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飞英吻唇(H)
许华羡回房路上一直在思索。 按照卜籍的说法,凌氏夫妇在双生子出生那日将兄弟二人分别寄养于与凌家交情深厚的紫徽派和一家普通村户,却并未告诉他们交与他们的孩子还有一个孪生兄弟。不过倒是在两个襁褓里各塞了一张平安符,里面的字条暗示了一母双生的兄弟之分:“齐雷先落地,急如骤雨来。七月子时夜,三三鸦栖枝。”二人出生的那一日的确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此句隐晦,想来不会引人多加怀疑。 然而此事的奇怪之处在于,岐慕所学的凌霄逐月,是来自凌氏夫妇交与紫徽派掌门保管,掌门在岐慕六岁之时,也就是凌家族敌傅天连身死那年交给他的功法秘籍。而卜籍所学的凌霄逐月则是傅天连从凌氏夫妇手里夺来,又在机缘巧合下传与他的。凌氏夫妇为何将哥哥交给江湖门派紫徽派抚养,而将弟弟只寄托给一家无名农户,而且并无让其涉足江湖之意? 眼下看来,岐慕与卜籍的兄弟血脉为真。岐慕出身紫溪山,有适泽的证明毋庸置疑,然而卜籍出身村户一事无人作证,并且伪造人证也很容易。思及卜籍与青嵩的关联,更有可能的是,卜籍从一出生便被交到了青嵩手上。但凌氏夫妇怎会残忍地将儿子交给暗无天日的刺客组织? 又思及卜籍所言,关于他的来历,最关键的几个词是天龙破冰,幽兰破霜,傅天连和周幽姗。傅天连已死,剩下的人物便是周幽姗。卜籍坦言天龙破冰盗用了幽兰破霜的内核,许华羡当初以为他是正义之言,现在想想,他其实是在为周幽姗说话。如若他和周幽姗有什么联系…… 凌氏夫妇是将另一个儿子托付给了与傅天连有着深仇大恨、一心想要除之为快的周幽姗! 可周幽姗早已销声匿迹,又是如何让卜籍与青嵩扯上的关系? 他想到这便断了思路,转而思考岐慕与适泽的事,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卧房门口。适泽正同柳韵织相谈甚欢,他示意适泽出来说话。 “适泽……其实当年幸免于难的凌家后代不只有一人,岐慕与卜籍是同日出生的孪生兄弟。所以卜籍不是岐慕,而是岐慕的弟弟。但他们俩一个在紫溪山,一个在民间长大,彼此不知对方的存在,还多亏了你,才能让岐慕知道他还有个亲弟弟。”许华羡声音柔和,不露半分伤感。 “啊,怪不得……”适泽心情一下舒展了许多,“这些都是卜哥哥告诉小公子的吗?” “是。他也是刚刚确认此事。所以卜籍也算是你半个师兄。”许华羡还是无法完全否认卜籍的提议。若是适泽能与卜籍相处得好些,是不是对岐慕的怀念便会少些。 适泽又问:“那卜哥哥可会同我一起寻找师兄的下落?” 许华羡心里一哽:“当然。” “真好。”适泽满心欢喜,“多谢小公子。那我先退下了。” 许华羡看着适泽走远,许久才走进房内。 “阿羡终于回来了!”柳韵织瞧他进门,笑吟吟走上前迎接。“快来用膳,这些饭菜都拿去热了两回了。” 她坐在许华羡身边的位子,拿起筷子道:“阿羡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她这才看清许华羡的神情,竟是从未见过的忧郁黯然。 “来,过来坐。”许华羡朝她伸出手臂。 柳韵织放下筷子走过去,在他腿上一坐定,许华羡便缠绕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胸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就这样靠了一会儿,然后迷茫地抬起头。 柳韵织捧上他的脸,声音柔软:“怎么了?”她拇指的指尖在他脸颊轻轻摩挲。这张脸同他的眸子一般,是如此的晦暗失色。可许小公子的眼眸应当无论如何都澄澈明亮,他的脸应当无论如何都皎如白玉才对。 许华羡未答,只是用他涣散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柳韵织又问了一次。 他很难受,因为适泽的事,因为她的事。 岐慕的死,他替不知情的适泽感到心痛难过。他甚至不敢想,如若他是适泽,这样的结果他要如何承受。 他甚至想到自己,如若他与柳韵织分别多年之后的某一天,他终于得知了她的消息,却是她的死讯,他会不会发疯。 卜籍有一句话说得对,往事的确不重要了。他现在已然不想纠结过去,只想同柳韵织去一个无人打扰之处,长厢厮守,护她一生一世,远离尘世,远离青嵩,远离一切伤害她的可能。 他想让她活得好好的,也绝不放心把她交回卜籍手上。他想即刻启程,带她回玄鹤山。 