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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夏唯现在却在想另一件事。刚才,云计给了她一个提示:大批山匪正在朝这个地方赶来,他们俩,纵然有多快的速度都无法摆脱他们。这还是因为地势的原因,没有遮蔽物,他们很快就会被发现。好在,她问了云计,从这里往西走几百米有一处悬崖,跳下去有水保护,不会有太大伤害。这就是云计给她的“她会喜欢的东西”。呵……“走右边吧。”季漓酒观察了一下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色,他完全不认识路,只能凭感觉走。“不,走左边。”夏唯缓缓笑了,似清风雅月般明朗,“我的预感,西边会带给我们好运。”季漓酒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景初澈,心里嘟囔着:景初澈会相信预感这种东西吗?而他自己,又该信几分?过了一会,季漓酒证实了他内心的想法:山匪追了上来,而且,他们后面是陡峭险峻的悬崖,他们已无路可走。果然,他不该相信景初澈的所谓预感。季漓酒欲哭无泪,他望了眼悬崖下,深不可测,连底都看不到,而景初澈呢,却仍是沉静如水,他甚至有几分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将自己往这里带。“季漓酒,国师大人,你怕了?”夏唯略微侧目,看向季漓酒。“笑话!我怎么可能怕!但是……”但是他怕死啊!季漓酒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看着景初澈抓住他的手,笑容淡淡,语气也是淡淡的,就像湖面一片荷叶缓缓沉入湖底。“既然不怕,那就和我一起跳吧。”然后,景初澈平静地往后一倒,拽着他同时往后倾,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只留有一句话在无限循环。景初澈果然不怀好意,带着他跳崖了!————现在正值晚春时令,初解冻的湖水仍旧泛着泠泠寒意,皮肤触到湖水会感到刺骨的冷意,即使没有触到,散发出的寒意也够冰凉。季漓酒幽幽转醒,却是被冻醒的。他没死?季漓酒发现自己靠在一块大石头旁除了衣袍湿透外,竟没有其他异常。难道景初澈没有骗他,跳下来,果真是最好的办法?他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景初澈,这里寂静到只有水声和他的呼吸声。他心下一慌,立即站起来,却不料脚下一麻,重心偏移,重重地倒了下来。他用手戳了戳腿,很凉,估计是冻到麻木了。————其实并没有季漓酒所想的这么轻松,他之所以大难不死,是因为他们跌下崖前夏唯已经向云计求了保护符。云计很慷慨地给了她,不过他说了一句话。【不要总是依靠别人,否则当你无所期待时你的实力将会被这些东西所减损。】夏唯认真点头。她知道,在这些陌生的世界里穿梭,她谁都无法依靠,只有不断使自己变强,才能获得回家的机会。从悬崖坠落下来时她心里还是有些恐慌,若是保护符没用,她就会摔死,她的脑海里短短几秒闪过许多人的脸,她的父母,哥哥,闺蜜,同学,甚至她所攻略过的对象,肖子言,葑唐,澜沧……最后一秒她看到的是谁?一张模糊的脸,空白一片,快速急促地一闪而过。他是谁?夏唯不知道,也想不出来。————“醒了?那就走吧。”夏唯走过来就看到季漓酒坐在地上,面色沉寂似水,不辨神情。“景初澈,我的腿没有知觉了。”季漓酒缓然抬眸,轻声对夏唯道。夏唯静默着走过去,蹲下身子,手指按了按他的腿。果然,硬的和一块寒石无异。她比季漓酒醒得早,虽是跌落河内全身上下却毫发无损,这有赖于云计的护身符,但现在虽是夏季,阳光炙热,但悬崖下却没有几丝光线照射进来,阴冷暗沉得很,湖水也因没有阳光照耀而冰冷无比,她冻的全身又疼又麻,费了好大力气才走出来,走到有阳光的地方缓了半刻,才将季漓酒拖出来,这般,他冻伤的程度比她还要大上几分。“冻伤了。”夏唯作出结论,然后起身对他淡淡道,“我撑着你,可以走么?”“你一个人走吧,别管我了。”季漓酒别过眼,他注意到景初澈走过来的时候动作也有些不自然,一瘸一拐的,眉眼间带着些许难受之意。但他却还在硬撑,若无其事地走过来,还要带他一起走。季漓酒有时候真的捉摸不透景初澈的想法,他可以在朝堂之上言语尖锐地反驳他,也会在他陷入困境的时候帮助他。即使他的表情永远是那么淡然尔雅,温温润润。就好像一切喜怒哀乐皆与他无关,纵然泰山压顶天崩地裂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神色。“你的意思是,我丢下你独自离开么。”夏唯说道,唇角微垂,“你可忘了,是我拉你跳下的崖。”话毕,不等他回话,便将他拉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语气如冰崖下的雪,冷中透着入骨的寒,“想死,先想想自己背负的责任,允不允许你这么做。”季漓酒微怔。而后,在他的无声默许下,夏唯扶起他的胳膊,使他以环抱的姿势慢慢站起来,两个人开始了遥远的路途。两个人走的并不快,时不时停下歇一歇,季漓酒几乎是被景初澈半拖着胳膊走,他的腿就好像打了麻药一般,毫无知觉,一时重心不稳就有可能摔倒在地。而夏唯呢,每次在感受到季漓酒即将下滑的趋势便停下来,原地站一会儿,直到他重新调整好姿势。天色渐渐阴下来,云朵一朵一朵遮住霞光,飞鸟也成群地盘旋在天上,而他们,依旧缓慢地走在漫漫长路上。季漓酒靠着景初澈的肩膀,有些消瘦,也并不宽阔,纤瘦地像女子的肩头,而他匆忙束起的发丝悠悠洒洒飘落在他的脸颊上,有些痒,还有些许温柔的馨香。他竟有些失神。他们就这么默默地,不言不语地走了大半路程。“景初澈,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女子。”又一次停下休息时,季漓酒为了打破近乎凝结于冰点的僵局,故作开玩笑般说笑道。夏唯看了他一眼,不应亦不反驳,只是用宽大的水袖毫不顾忌地擦了擦额头的汗:两人走了这么久,她毕竟是女子,体力已经有些不支。“走吧,再走一个时辰大抵就有村庄了。”夏唯回头看了看他们走过的路,已经看不见尽头了。“还有一个时辰。”季漓酒说,他看了看景初澈,面色苍白,身形又是那么清瘦,他心下不忍,道,“你别扶我了,我能自己走。”“别逞能了,你自己知道你走不过去的。”夏唯瞥他一眼,说道,然后用力将他几乎半身的重量撑起来,略显吃力地往前走。季漓酒默然。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