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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爱饮酒。”又瞧了瞧他二人,道,“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穆老爷子说我长得极像我爹,简直一模一样。他乃是御林军中一名寻常士卒,有回护着先帝、太上皇并几个皇子去打猎。那会子先帝已极老,行动迟缓,偏就爱打猎做耍子,仿佛他还能打猎便是还能掌国似的。后来,不知哪个没划算的惊了野熊,那熊从林中奔了出来。熊也知道挑跑得慢的追,光天化日的直袭先帝,先帝的马吓得立不起来。我老子身为御林军士卒,自然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得护着天子的。乃背着先帝就跑,熊在后头追。有两个大内护卫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从我爹背上抓了先帝走了,另一个在后头护着。”话音戛然而止。显见他老子被丢下、落在野熊手里了。贾琮与陈瑞锦互视了一眼,无言以对。施黎坐着又吃了一盏茶,道:“我老子本是干那行的,也没什么可说的……后来先帝也给足了赏赐。”贾琮踌躇了会子,终于还是说出口来:“他本可以不用死的。那两个大内护卫完全可以连他一起救走。”施黎道:“在后头护着的那个就是那柳老爷子。”乃轻轻一叹,“他果然半分记不得我老子是谁。”又往茶盏子里头斟满了茶,向贾琮举了举,“你拆了司徒家的江山,我很高兴。”扬脖子一饮而尽。贾琮也斟满了一盏:“我也很高兴。干杯~~”饮尽了。哥俩互视一笑。贾琮又道,“既这么着,哪怕是为了替你老子出气也不能让柳家安安生生的躲在宅子里混年月。”“你有什么馊主意?”“这等事当真没有馊主意。”贾琮道,“要么得让柳老爷子明白他们那些天子至上的规矩是错的,这个比较难。老头儿年岁大了,固执己见,纵付出极大的代价也未必肯承认。要么就让他下头的儿子弟子都不再依从他的规矩。”施黎托着下巴道:“你四处帮他们家买房子那会儿就我知道你打了这个主意。只是世人所贪的左不过酒色财气四样。”他眼睛往陈瑞锦头上一瞄,“干她们那行的都不是寻常人,这些哪儿管用。”贾琮摇了摇头道:“这些都厉害,最厉害的还有两样。匈牙利人裴多菲有诗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乃朝陈瑞锦眨了眨眼。陈瑞锦微微一笑。施黎咬了咬嘴唇:“问你有什么馊主意呢。”“不说了没馊主意么。”贾琮也托起下巴跟他脸对脸趴在案上,“俗话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他眨了眨道,“那个柳小七好单纯好不做作的,你要不要试着带坏了,气气他祖父?”施黎把脑袋在巴掌里滚了几下,道:“这个馊主意不错。”陈瑞锦撤身就走:“我去趟蒋家,同蒋太太商议她们家买爵之事。你俩说了什么我没听见。”正文第457章这日下午,城北芝麻巷的王氏面馆来了两个女客,都穿着寻常的布衣。寡妇王江氏看见她两个便知道不寻常。一个便是陈瑞锦,她本认得;另一个女子模样儿明艳动人,气度亦非常人能有的。王江氏只款款站了起来,并未相迎。陈瑞锦上前行了个万福:“江jiejie。”王江氏道:“竟是你。听闻你造化不小。”陈瑞锦道:“尚可。”乃指着那女子道,“这位是蒋太太薛氏,今儿我陪她来寻江jiejie谈生意的。”王江氏先与薛宝钗相对行礼,略一思忖,关了店门。此店虽陋,三人依然分宾主落座。薛宝钗乃说了来意。王江氏听罢微微蹙眉,道:“我不过是个传话的,这般大事须得由太皇太后定夺。”陈瑞锦道:“烦劳江jiejie提点一二。横竖咱们说的话你也要禀告上去的。”王江氏道:“蒋大爷那事儿好办。”薛宝钗道:“民女自知家兄那头,难只难在我那嫂子的身份。可他也曾立过功劳的。”王江氏道:“蒋太太有所不知。刘大家之功尽人皆知,他若是自那年起便不再唱戏还罢了。偏生他依然唱了这些年,票友越来越多。非但敬爱他如疯癫,还做了许多善事。日日不是施粥舍饭就是架桥修路的……”她乃住了口看着薛宝钗。薛宝钗道:“我竟不明白掌柜的这意思了。多做善事岂不好?”王江氏道:“旁人多做善事自然是好的。比如,”她瞧了瞧陈瑞锦,“荣国府上的宝二奶奶如今挑头领着许多太太奶奶做善事呢。”陈瑞锦在旁闲闲的说:“蒋太太,刘大家的善事做得太省力气了。”薛宝钗道:“此言何解?”陈瑞锦道:“宝二奶奶做慈善乃是许多有身份的太太奶奶一道做,她自己亦得时常出头;刘大家的做善事竟是自己不大出头,只在唱罢了戏谢幕之时向听戏的票友说些话,票友自发做去。偏他的票友又多、又听话,得了他的话……跟圣旨似的。”薛宝钗点了点头:“民女明白了。可他又无意做官,与朝廷何干?”王江氏轻声道:“素闻蒋太太聪慧绝伦,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有一日刘霭云之意与官府相违,却不知他的票友是听他的还是听官家的。”陈瑞锦摇了摇头:“这话听着好生颓丧。江jiejie怎么不想着,若有一日燕齐二军对持,齐军大将为刘霭云票友,刘霭云可会阵前劝降?人有各色本事,犹如滔滔江水,防着是防不住的。”王江氏闻言思忖片刻道:“此言倒也有些道理。”陈瑞锦道:“翻回头来说,朝廷若到了连一介戏子、且还是个断袖的戏子都要防着……那许多忠臣良将谁不得防着?哪一位大儒不比他有名声?哪一位将军不比他有战力?”王江氏道:“偏他有引出民闹之力,且根本不知道那些‘民’在何处。三教九流、高门低户、哪儿都有。再者,他终究是戏子。戏子之子若可得爵,还有谁不能得?怕是买爵的人要乱了。”薛宝钗似笑非笑道:“难道戏子不得爵,买爵的就不乱么?”陈瑞锦道:“若是太皇太后忌惮刘大家能一呼百应,薛家若得了此爵,于天家而言岂非更妥帖了?”王江氏道:“此话怎讲。”陈瑞锦道:“其一,刘大家一直阴阳不定,男儿身女儿心。薛老爷得了爵位,他便笃定是个错投男胎的‘太太’了。世人可将他与宝二嫂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