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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给忘了,若是现在溜走,神不知鬼不觉地,她到底能跑多远,能否彻底离开。 脑子不停地打转,这些时日,也没少见燕西关有村民向外逃,尤其是两军暂时性地停战,逃得人就更多了,她如今一副破衫褴褛,只要不被男人擒住,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去。男人是战前大将,肯定抽不开身去追她。 前思后想,沈卿卿摸了摸发上的枯枝髻,咬咬牙就向旷野的低处跑去。几乎还没跑出营火范围,她就发现后头有脚步声紧跟而至,一时惊慌无措,没头没脑地直冲。可惜箭已离弦,后面不知道是人是鬼,心中一吓脚步更是没了方向。 “小心!”夜黯火魅,沈卿卿大叫着摔下坡去,一只藕臂被人紧紧拽住,两人紧拥着滚了好久。 终于被生硬之物拦住,那一刻,她都能听到关节粉碎的声音,那人把她紧紧护在怀中,自己却撞在坚石上。 “你怎么样?”沈卿卿爬起来,连忙去看那人的伤势,夜色太黯,她只摸到一片湿糊,想到肯定伤得不轻,不由伤心起来:“都是我害了你。” “蠢笨丫头。”那人声音如水,艰难地直起身转过脸,见到女人仲怔的目光,点了点她的额头,似轻笑似责备道:“也就你会这般无头苍蝇地往前跑,也不知道你顶着这么漂亮的脑袋是怎么好生生活到现在。”他说话时微喘着,痛得直抽气。 “景天……”沈卿卿有丝动容地轻唤。 “恐怕我不来,你就摔死在这里了,别说走出去,给狼叼走还差不多。就算你不停地跑,夜煞要追你也是轻而易举,守兵轮换之际就会发觉,说不定已经去禀告他了。自作聪明,你知道我不会放下你独自一人还这么冒失。”姚景天捧着她的脸,像是在说最坚定无比的情话。 沈卿卿脸一转,知道是跑不出去,小心地扶起他来,两人缓缓地往回走。姚景天突然握着她的小手紧了紧,笑道:“卿卿,还记得当年你我初识,我从杭府医诊回去,你紧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我当日便想,怎地有如此轻浮不知廉耻的女子。” 听言,沈卿卿兴气一起,轻哼了声想挣脱手去,却被他紧紧握住,还在她手心轻挠着,他回忆着继续道:“自打你治好了杭老婆子的咳疾我仍不喜你,但世事就是怪异,你让你父亲送来那本举世巨典之后,你的身影就常浮现在纸上,然后跃入我的脑海,怎么都挥之不去,我白日想着你,夜晚惦着你,便是梦中都是你娇嗔水亮的模样,你说,我是不是着了你的魔。” 正文 第189章 讨要恩情 “什么魔不魔……”沈卿卿可没心情在这里与他说着与情人一般的话。情人?她觉得听岔了,甩甩头抓紧了步子,却被他猛地握住肩膀,眼睛灼灼地俯瞰而下:“卿卿,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当时我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如今,我要向你讨回来。” “嗯?”沈卿卿疑惑,冥思苦想不知所谓,问道:“什么话?” 他的目光灼亮,一字字地道:“景天,我欠了你两世的性命。” 沈卿卿一怔,她的确说过,前世他治好自己的毒症,今世他又救了沈父,可不是两世性命嘛,“嗯,我是说过呢,可是……”前方已经有人影在闪烁,她突然什么都说不下去。 姚景天也看到了来人,双眸突然紧眯深邃,“夜煞对你已经出乎了意料,你要想逃离他,只有金蝉脱壳一条路。” “装死?不行不行,我要装死恐怕熬不过他。” 姚景天眸光一闪,萤火在他眼睛里跳跃着,发出诡异的光芒:“这回,我要的是他的性命!” 沈卿卿震得魂魄全无,是怎么跟来寻的守军说的话都不知道,只瞧着姚景天在自己面前一副模样,在与守军说话时又是一副模样,变得太快让她摸不明白,他眼中深邃无光,让人半分摸不清心思。 但是她只记得一句:这回,我要的是他的性命。 躺在营草中难以入眠,她辗转反侧,从未这般心跳如鼓,闭上眼,竟然都是邪厮的身影,轻笑的、愤怒的、怜惜的、霸道的、小意的、侵占的、缱绻的、温柔的,历历在目,便是手掌上还留有他炽热的温度,空气中是他令人窒息的凛然气息,便是唇中舌尖上也都是男人雄厚的味道,想到他,身子都会下意识地羞耻战栗。 夜夜唇舌相依,肌肤厮磨,她突然想起姚景天的一句话,我是不是着了你的魔。自嘲地笑笑,她怎么会着了魔呢。这时,她听到外头守兵的说话声,可能以为她睡着了,也未压低声音,嗓子天生得洪亮。 “方才见着姚御医了没有?” “见着了,黑天瞎火得,跟那俊俏小侍在一起,若非他也长得白皙如玉,真要以为两人去旷地作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不是嘛,两人双手紧握,那小侍颤颤微微要他撒手,他还不放,等咱们走到跟前了他才若无其事地撒手,若说无事还无人相信。不过,那小侍长得可真俏,你未见过她酣睡的模样,真是腻死人啊,我就无意瞅了一眼,到现在心里还痒着呢。”那官兵边说边喉头滚动着,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你是吃了豹子胆了,那小侍是何统领关照的,我瞧何统领看她都是小心谨慎,说是小侍,你们可曾见过她伺候过什么人没有,说不定大有来头,咱们可别私下非议。” 另一个守卫插嘴神秘道:“且不说那小侍,说姚御医吧,你们可知道,姚御医此次为何而来?” 方才还聊着小侍直流口水的两人煞然扭转心神,“不是随军来的么,这还用说。”沈卿卿散去睡意竖起耳朵,忐忑地想到,景天说是为了不想抛弃她独自一人,是要让她彻底脱离邪厮,难道这个秘密也被人识破了。 那守卫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看似低声,实则清晰无比:“非也,他是逃难来的。” “啊……” “咦……” “你们不知道了吧,”守卫缓缓道:“我干爹是御医房的侍药,他跟我说,这姚御医是西域蛊毒的传人,当年赫赫有名的巫毒之术曾弄死了上千上万人,之后巫神被歼灭,只留有一子,藏在了我们汉人境内。” 沈卿卿惊跳起来,子虚乌有之事,景天怎么会和西域人扯上干系。在汉人眼中是极恨这西域巫术的,连西域也是三缄其口,从来都是偷偷摸摸不摆在明面上,当初她中了许氏之毒,几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