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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老嬷嬷蹲下身子采了几株递到陶灼华手上,柔和地笑道:“这是婆婆丁,学名唤做蒲公英,煎来煮水可治咽喉肿痛。那边还种了些甘草,是为了冬季止咳所用。老奴年纪大了,领着这看管花圃的营生,便开了片药圃种些药草自用。” 随手指了几种药草,老嬷嬷一一说与陶灼华听,陶灼华目中云锦堆叠,似是对这些东西极有兴趣,临走时拿着老嬷嬷给的药草,又饶有兴致地请教了些药草的问题,这才命茯苓散下个半两银子的荷包,主仆两个兴冲冲地回去。 虽然缺少人脉,打听个把奴婢却不是难事。逢着内务府再送钱米过来,娟娘便沏了好茶,留下新任的那位总管公公说话。 娟娘满面感激,递上了一个小小的红封,多谢他这些日子对青莲宫的照应。 那总管将红封握在手里轻轻一掂,感觉轻若无物,晓得里头必然是张银票,少说也值十两银子,一张脸不由笑得如盛开的大丽菊一般。 他略略谦让了片刻,便半推半就收入了囊中.娟娘再说了几句感激他的话,瞧着他谈性正浓,便笑着问道:“向公公打听个人,也好叫咱们能够放心。不瞒您说,前日郡主去御花园里取松针土栽花,不意遇着位种药草的老嬷嬷,拿着她给的几株药草十分宝贝,还想学着种这些东西。” 那总管惬意地饮了口茶水,不在意地说道:“那个高嬷嬷啊,是第一古怪的人物。本来早该放出宫去,她却一次一次把名额让给旁人。整日摆弄着她的花儿草儿,种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娟娘见总管知道这么个人,便将身子略略往前倾,十分专注地听着,有些担心地问道:“不瞒公公您说,咱们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难得遇着位像公公这般热心的人。因此她与郡主骤然热络,我这心里便一直揪着,生怕是别有居心。公公能否细说一说,她是个什么来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失手 话匣子一旦打开,想刹都刹不住。 新任的内务府总管正想卖弄,便将那高嬷嬷的来历、过往都说了个清楚。 不外乎宫中总有那么些可怜与薄命之人。这高嬷嬷当年本是御花园中的粗使奴仆,有次无意间得罪了贵人。本来难逃一死,偏是她命不该绝,正遇到先皇后身边带着位身怀有孕的女子游园。 那女子心怀慈善,见高嬷嬷被人五花大绑,当时便求了皇后娘娘,请她救高嬷嬷一命。先皇后怜惜这女子怀有身孕不易,全当是替她积福,便允了她的请求,还将高嬷嬷派到她的身边侍候。 娟娘听到此处,已然约略猜出那位怀孕的女子是谁,忖度着问道:“依公公这么说,那位救了她的贵人莫不是当今六公主与七皇子殿下的生母?” 也唯有如此解释,方能说通内务府总管提到那位有孕女子时,面上并无半分恭敬,也不以封谓相称。有仁寿皇帝的态度摆在那里,这些年宫里上行下效,早便忘了从前还有这么位主子。 内务府总管嘿嘿一笑,悄声道:“您的消息到也灵光,确实便是那位。这高嬷嬷虽得她相救,其实也没有多少福气,到陪着吃了不少苦头。后来这位主子身陨,她也是托了人才去到七皇子身边侍候。大约是为着报恩,将这一生都留在了宫里。其实她已然仁至义尽,这宫里的事非恩怨谁又说得准?” 娟娘听得有些糊涂,只用心记住一字一句,准备学给陶灼华听。面上却将大拇指轻轻翘起,言不由衷地赞了句:“还是公公您瞧得通透。” 内务府总管得意洋洋地告辞,娟娘命婢子送了他出门,便将这段话学到了陶灼华前头。 先皇后、她身边偶然被仁寿皇帝宠幸的婢子、后头得了瑞安长公主高看一眼的六公主何子岚,还有那个俊美无俦,被瑞安将他与何子岩同时杀死的七皇子,再加上这位看守药圃的高嬷嬷。 没有多少关联的人,却又好似暗中被根丝线牵引,陶灼华只感觉愈加扑朔迷离。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倚着阑干坐在芜廊之下,任由早春的清风拂面,心里却是深深的挫败。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前世里错过的事情太多,依旧是隔纱观花,永远瞧不真切。 “子岑,若有你在身边携手并肩该是多好!”她在心里喃喃自语,将淡绿色的绸帕遮上眼脸,挡住了倾斜直下的灿灿金芒,心里早是泪雨滂沱。 德妃娘娘脸上的黑点似是见风便长,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已然长成绿豆粒大小。上好的养颜膏抹不下去,德妃娘娘终于着了忙,传了太医院的人过来。 开了几幅养颜祛斑的汤药,锦绫服侍德妃娘娘梳妆,绮罗便亲自守着小丫头熬药,两个人都有些忧心,守着德妃娘娘却不敢说。 正月二十,清平候夫人又往宫里递了帖子求见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心知是为着前次所说的嬷嬷,心里颇为急躁,便暂且撇开脸上的黑斑,命清平候夫人巳正一刻入宫。 前次生怕认错了人,德妃娘娘特意将自己身边的老宫人马嬷嬷派去清平候府上,只说是替自己送些东西,实则随着一同往平桥村寻人。 今次清平候夫人入宫,重又将马嬷嬷带了回来,她面色比前次凝重,参拜了德妃娘娘之后,姐妹两人依旧关起门来说话,只余了马嬷嬷随侍在一侧。 清平候夫人先瞧见了德妃娘娘脸上的印记,不觉唬了一跳,问道:“几日未见,jiejie脸上这是怎么了?” 德妃以手抚着那块绿豆粒大小的黑斑,心里着实懊恼,闷闷说道:“谁晓得,才不过两三日的功夫,竟长成这样。今日太医院刚给开了药,还不晓得是否有效,幸喜这两日陛下不曾过来,若不然顶着这个东西怎么见人。” 清平候夫人宽慰了几句,劝德妃娘娘将心放宽。德妃烦烦躁躁,直接问马嬷嬷道:“你们可曾认准了?是不是坤宁宫的旧人?” 马嬷嬷叹息地回道:“娘娘,人的确是坤宁宫的旧人没错,可惜咱们去晚了一步,她早便吞金自逝。我们打开房门看时,她穿戴得整整齐齐躺在榻上。” 清平候夫人有些忐忑自己将事办砸,蹙着眉头说道:“jiejie,咱们并未走漏消息,不晓得这嬷嬷是受人逼迫,还是自己绝了活路。” 德妃娘娘轻轻一叹,惋惜地说道:“大约是位知情人,不晓得还想护住谁,才选了自尽这条路。你们细想,宫里头出去的都是些七窍玲珑人。大年节下她的义子再不成器,也没有几日不归的道理,她岂有不往这上头疑心?再仔细盘查,发觉自己少了从前宫中的首饰,哪里会猜不到是东窗事发,有人会顺藤摸瓜?惹不起背后的大人物,只好自己了结性命才是。” 清平候夫人听德妃娘娘说得在理,懊恼地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