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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吧。” 她没开口,李伟都不敢走。 有这句话,跟领了圣旨一样。 他拉拢着外套紧紧裹住自己,抬头,几番犹豫的看了眼李叶娜,把话吞在肚子里,才缩着脑袋离开。 冷清的走道上,没了别人。 深夜没有病人,暖气也关了,李叶娜站在原地,望着头顶惨白的灯光,感觉寒冷的气息都是从大衣和棉质的布料渗透进来,冷得她手脚发凉。 她站了没多久,便伸出没有血色的手去拉行李箱,推进母亲的病房。 李母醒了。 身体面黄肌瘦的躺在病床上,意识会清醒一会儿。 她服用了止痛药,勉强能说话,气息虚弱:“娜娜回家了啊,我一直等着你。” 李叶娜放下行李箱,对母亲挤出了很牵强的微笑:“妈,您身体怎么样了?” 李母使劲咳了声,面色很不好看,吃力地抬手,想握住女儿的手。 李叶娜先一步主动伸过去,听见母亲说:“别治了。” “妈。” 李母身体很不好,疾病带给身体提前衰老的感觉,多年来一直不见好转,她微微下陷的眼窝里,眼神悲哀看着女儿:“我听到医生和李伟说了,我这病治不好,一年得花五十万呢。” 李叶娜胸口起伏,感觉有什么在无情撕扯着她的心脏,连呼吸都用力了。 穷人的悲哀。 就连一条命,都是拿区区五十万来衡量。 她眼皮很酸涩,盯着母亲,咬字极重道:“三年一百五十万,您女儿还是赚得到。” 李母知道女儿天生要强,看着她年纪还没到三十岁,就面露疲惫,浓艳的妆容也开始掩不住眼角的皱纹了,李母苍老的声音,透着对生活的无奈:“娜娜啊,妈不奢望你结婚嫁人,可是你得有家啊,一百五十万,够你自己在外地攒几年买个房子遮风挡雨了。” 前些年病重,家里基地的老房子已经转手出去了,还欠下一笔外债。 李叶娜毕业的这五六年,陆陆续续将钱都还光,同时还要掏空给母亲住院治病,没有几个积蓄,就别提在s市这个繁华的地方买一套房子住。 她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说道:“房子会买,会的。” 李母早年丧夫,这一生没靠过几年男人,也不奢望女儿找个男人靠下半辈子,她拉着女儿的手,忍着身体病痛不适,念了好几次:“五十万,攒下来买房子。” 李叶娜不愿意在钱方面让母亲cao心,先敷衍着。 “您饿不饿?” 李母点点头。 “那我给您去外头买点饺子吃。”李叶娜摸了把口袋零钱,大过年的,也该吃几个饺子图喜庆。 在她推门走出去前,李母躺在病床上突然问道:“姜瓷那姑娘呢?” 李叶娜手握门把一顿,过了半响,若无其事转头对母亲说:“她结婚生子了,嫁给了一个好老公,儿子应该已经会叫mama了,今年不能过来看望您。” 李母听了,露出欣慰的笑:“好姑娘命好。” 李叶娜也笑了笑。 眼中的羡艳,一闪而过。 是啊,姜瓷命是好。 似乎这种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心甘情愿为她效劳。 哪里像她呢,赚来的每一分钱都靠自己黑心算计来的。 李叶娜低下头,轻声说:“妈,我去给您买饺子吃了。” “买双数,图个吉利。” “好。” 李叶娜应着,将病房的门轻轻关上。 在那门缝隙紧闭的那一瞬里,李母躺在病床上虚弱要起来,喘着气喃喃道:“这条命靠钱吊着,你堂弟媳说没错……我是这个家的吸血鬼啊。”。 医院外,已经夜深人静了。 街道上还在营业的饭店几乎一眼望不到,李叶娜僵着双脚跑了两条街,不顾平日里女强人精炼的形象,好不容易求到一家打样的店,给她装了一盒饺子。 她付完钱,顶着寒风,用身上这件毛呢大衣裹着这盒饺子,低头原路返回。 李叶娜快走到医院门口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有不少人在周围伸着脖子看,跟出来时冷清的气氛完全不同。 她向来不管闲事,低头继续朝前走。 越走越近,就听见有人在议论:“真晦气啊,大过年的跳楼自杀。” “选哪天死不好,要选今天啊。” “太想不开了。” 李叶娜脚步一顿,看到前方雪地上,有个穿病服的女人无声无息躺在血泊之中。 ☆、第95章 国际机场, 候机楼。 姜瓷的行李交给傅时礼托运,她抱着孩子,坐在了一旁空椅上, 这个春节过得很快, 天天忙着走傅时礼家的亲戚, 等回过神来, 就已经结束了。 姜瓷年前就定了出国时间,行李都是唐燕澜昨晚一起帮衬着收拾。 她低头看儿子,嗣宝用rou乎乎的小短胳膊搂着她不放, 年纪虽然小,也被氛围渲染下, 知道mama要出门了。 他用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揪着姜瓷看, 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姜瓷摸了摸孩子白嫩的脸蛋,温柔说:“你努力长大呀, 等mama在美国安顿下来, 你会叫mama了, 再接你过去好不好?” 嗣宝眼睛眨眨, 看了看她,小嘴憋了半天,就好似下一秒要叫妈了。 姜瓷很期待,结果等了半天。 连快上飞机了, 嗣宝还是小脸蛋憋着劲, 没喊出声。 傅时礼给她行李托运好, 款款走近:“该登机了。” 他伸手接过儿子, 长指将机票和证件递给她。 姜瓷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 还有五分钟。 告别丈夫和孩子,远赴美国,一去就是三年了。 她抬眸,与男人深沉的视线对上。 姜瓷内心有着淡淡的惆怅感盘旋着,距离要登记的最后几分钟里,她突然体会到了嗣宝的心情,这刻怎么都看不够对方。 “那我走了?” 说是要走,却一步都移不开了。 “美国机场已经安排了人接你,下飞机给我打电话。”傅时礼俊美的神色从容,一手抱着儿子,还空出手也抱了下她,嗓音清润洒在耳畔。 姜瓷点头,深深地呼吸着他西装衬衫上好闻的气息。 毕竟现在一分别,起码两三个月都见不到面了。 姜瓷伸手抱了他直到最后一秒,登机时间到了,广播的客服催了一遍又一遍,她忍着眼眶的热意,才拿起手提包,视线落在他和孩子身上,轻声说:“我真走了。” 傅时礼挺拔的身形站在原地,隔着人群一直凝望她身影。 姜瓷几步路一回头,漂亮的脸蛋五官精致无比,乌黑的秀发衬着她,眼中含泪,唇角在微微的笑,看上去有些笑的牵强,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