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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已在其中等了一会儿,瞧见我之后,竟然笔直地跪下。 我顿时傻了眼。 而之后,吴姨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最尖锐的刺,狠狠地刺入我的心。 我无法形容我的感受,就像是寒冬腊月被人丢进冰冷的湖水中,从身上到内心都泛着刺痛,彻骨的冰冷让我瑟瑟发抖。 吴姨见我如此,大抵也有些不忍,她没再多说什么,只让我好好想一想,若是有了决定……便来如意楼找她。 那一刻,我茫然无措,内心像是被挖空,却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见钟尘。 我要见见他,要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声音,躺在他的怀里。 我没有去如意楼,更没有遇见吴姨,也没有,知道那些,我-点也不想知道的事情。 天色渐暗,黑阴阴的云层压下来,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我嗅到细细的血腥味随着风传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恰巧有人在门口通报, 说是皇上让我去他书房一趟。 钟尘? 我用手帕捂住鼻子,皱着眉头拉开门——周围静悄悄的,连个开门的下人也没有。 一开门,刺眼的光芒一晃,我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把锋利的剑便携着空气中风声向我凛冽地袭来。我低头弯腰,险险躲过,眼角瞥到门口的侍卫都已被割了喉咙,瘫倒在地上。血腥味便是由此而来。 独活终究对我影响还是很大,这么近的尸体,我却只能嗅到一丝清浅的血腥味。 我不会武功,身上也没什么力气,那人穿着太监服却人高马大。压低了帽檐,手法灵活,一把剑直逼我眼前。我后退两三步,联想到刚刚那张字条,心中有些好笑。 我当然不会有事。 那剑快劈到我面前之时,我伸出左手去挡,左手裂出一道深深的纹路,鲜血顺着手腕淌下,与此同时屋檐下飞速地蹿出一名黑衣人,三两下就将刺客手里的剑给打飞,而后制住他。 那黑衣人制住他后,朝我恭敬地道:“卑职来迟,望皇后娘娘恕罪。 “我冷眼看了他一会儿,道:“既然不想救我,就干脆不要出来便是。然不;81要救我,下回就不要等我受伤了再出来。” 甩了里左手,鲜血流得更加厉害,我皱了皱眉头,说:“我受伤,只会让钟尘花更多时间我身上。” 那黑衣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像个聋子般跪在地上,但那刺客却激动地抬起头来:“你这个贱人!妖女!” “我这才看清他的长相,和我所料没多大差别,来人是龙将军的孙子,龙辰。 龙辰此人是两年前的武状元,身形魁梧,力大如牛,却生了个白嫩的脸,我只在他琼林宴上见过他一次,那时我夸他武功好本领高,还让他好生得意了一番,今日却是拔刀相见,恶语不断。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发生了,却也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黑衣人压着他,依然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我本身就体虚,流了这么多血,隐隐有些站不住,我并不去包扎,只随便找了长椅子坐下。 道,“妖女?我做什么了?” 刺客怒道:“我爷爷当年有恩于你,你却痛下杀手,你于心何忍?他已经七十多了!是个老人家啊!” “你爷爷? ”我露出惊讶表情,“你爷爷是谁?” 龙辰一滞,随即道:“不要装傻!我爷爷便是西北大将军龙征!” 我点点头:“龙将军?我知道,前几日死了,是吗?我也很难受,但你……怎么会认为是我下的手? ” 我看了眼自己的左手,疲惫得不得了:“你看,我都这副模样,哪儿来的力气去害你爷爷?自身难保,我还想着去害人?龙公子,太看得起我了。” 龙辰又是一愣。 “明明就是你……”他还想说,但声音似乎弱了许多。 “皇上驾到!”通报声在不远处响起,我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没一会儿便见钟尘带着一队侍卫,脸色极其难看地走了进来。 满地狼藉,我手上身上沾染满了血迹,钟尘看也没看跪着的两人,径自走到我身边,声音有些压抑:“你怎么样?” “不碍事。”我站起来,虚弱地说,“参见皇上。” 话还没说完,我就软软地晕过去了。 这晕倒倒不是做戏。 只是真真假假,谁分得清。 当时因是龙将军的帮助,而感恩戴德的我,怎么也想不到,几年之后,他的命,会断送在我的手下。 就像我当初怎么也想不到,吴姨的话,能对我的人生,造成如此之大的改变。我能想象,原本我该是怎样的。快快乐乐地当着皇后,和钟尘相爱,偶尔与师兄师父相见……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我不能生育,因此只能看着钟尘和别人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然而,任何事情,都有发生改变的一天,何况是人的心意。 那时从如意楼回来后,钟尘忙于边疆之事,没有太多时间陪我, 我也稍稍松了口气,那时候,我实在无法面对钟尘。 然而我一个人在凤栖宫时,常常会做同一个梦。 梦中是猩红的色调,尖叫和哀号为背景。我看见无教的人被杀害,他们试图反抗,却似乎没有料到这样的奇袭,连武器也不在手上,就生生被泛着银光的武器捅入肚子里甚至从头劈成两半。 有小孩子的哭声,有女人尖叫怒骂声,有男人痛吼的声音,那片原本是青草满目的土地,被层层覆上了鲜血,连天空的色调都变得可怕,我知道这是梦,甚至能惑觉到,我努力想要从这样恐怖的梦中脱身,却仿佛置身梦境无法抽离。我看见一个和我长得像的女人,她浑身是血。身边躺着早已失去气息的男子。她朝我伸手,似乎想在最后摸一摸我,然而手还没碰到我,便颓然地垂下。 像一朵枯萎落下的花朵。 那一刻我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我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仿佛心生生被人挖开,然后插入锐不可当的尖刺。 接着有人拖我离开,还在我手上刺下了什么,我的手臂很疼。哭得更厉害,哆嗦地喊着“吴姨”。 我被送上马车,最后回望一眼,那个原本生机勃勃的草原,已经是一片断壁残垣,空中的血腥味浓厚得怎么散也散不开。 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直到一次,钟尘竟然回来了,他将我叫醒,—脸担忧地看着我:“阿昭?做了什么噩梦,怎么哭成这样?” 听到他的声音,我简直觉得恍如隔世,我抽抽搭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