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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的长条案几进来,收拾了屋子里靠窗的一片空隙出来,在地上铺了红木地四合如意天华锦纹裁绒毯,再把长条案几一置上,就把屋子里的窗户支起,半阖着漏了一室的清新来。 这么冷的天,李治还当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任她孙茗学得再风趣,也从没想过在在大冬天的时候在外面饮茶喝酒的。 又见数名宫人手持一色黄花梨托盘进来,放了几碟子小菜,摆了几盘桃、贡桔、葡萄,最后还放了一壶置在小炉子里喂着的酒。 李治瞧孙茗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还道她是真的开了窍,哪知道竟是学了皮毛,连门都没迈进呢,就又取笑她。但他又不正经拿她玩笑,只是用知识秒杀她:“今夜刮的是西北风,就是开了窗,风也不大会从窗子灌进来。你要是怕冷,我再寻人给你加个炭盆。” 朝他横了一眼,她就自顾自地先做了下来,在绒毯边上还备了两个垫子,直接跪坐上边也是很舒服的,不过她没型惯了,跪坐太累,平日里也都是往下一坐的。 像李治这样大开了门打开窗户,对月饮酒作乐的,即使在冬天雪夜里,也有很多人效仿的,坊间也有很多,且自古就有许多风流名士就爱如此,彰显自己的风雅及与众不同。只是,在更早的时候,比如魏晋时期,很多人常用五石散,这种东西类似后世的毒品,用之人会显得异常兴奋,且冬日不寒,在大雪天地敞着膀子都不会觉得冷……当然,到了唐朝是再无人用的。 不过,五石散没了,这种风雅极趣的行为却仍为世人所钟爱,尤其像是诗人、雅士,凡博学之士都有这种风流的情怀。李治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倾向。 两人面对面地一坐下来,还是李治先提了酒壶为两人斟酒。 “九郎竟要为我倒酒,还真是少见,”孙茗笑着拿了烫口的青瓷酒杯,含了一口,脸就蓦地一红,咳了两声:“这烧酒怎么这么烈。” 李治含笑地瞧着她面上红霞带了醉人的燥意,自己一口就享用了一杯,道:“我又并寻你喝酒的,不过是见你颇有意趣,就顺着你的心布置一番,你还恶人先告状。” 这回轮到孙茗为两人斟酒了,才刚李治的酒杯灌满,又被他一口吞下,就问道:“你心里有事?”一边就又给他斟上一杯。 李治一放下酒盏,就与她道:“此前果然不出我所料,西突厥入了冬就又来进犯。” 孙茗奇道:“边陲不是早就有所防范吗?”西突厥与大唐大小战役不断,李治是早就想收拾他们的。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我已叫了薛仁贵早些把高句丽的事情缓一缓,先率军去支援苏定方。”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从话透出了一丝坚决:“早晚我都要尽数灭了西突厥!” 孙茗从他对面起了身,连带着身下的垫子也拎起来,一同挪到他身边依偎着,举起他面前这杯满得都快溢出来的烧酒,喂到他嘴边:“那就先预祝九郎旗开得胜了。” 大唐有的是兵力,又有名将,如今越来越富庶起来,只要帝皇有决心,不过是突厥,怎么会打不下来…… 李治远比他看上去要有魄力多了! 就着她的手,李治饮了这杯依然烫口的烧酒,忽然笑道:“说件高兴的事吧。徐齐聃也算是个为雅趣之人,你不是爱茶吗?过两日,他就可以叫了手艺人进宫,为你烹出新茶来。他能以筅击拂,打出泡沫,变幻花样出来。” 孙茗知道他也算是有心,但一想到是徐婕妤的兄弟献上来的,好感就失了一半:“我知道九郎是想把人放出来了,我倒也无碍,你决定就好了。” 她越是这样说,李治就越是知道她心里的十分不愿意,一边抓着她的手,又学她往常的样子勾了勾她手心,一边哄道:“你放心,我把人打发地远远地,不叫你看了心烦。只众艺台委实有些不像样子……” 反正她与徐婉也没深仇大恨,又有她兄弟为她奔走,李治是铁了心要用徐齐聃的,眼下就先随了他的意,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事情圆过去,就瞪了他一眼:“我可先说好了,再不许她学我,否次,下次见了还是得让她滚回众艺台去。” 自往众艺台走那一遭,她还有何面目再出现在她们眼前? 李治是拿这个活宝贝没办法,只好同意。 他从上瞧到下,是始终没看出来她除了脸长得不错外,还有什么好的……但他从之前的宠爱起,到现在愈来愈发现,身边是离不得人的。满宫上下竟再也挑不出一个这样的来了…… ☆、第89章 捌拾玖 日子逐渐迈进年关,万寿殿上下已经着重开始打扫、请香、祭灶、等事宜。 孙茗是直接往下发了话的,令上下宫人都给分发三个月的俸禄,喜得所有人都眉开眼笑的。 这也算是历年的传统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也等着贵人提起,但此刻听在耳朵里,大家还是喜笑颜开起来,满院子都能瞧见有欢脱的小丫头的笑脸。 而李治承诺的“烹茶高手”也被请进宫里来了。来的是个年迈的老妪,在长安里是专门给人做这门营生的。 孙茗只大概地听说了一番,却并不很了解,听着像是很有趣地样子。 瞧了那老妪,又问了几句话,就遣了人去把阿宝阿福给唤来,一同赏玩。 这烹茶既是技术活,也得看耐心。见老妪把煮出来的茶沫如水边漂浮的绿色水平线,又以茶滓煮沸之后,累积出了层层白沫,皤皤如白雪一般。拿下汤运匕,在茶碗总划拉出一朵绿色的梅花来…… “着婉聚生花,瞧着到真是好看……”看着有些像后世喝咖啡的拉花,确实有趣。 阿宝阿福明显看直了眼,却不急着喝茶,只拍手叫老妪再施以技艺。 孙茗瞧过也就罢了,虽然感叹于唐朝民间的匠人,但后世见得太多了,此时倒并不觉得十分神奇,就起了身,打算去瞧瞧阿宜了。 要是李治纯粹只为讨她欢心才费这番心思也就罢了,她就是看个新鲜,为这他也该乐上一乐,偏偏是徐婕妤的兄弟来示好,敬上这么个手艺人,还当她只是普通深闺女子,未曾见过这般绝技? jiejie可见过更神乎其技的杂技呢! 她刚要迈着步子出去,花枝就替她披了大氅,一边替她系着带,一边听孙茗问起:“前儿,我使了人去孙府去信,如今阿香也该到了吧?” 孙莲如今也该七岁了,期间也是时常入宫陪伴的。因着她连着两次陪伴孙茗身边的时候,都是孙茗莫名其妙的怀上的时候,所以就是李治都常说她这个小meimei还是个有福之人。 孙茗喜欢常叫孙连入宫陪她,实在因为很喜欢这个小meimei,还有,可以顺带帮她看着阿宝阿福俩人。她自己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