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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不曾。“小七每日只管卖书,老四帮他收账,庄儿帮着做些包书之类的小活计。”他思忖片刻道,“只是常有些瞧着不寻常人的来买书。”“什么不寻常的人?”“扮作男装的粉头、怀里揣着银票的乞丐、算命的瞎子。”柳二道,“偏他们当真是去买书的。”柳老爷子眉头拧作一团:“这些八成都是探子之流。”乃又问,“荣国府呢?”柳二道:“除去开张那日贾琮去过一回,后再无瓜葛。赵承倒是常去,冯紫英也去过几回。他二人的伤都还没好利索。”柳老爷子叹道:“罢了,也不便逼迫太紧,如今咱们委实用得上荣国府。还是暗查的好。”乃又道,“贾四今儿使了人过来,往南边去的那趟替祥瑞银楼的少东家接亲的镖,后日就要出发了。我想着,你时常跑外头,从前也出宫办过不少事,这一趟就你去吧。”柳二领命。柳老爷子又说,“小七那头让庭小子看着,他前些日子也看过。你待会儿同他说些要领。”柳二再领命。过了会子又说:“不如让兄弟们轮着去。一人眼拙、众人眼亮。大伙儿都去看看,说不得能看出些不同的痕迹来。”柳老爷子想了想:“有理。就依你所言。”次日,柳小七等了半日等不来柳二,四处寻了一圈儿,看见一位眼熟的堂侄靠着自家书局外头的围墙无事可做,便招呼他进来喝茶吃点心:“怎么今儿换了你?二哥昨儿还有评话没看完呢。”这位柳爷才知道,合着柳二每日来猎鹰书局是吃喝看书的。柳小七又盛情相邀,他便如柳二一般进了屋,晚上回去时还袖了那本没看完的评话回去。柳二因明儿要起身跟着太平镖局南下了,今儿晚上特溜回书局一趟,取了他没看完的评话带着路上解闷子。猎鹰书局的各色评话没过多久便传遍了整个柳家,上柳小七那儿盯梢的柳家子弟也个个进了屋子。此事唯有柳老爷子一人不知罢了。时入九月,京中猛然出了许多命案,凶手皆武艺奇高且不留半分痕迹。死者什么人都有,官员、小吏、豪门管事、拍花儿的拐子,连个相通之处都寻不着。除去杀人还劫财,并留下了各色不同字迹的话,有写在墙上的、有写在桌案上的、还有写在外头买的描花笺子上的。死的这些个个有恶行。抢人.妻女、夺人田地房舍商铺、甚至有个药材铺子的东家死了是因为他卖假药。杀人者全然不看身份。宁国府的大总管赖升在城郊夺了人五十亩地,脖项上挨了一刀;燕王世子下头一个要紧的太监强娶了个姑娘,心窝子里穿了一支袖箭。赵承焦头烂额全无半分线索,只得强说行事的皆为游侠儿。终有一日,赵承交代不住了。修国府的三爷候孝平死于非命。正文第490章修国公候晓明已故多年,老太君还在。如今那府里的老爷都不大出门了,主事的乃是大爷候孝康,现袭着一等子。因胸中颇有实才,极得燕王司徒磐赏识。修国府的平三爷乃是三房的子弟。因三老爷早逝,他又是晚年得子,三太太爱若珍宝;伯父堂兄亦懒得管他。如今尚不足二十岁,生得风流俊秀,凡京中纨绔习气者莫不喜与他往来。每日不是会酒观花便是斗鸡走马,或聚赌嫖.娼无所不至。只是性情难免奢侈傲慢。前些日子,候孝平与几个相好的纨绔在相公楼子里头吃酒,因为争一个小相公,喝令手下豪奴将另一个嫖客打死。那死了的不过是个寻常人家之子;仗着他大堂兄在燕王跟前得脸,候孝平全然不在乎。那人家里自然也告去了五城兵马司,赵承哪里敢管?只糊弄几句打发他们走了。这天早上,候孝平的姬妾见他总不起来,想着许是昨晚吃了酒,没敢惊动;直至中午时分方去喊他。掀开帐子一瞧,此人面色铁青,早已气绝身亡多时。赵承闻报不敢怠慢,急急的领人前去查看。仵作一瞧便说是被人捏住喉咙掐死的。凶手力道极大,候孝平连挣扎都没顾上便咽了气。枕头旁撂着一张草纸,上头写着他在相公堂子打死人命那事。赵承不禁跌足:这帮“游侠儿”无法无天,连公府爷们都敢杀,不整治不成了。偏他又委实查不出线索来。这般查不出痕迹的高手作案虽少、却一直有。赵承的前任裘良曾道,凶手多半是宫里头或王爷贵人府上养的高手。养这种人极不容易,养出来纵是行刺燕王都说得过去,杀候孝平之流没半点用处的纨绔作甚?赵承摸不透。因知道柳小七功夫高,他也曾去猎鹰书局打探。柳小七道:“世上高人极多。除非亲自交手,否则小弟平白猜不出那些人的路数。”赵承近日看多了绿林评话,那里头各色高手依着门派数百数千随手抓,不觉将故事当了真,遂也不疑心柳小七所言是推诿。候孝康与冯紫英打小便认得,如今又都在燕王手下做事;见赵承查了数日什么信儿都没有,又知道冯紫英手里另有一套人马,遂特托了冯紫英一回。实在这些事儿早惊动冯紫英了,也查了一阵子,并没比赵承查到的线索多。冯紫英遇上想不出的事儿便去寻贾琮。无他,这小子心念比常人宽,能跳出笼子去胡乱猜疑。纵猜得离谱,保不齐冯紫英能从里头得个启发。遂亲往翰林院去寻他。贾琮正与一群翰林学士争得面红耳赤呢。他前几日已撺掇得司徒磐答应建一所燕京大学了。旧年在蜀国弄大学时,蜀王器重他、蜀臣因他破了七阴阵敬畏他,事儿极顺利。本以为京里头也难不到哪儿去,司徒磐不是也器重他么?不曾想,欲给学生们添上几门数理化的课竟是难上难。冯紫英在旁听了半日,鸡同鸭讲的,笑得肠子疼。乃寻了个空把贾琮喊出来,将“游侠儿”之案说与他听。贾琮想了片刻,苦笑道:“冯大哥,我这会子静不下心来,满心都是那帮顽固的老儒生,脑仁子都疼。你等我清静会儿。”冯紫英愈发好笑,道:“哥哥请你吃酒去。你只在此处自然满心都是学校的事儿。”“说的也是。”他二人便离了翰林院寻家酒楼坐着吃酒。吃了半日的酒菜点心,贾琮双手拢着筷子道:“那些凶手留下的话,你们可使人去核对了没?可是真的?”冯紫英道:“都是真的。”贾琮咬了咬嘴唇:“若单看修国府那事儿,我会猜是遭了人报仇。可这些乱七八糟的加到一块儿,并非每个苦主都请得起杀手的。若说是抱打不平,谁这么闲专拿抱打不平当差使?若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