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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孤魂。她不在乎自己的归宿,却赌不起他的性命。她想留下,却不是以害死他为代价。垂下微颤的鸦睫,沈卿酒放下车帘,回到现实世界,没了他,她可能好不了,惟愿时光荏苒,抹去她在他心里的痕迹。☆、十七回合月升日落,夏夜笼罩了肃穆又寂寥的皇城,高大的城楼阁宇俯视着宫内辉煌绵延的灯火,宫人比往日穿梭得更勤,宫中却静得可以,唯有不知情的虫子犹在长长短短声声鸣叫,莫名让人有种弓弦紧绷的紧张感。飞鸾殿内,晚筵已送至,沈卿酒却无意用膳,显然知道今日什么日子,依旧披着外袍,倚着软塌,有一搭没一塔地翻着手中闲书,平常的姿态和宫中山雨欲来前的平静恰相呼应。未上妆的面色白若玉粹,一看便冷得可以。“郡主!”翡翠一路跑来,气还没喘均,断断续续指着外头道:“陛下,陛下他召见您了。”沈卿酒坐起来,放下书,道:“召见我作甚?”放书的手略微僵硬,泄露了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镇定的事实。翡翠显然也对旨意迷惑,迷茫地道:“他说想再看一回三殿下写的话本。”沈卿酒闻言,心里反而松下了,刹时有些空落落的,只坐起身脱了外袍,翻出那日的红衣水袖穿上,边问:“陛下在金銮殿?”“是啊......”翡翠惊讶于自家郡主的未卜先知,上前去替沈卿酒顺发,嘴里奇道:“这大晚上的,陛下不歇息,怎地到上朝的地方呢,陛下好久没有上朝了啊......”沈卿酒看着殿外被璀璨灯火染亮的殿阁,翡翠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原着里,楚皇便驾崩于金銮殿,当初她还奇怪作者为何这么写,现在看来却处处在理——哪一个上位者回光返照之时不留恋曾经的风光?只是她因看过原着才知今日楚皇驾崩,理所当然推出二殿下必定要逼宫;那楚皇这拿着剧本般的行为,又当怎么解释?他是知道要逼宫却无动于衷?还是刻意为之?“郡主,好了。”翡翠放下梳子,给她理了理前襟的缎带。“嗯。”沈卿酒对镜一笑,确认自己表情不会暴露些不该有的情绪,看着缓缓洞开的殿门露出背后绵延的深宫全景,嘱咐翡翠:“莫忘了带上我训导的那批公公宫女一同去。”虽则对抗二殿下的人马并无什么作用,只是打着共演的名头带人入内,总是能拖一会是一会吧。翡翠立在原地,到底察觉到等会要发生些什么事了,看看她和楚淮影报信的暗门,又看着郡主一身红衣迈入那繁华却堆满骷髅的盛景之中,最后还是放弃了回去投奔宫主。既然郡主察觉了,宫主想必也准备妥当了吧。这么想着,心里越发亲近沈姑娘的小丫鬟果断抛弃了主子,跟上了沈卿酒的脚步,加入随行的队伍。...沈卿酒从轿中出来,红衣染上金銮殿夙夜灯火,她抬眸遥遥看高耸的城楼之上,果然已经有了火光。二殿下的守卫已就绪了。“郡主?”语气老练的小公公旁敲侧击,显然已经不是原来陛下安排的那位青涩的小公公了。沈卿酒会意,与他几番周旋把自己带来的宫人一并带入内,路上不经意地默默记下守卫的排岗,一路入得金銮殿内——有了这段时日来的早朝经验,此处是她在宫中最为熟悉的地方之一了。殿内烛火明亮,烛光与殿外灯火交相辉映,打在梁上殿内珍奇异兽、游纹大鼎之上,金碧辉煌尽显奢华。然而偌大的殿内,却唯有龙椅之上的楚皇。越是奢美,便越显得寂寥。楚皇一身朝服,正是他登基之初的那身冠冕帝服,冕服遮住了他无法动弹的双腿,倒像是坐着,此刻见了沈卿酒,他略显恍惚的精神慢慢恢复,嘶哑的声音带着久坐上位而深藏的威压:“跳过了这一回,你便与丫鬟出宫吧。”沈卿酒意外地抬眸,楚皇这是何意?就像是他早知今日二殿下要逼宫,为她谋后路一般。由不得她深思,四下随她而来的宫人奏起了乐,笙箫鼓乐四起,沈卿酒渐渐沉下心思,专注地捻了个起舞势。明明是闷热的仲夏夜,沈卿酒却冷得很,脚步略显虚浮,每一个鼓点、手势却都极力摆到位。就像是作为楚淮影话本里这个小女孩最后再活一回。龙椅之上,楚皇笔直地坐着,似是回到了他篡位登基那日——他的父皇也是在此看着影儿的母妃舞最后一曲,然后被他的兵马包围,最后佳人王位皆归了他。他知道影儿为什么写这样一个故事——这小子在故事里给了他母妃一个本应有,却因封后而错过的结局;也警示自己必须遵从誓约,放这个女孩一条生路。沈卿酒对楚皇的心思丝毫未觉,水袖在空中划出如烟弧线,最终漫漫而下,摆出收势,一切尘埃落定——“报!陛下,二殿下的兵马反戈入宫,已到太极门,殿下他,他正策马先行而来.......”楚皇亲自选的那位青涩小公公言语间还在发抖喘气,显然一路赶来,又惊又怕。沈卿酒微愣,最后收起姿势,和小公公一块等候楚皇发落,楚皇却比她还淡定,只是早知如此般微微颔首,一令不下,只与沈卿酒道:“你与丫鬟出宫罢,朕独自在此等他便是了.....”“陛下犹在此处,臣女这御前女官怎能擅离职守。”沈卿酒与小公公一同跪下,额贴手背叩请他收回成命,却久久未闻回应——沈卿酒惊疑地抬头,小公公已经抢先一步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侧边楼梯。但见龙椅上的楚皇安详地合眼,小公公畏惧地探了探鼻息,又不信般再探......沈姑娘见了他抬头看自己无措的表情,便知道了结局——楚皇驾崩了。殿内鼓乐之声早消散殆尽,余下的宫人们大气不敢出,殿外兵马之声渐渐清晰,正当时,一声熟悉却又完全不符合印象嘶吼传来,宫人回头见了,更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向来温雅的二殿下一身戎装染血,长发散乱,气息紊乱,手中兵刃抵着腥稠的血,映着他额间的七叶莲花,仿佛刚爬上来的恶鬼。沉重的兵甲落在汉白玉上咔咔作响,渐渐冷却的污血从盔甲上滴落,随着楚淮钺的动作玷污了金銮殿。慌张而不敢动作的众人之间,唯有沈卿酒悄悄靠近白玉阶,楚皇驾崩了,却保不住这疯子对他的遗体做出什么来,说到底她也陪伴了老人家这么一段时间,何况那还是楚淮影的生父,她怎么也不会不上前。反正,今日她总是要死了的吧?提刀站在龙椅旁侧的楚淮钺却没有再前进,似乎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