吃rou？”奥黛丽烦躁地大声说道：“我能给你弄回食物已经很难了！” “或许你需要注意，小姐。”卢西恩叼着一只兔腿，懒洋洋地靠到床边，拍着自己饿瘪了的肚子说道：“不是我主动要来，是你把我抓回来的。对你自己养的宠物负责，Ma’am。” 奥黛丽翻了个白眼，将自己重重地扔进沙发里，长叹了一口气。 “我必须承认，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卢西恩嚼着烤得酥脆的兔肋骨，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奥黛丽更加烦躁地翻了个身。 “什么？” “如果我们成功了，我是不是在帮助吸血鬼制造一个杀不死的狼人天敌。”卢西恩用含糊不清的声音，不咸不淡地说着：“这个天敌或许会让狼人们落入上个世纪的处境——再次成为吸血鬼的奴隶。” 奥黛丽备受冒犯地从沙发里抬起头瞪过去，卢西恩嘴里叼着一颗兔头看着她：“更何况，新的主人还是个不知道如何喂养宠物的家伙。我个人认为，狼人勇士们可以战死，但绝不能被当做宠物狗饲养在房间里，然后饿死。” “说真的，卢西恩！”奥黛丽几乎崩溃了：“我跟你讨论过很多次了，我可以帮你离开，你可以去狩猎，然后我每天晚上去你的地方找你。是你拒绝的！还有，别把你吃剩的碎渣掉到我的地毯上！” “还不到时候。”卢西恩获胜似的笑了起来，捡起掉在胸口的一块碎rou放进嘴里：“你比任何人都容易被激怒，但又不足够心狠手辣。你接替不了维克多的位置。” 奥黛丽的表情立刻沉了下去。 “你也不适合流浪。”卢西恩又说道：“在森林里生活，可不止将rou汤滴在地毯上这么简单。狼人是在阴暗处生活的生物，我们没有吸血鬼这么文明的城邦，我们经常住在地下通道里，狩猎野鹿和落单的人类，进食时将血和内脏溅得到处都是。” “我知道。”奥黛丽沉默了良久，才又开口说道：“但你想要这块毯子，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报酬。” 卢西恩挑起眉毛看着她。 “它不是。”卢西恩说道：“维克多的死才是你的报酬。” 他将手里的兔头扔回到托盘里，在餐垫上擦了擦手，起身走到沙发旁，在奥黛丽身边坐下：“我这两天一直在思考我们的计划。” “你有什么想法？”奥黛丽拉起他的手，放到唇边亲吻，又将它放到自己胸口。 “我在想，”卢西恩顺着她的动作，开始一颗颗解开她胸口的扣子，俯下头去亲吻她的锁骨：“我们尝试了几乎所有的办法。我的体液，所有的，口水、jingye、牙齿里的狼毒。所以，我们可能只剩下一种方案还没有尝试。” “什么？”奥黛丽问道。 “我的血。”卢西恩抬起眼睛看向她，将自己的头发撩到一边：“今天，换你来咬我。” “不行！我不会咬你的！”奥黛丽尖声否决道，试图用双手将他推开：“你会死的！我的牙齿也有毒，你会死于吸血鬼的毒素！” “我不会。只要清洗及时，我能把毒血逼出来。”卢西恩抓住她抗拒的双手，将它们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试试我们怎么知道问题不出在这儿？像你说的，我们没有时间了！” 奥黛丽看着他那双闪着光的眼睛。她不得不承认，狼人永远比她要更具冒险精神。 “好。”良久，她终于缓缓点头：“去把水拿来。我们只试这一次。” 卢西恩立刻起身去拿来了水壶，他跪到沙发旁，对着奥黛丽露出自己的颈侧：“来吧，选一个合你口味的地方。” 奥黛丽犹豫半晌，才露出尖牙，对着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呃...”异族毒素侵入的咬噬带来前所未有的剧痛，卢西恩发出一声闷哼，咬紧牙关忍耐。他能感受到血液在随着奥黛丽的吸吮快速离开身体，失血和吸血鬼的毒让他有些眼前发黑。 吸血鬼的牙很快离开了他的皮rou，清水淋到他的身上。他感觉到奥黛丽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脸。 “快！卢西恩！快点！” 卢西恩在喉咙里发出一个含混的声音，“好”或者“知道了”，他如同缺水濒死的鱼一般拼力吸着气，把毒素逼出身体远比把银制箭头逼出身体难得多、也痛苦得多。他感觉自己倒在了地板上，奥黛丽在一旁惊慌失措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一个吸血鬼，在这样担心着他的死活。 “帮我...”他拼尽全力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冲一下伤口。” “好！”奥黛丽立刻回应，用流水冲洗他伤口里涌出的血：“你怎么样了？” “没事。”卢西恩咳嗽了几声，随着毒素的减少，他眼前逐渐重新亮了起来，“还死不了。” 奥黛丽又说了什么，他没有听到。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只来得及确认了咬伤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