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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太多,锁了后头大半的宫殿,将三个丫头并在一处,再省出两只炭盆。 只是这般节省,那银丝霜炭也是一日少似一日,禁不住只出不进。娟娘不愿给陶灼华添堵,也不愿让小丫头们难过,兀自一个人算来算去,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这里想得出神,不觉怅然若失。陶灼华等人却已然在水边玩够,一个个手上哈着热气嘻嘻哈哈跑进来,拥在火塘边烤火。陶灼华见娟娘有些魂不守舍,便担忧地问道:“娟姨在想什么?怎么瞧着一幅不开心的样子?” 菖蒲与茯苓也抬眼望着娟娘,目光中一片茫然,唯有忍冬不理会这些事情,拖了绣墩过来,将自己半湿的帕子搭上熏笼,又往里扔了两块银丝霜炭,本就燃得旺旺的火苗便更加温暖。 娟娘不悦地说道:“炉火正旺,你又添炭做什么?” 忍冬无辜地耸耸肩,一派不在乎的样子笑道:“娟姨,我们在外头待了半日,手脚早已冰凉。将火盆子笼得旺些,殿里岂不是更加暖和?” 娟娘待要开口指责她的大手大脚,又晓得若是放在从前,那两块炭根本半文不值。只怕陶灼华生疑,她便不再言语,拧了热帕子递给陶灼华净面。 娟娘这些日子虽是悄悄动作,她的一言一行陶灼华却了若指掌,为着以后的长久计,陶灼华暂时没有找上长春宫,却只能暂时委屈娟娘她们几日。 她选择不闻不问,由着娟娘捉肘见底。见娟娘为了两块炭与忍冬发急,心知库房余粮已然不多,将与谢贵妃的较量提在议事日程上。 几息之间,娟娘深深吸了口气,已然平复了心情,对着众人又是一幅温柔慈醇的模样。她晓得这些人里只有她年纪最大,若她再端着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便是乱了陶灼华的阵脚,这些个小丫头更会感觉没有盼头。 ☆、第一百零七章 拥炉 娟娘打定了主意,笼了笼鬓边的丝发,再拿火签子拨弄着火塘里的炉火,又将添过炭的紫铜鎏金手炉捧给陶灼华,这才冲菖蒲轻轻一笑,招手唤道:“先别忙着绣袜子,今日既然笼着火炉,咱们便弄些新鲜的吃食。” 菖蒲进殿之后,在火炉上暖了下手,顺便拿起给陶灼华裁的布袜绣了两针,听见娟娘叫自己,便意兴阑珊地撂下帕子,随着娟娘起身。 青莲宫的小厨房里堆着些米面油盐之类,还有些红薯与板栗,多是当初内务府送来,如今还新鲜干净。娟娘进了小厨房,熟稔地拿水和面,又在板上揉成光洁的一团,拿块湿布盖好,再抽身去调白糖与香油的馅子,忙得游刃有余。 菖蒲虽插不上手,却也觉得有趣,兴致盎然地问道:“娟姨,这是要做什么?” 娟娘轻柔地笑道:“咱们屋里笼着炭盆,不如拿模子烙几个焦酥金黄的糖火烧吃。你爱吃什么馅子?咱们一起调来试试。” 菖蒲是北方人,本身不爱吃大米,在长公主府里却难得吃到几回面食,闻得那香油白糖的馅子可口,已然欢喜地拍起手来,却又忽闪着眼睛问道:“娟姨,再烙几个椒盐麻油的可好?奴婢帮您炒椒盐馅子。” “好,好,多做几个,大家都尝尝”,娟娘和好了糖馅,快手快脚帮着菖蒲炒好了椒盐,两人一个端着面盆、一个端着馅料进了里间。 