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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菱舟去敲门:“谢钦瑜?”门里没有人应。她看了看天色,觉得他应该起床了。她招来一个小厮:“他不是今早走吗?”“是的呀。教主起床时间一向很规律,按道理应该起了,不如小的进去看一看吧?”“去吧。”小厮推门进去,过了一会儿从里屋传来一声:“大护法!”洪菱舟心下一紧,冲了进去。谢钦瑜躺在床上,皱着眉头,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小厮叫道:“教主?教主?”洪菱舟握住他剧烈颤抖的手,急道:“谢钦瑜!”“菱舟……”他痛苦地呢喃着。洪菱舟去探他的额头,道:“我在,我在呢。”转头吩咐小厮,“快,去拿毛巾来给他擦汗。”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谢钦瑜突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气,看见面前的洪菱舟,一把抱住了她。他身子颤抖得厉害,力气却不小,把她勒得快要透不过气来。洪菱舟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说:“别慌,别慌。做噩梦了吗?”他只是抱着她不出声。她只好继续拍他的背:“假的,都是假的。你不要怕,我们都在呢,啊。”谁知这话一出她就听见了他的低微的哽咽声。她呆住,谢大教主还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哭过,可见事态非常严峻。“我宁愿自己分不清真假……”他模糊地说了一句,然后吻了吻她的嘴唇。门口拿毛巾的小厮震惊过后默默退下,顺带帮他们捎上了门。然后他撒丫子飞奔出去,压低了声音兴奋地宣布道:“卧槽!教主和大护法真的有jian|情!快快快,上次赌注谁押错了,给钱给钱!”洪菱舟惊愕地看着他。他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道:“我昨夜想了很久,我不敢说,但我觉得,你终究还是要知道的。”“什、什么事?”她摸着嘴唇愣愣地问。谢钦瑜下了床,拉过她的手:“随我进密室。”洪菱舟脑子现在乱得很,他突如其来的明朗态度让她有些懵圈,他神神秘秘的举动又让她好奇而紧张。谢钦瑜打开密室,把密室内所有的蜡烛都点亮,还熏了香。洪菱舟跟着他盘腿相对而坐,只听他声音低沉,似是带着蛊惑的味道:“菱舟,你准备好了吗?”他的手覆住她的眼睛,她敏感地抖了一下,然后听到他最后的声音:“不要怕。”灵魂仿佛被一丝一丝地抽离,那种与rou体分割开的痛楚让她想尖叫。她慢慢浮到空中,看见谢钦瑜抱着自己软下去的身子失声痛哭。她很想问这是为什么,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的灵魂不受控制地穿过一切,飘到了屋子外面去。然后她就看到所有东西都定格在了那里,说话的人嘴巴张着不动,泼出去的水停在虚空,振翅欲飞的鸟儿凝滞在树梢。这让她感到恐惧。她飘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后化作一片斑斓的色彩。一股大力吸着自己,让她头晕目眩。她想到那些脑洞,想到谢钦瑜,然后想到自己……等等……她自己……她是谁?她出生在哪里?她多大了?她忽然全都想不起来。她又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想起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男人,可她现在已经记不起来那是谁。她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她很快失去了意识。作者有话要说: 打了很多又删了很多不知道怎么表达总之就是看下去就能串起所有剧情了别急么么哒☆、忽梦少年事一大殷平德十八年,冬。明月如雪,照亮了这血色浸染的绝域。残旗裂甲,折戟断枪。鲜血蜿蜒而淌,滋养了深埋在枯土之下的草种。号角声呜咽吹起,军帐中的女孩打起帘子,看见天边透出一丝白光,却又很快被暗沉沉的浮云掩住。她脸色苍白,看着伤兵被一个个运回。火把照耀下,熟悉的副将拖着残破而沉重的铠甲回营,看到帐前的小小的她,心脏骤然绞痛起来。他走过去,脸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粗糙的手掌轻轻落在她的头顶。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女孩仰头看着他,眼中泛出隐隐的泪光:“一个都没有吗?”无言。“我知道了。”她闭上眼睛,抽了一下鼻子,“赢了么?”“赢了。”他哑声道。“赢了……就好。”她蹲下身抱住膝盖,脸埋在臂弯中,肩膀一抖一抖。副将低声道:“对不起。”初初开春,京城中已是一片锦绣。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宫门,车内的女孩挑起车帘,看着外面花团锦簇,一时恍惚。时隔五年,她再次回到京城,京城还是那个繁华的京城,她却不再是幼嫩的她了。她再也忘不掉边关的明月飞霜,那里的枯草之下,深埋着她爹娘的冰冷尸骨。马车停住,她下了车,随引路太监走入煌煌宫殿。座上的皇帝一身常服,显得慈祥和蔼,他身边坐着一名宫装女子,亦是眉目温柔。女孩规规矩矩下拜:“臣女洪菱舟见过皇帝陛下,淑妃娘娘。”淑妃急急下座扶她:“可怜的孩子,快起来罢。”皇帝道:“来,过来,给朕看看。”他看着洪菱舟一步步走近,忍不住叹道:“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却也有你父亲的神/韵。”提起她的父母,三人都陷入沉默。她的父亲洪誉,是从小卒打拼上来的将领,母亲宋祎生于武将世家,一眼看中了洪誉,两人气性相投,彼此相惜,遂成了婚。两人聚少离多,太平年间才在京城生了洪菱舟。洪菱舟在京城长到七岁,之后却移居了边关。那时边境正动荡,洪誉奉旨出征,两个月后,宋祎按捺不住,向皇帝请了道旨,带着七岁的洪菱舟快马加鞭也赶去了边关。大殷女将虽罕见,却也不是没有,宋祎就算一个。洪菱舟从小被父母“放养”长大,三岁爬树五岁上房,过得比寻常小姐奔放张扬得多,但毕竟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多多少少有些娇气,刚去边关那阵子,看到那生活条件,她委屈得差点哭出来。宋祎严厉地训了她一顿,告诉她她那种吃一半扔一半的生活全都是用人命换来的后,她就把眼泪憋了回去。宋祎说,她的女儿,不能不见识一下边塞的风光,她不能是一只金丝雀,她应该是一只鹰。洪誉和宋祎在大帐里研究排兵布阵之时,洪菱舟就一个人混在军营里玩。她聪明活泼,既有女孩儿的灵秀,也有男孩儿的爽气。从副将到炊事兵,没有哪个不喜欢她的。她很快适应了边塞的生活,逐渐也能接受昨天还和她嘻嘻哈哈的小哥哥,今天回来时只剩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