忍冬依旧坐在火炉旁躲懒,低着头昏昏欲睡。楸楸安静地趴在陶灼华脚下,将下巴抵在她青莲紫的绣鞋上,又露出肚皮上一簇雪白的绒毛,轻轻打着酣。 陶灼华怕惊动楸楸,小心翼翼弯着身子,执着娟娘捡回的新鲜松枝,都整整齐齐码在火炉旁。她丢了几根松枝在炉中,又将刚剥出的橙皮扔进去,拿火钳拨拉着,橙皮与松枝的香气便在殿内弥漫,闻着神清气爽。 见娟娘与菖蒲两个走进来,陶灼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却又绽开云锦堆砌一般的笑容,那样纯洁而无瑕。 娟娘强忍着心里的酸楚,露出抹慈爱的微笑,将手里的东西悄悄搁在案上。 陶灼华轻柔地自楸楸下巴底下抽出自己的脚,提着裙裾蹑手蹑脚走到案边,瞧见了娟娘与菖蒲搁下的东西,一抹笑意又如新荷初绽,萦上陶灼华的眉梢。 多少离情别绪,在这个冬日的午后,又化做点点滴滴的思念。思念如海,渐渐将陶灼华整个思绪萦满,飞向已然人去屋空的陶宅。 夏日天长,各种花果糖浆;冬日无聊,拥炉烤制小食,本是在青州府时舅母黄氏领着她们这几个孩子常做的事情。娟娘耳濡目染,自然记在了心里。 那时节陶婉如无情无绪,十日里到有七七八八是咽泪装欢,黄氏生怕陶灼华受委屈,变着法子哄她开心。冬日炭火炉上的焦糖面饼、板栗、红薯;夏日加了果仁的酸奶酪、那一盏陈皮红果,满满都是回忆。 娟娘与菖蒲利利索索揉起面饼,两人虽将声音压得极低,那轻声说笑的声音还是惊醒了浅眠的楸楸。它欢快地爬起身来,蹦跳着跑到娟娘脚下,似是瞧着案子上的着东西好奇,连着跳跃了几下,却离那案子还有块距离,便发出不甘心的呜呜声,显得极为委屈。 陶灼华以手支着脸颊,倚在葛布团花大迎枕上,已然笑得弯下腰去。 她兴致勃勃地瞧着娟娘将和好的面抻成薄薄的面皮,再将香香的馅料包进去。菖蒲便接了包好的薄饼,小心翼翼摊在铜制模具上头,搁在炭炉的顶端。 茯苓并未闲着,将娟娘早先收拾好的红薯与板栗搁在松枝搭成的架子上,由着炉火将松油燃出,又兹兹拉拉滴在炉火中,发出松木特有的焦香。 一家人都在忙活,忍冬纵然装睡,却也被那渐渐扑鼻的香气所引,装模作样打个哈欠,恍然一幅才刚起身的样子。 她不愿沾这些粗活,便自告奋勇去取竹簸箩,在里头垫了块干净的松江白布,饶有兴趣地立在娟娘身旁。娟娘有心编排她几句,见陶灼华脸上的笑容如此开心,便忍了又忍,只管拿模子翻来覆去。 不多时,一股焦糖的气息便在殿内萦绕。忍冬端着竹簸箩,在娟娘的吩咐下将一炉刚烤好的薄饼收下。茯苓拿个金黄花卉缠枝纹的碟子盛了两枚,递到陶灼华手上,自己也笑嘻嘻捧起一个放在唇边。 忍冬早取了一枚芝麻最多的薄饼掰做两半,几口就填进了自己嘴里。想是被那薄饼的糖馅感染,嘴上抹了蜜一般,冲娟娘笑道:“娟姨,您如何好的手艺,怎得早不叫大伙儿知道?您哪日有空,也好生教教咱们姐妹几个。这种吃法,奴忍冬还是第一次碰到。” 娟娘微微抿着唇,并不搭理她,只管与菖蒲再做了一笼,重新笼到火上。 瞅着薄饼烤制的空当,娟娘与菖蒲也各自拿起一枚香香咬了起来。娟娘手下不停,帮着茯苓将摊在松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