然而适泽的事,迎桃的事,家中的事,都让他没有办法立即断绝与尘世的联系。他走不了。 可是他好怕,他真的好害怕失去她。 许华羡不觉阖上双眸,眉间紧蹙。苦抑在心,面上悒悒怏怏之色始终难以褪去。可他又很难开口向她解释什么。 “怎么了?”柳韵织问的第三次,声音已然有些颤抖。她神色愈发凄楚,已有泪水斜卧眼角。他从来未像今日这般静默沉郁,怎会如此?她其实并非要他解释,只是想看他开心起来。 柳韵织对他的唇轻轻一吻,见他没有反应,便再轻吻一次。 许华羡感觉,似乎有一片柔软水嫩的花瓣贴在他的唇上。那片花瓣飘走了,便有一片新的花瓣落在唇间,轻柔软绵地拂拭而去。而最后一片飘落的花瓣漫长地停留于此。霎那间,他像是穿入了一片粉色的花海。 他回过神来,听见柳韵织快要抽噎啜泣的声音。 “我没事。”许华羡睁开眼握住她的手,唇角牵起淡淡的弧度。 “好饿啊,让我来瞧瞧要吃点什么。”许华羡右手松开她,左手将她揽到一侧,拿起筷子准备夹菜。 听他语气活泼,柳韵织眼泪收了回去。自打昨日之后,她好哄了许多。 “先来碗鳜鱼笋丝羹。”许华羡吃完鱼羹后,又寻觅起别的菜,“糖醋里脊,爆炒腰花……” “多吃点秋葵。”柳韵织指着那盘秋葵说道。 “好,”许华羡宠溺一笑,“听阿织的。”他往碗里夹了三根秋葵。但他吃着这些饭菜,一点味道都没有,只吃下一小碗米饭便摁筷不动。 柳韵织第一次盯着他吃饭,心想,许华羡怎么连吃饭也这么好看?真不愧是她一眼相中两回的人。但她渐渐也瞧出他吃得不如意:“阿羡是觉着不好吃吗?阿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李大厨去做。”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许华羡握住她的双手,“我带你去小花园散步如何?” “好。”柳韵织从他身上下来,挽着他一同走向小花园。 小花园的花,她前几日替它们浇水时还开得鲜艳,今日一看,全都凋落了,孤零的枝条上只剩几片萎蔫的瓣叶。 柳韵织抬头看天空,阴雨之后除了乌灰色之外瞧不出别的颜色,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她又转过头看许华羡,依旧寡言,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沉郁,但仍是不太舒心。 她想,要如何才能让他开心呢?以往都是他哄自己,她不会哄人。该做点什么? 她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你笑什么?”许华羡瞧见她嘴角的坏笑。 “没什么。阿羡,我们何时去沐浴?”柳韵织停下脚步,眼神发光地看着他。 许华羡想着他俩也走了有一会儿了,便说:“现在便可。” “那走吧!”柳韵织拽着他的胳膊大步走向浴房。 这个时辰灶上的水一直都热着,所以想沐浴随时都行。没过多久两人便已坐在浴桶中。 许华羡心神不属,如同机械般,进了浴桶便自动开始往自己上身淋水。柳韵织拦下他的手:“别动,我帮阿羡洗。” 许华羡闻言灵魂回躯,一愣,这女人居然要动手帮自己沐浴?他还以为她顶多把她自己洗好,黏人耍性子的话还要让自己帮她洗,没想到她居然愿意替自己洗? 他愣怔和些微得意之时,柳韵织已经上手了。这还是他长大以后第一次有人帮自己洗身,他感觉有些局促。或许是因为,她赤裸着身子一扑上来,手一在自己的肌肤上触碰流连,他就不得不抑制一股血液里的冲动。沐浴本该与勾引行欢是两回事,怎么在她这好像变成了一回事。许华羡感叹自己对她没有半点防线,只要她带着敞露的馥郁芳香一朝他扑近,他便下意识地缴械投降。 柳韵织也是第一次如此细致地将许华羡身上每个平滑光洁、凹凸褶皱、拐弯抹角的地方都抚摸了个遍。平时行欢她鲜少主动,所以也没什么摸他的机会。而且浴房烛火通明,处处都能看得真切。她发现他身上每处,就没有一处她不满意的。骨架大小,肌rou线条厚度,毛发数量形状,rutou的位置、乳晕的大小,甚至后庭的颜色形状,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合她心意。 瞧她专注地给自己洗身,许华羡很快放松下来,任由孽根肿胀挺立着,一五一十地配合她的命令,享受她拂过自己乳尖、囊袋、后庭,抓住自己孽根之时的刺痒。他知道,他若是质疑她在不该的地方反复磨擦是挑惹自己,她定是会回答:“我只是想将阿羡的每处都洗干净。”明明是要帮他沐浴讨他欢心,却还要夹带她自己的私心。 许华羡一边往桶里加着热水,一边观察着她白皙的脸,她微微低头,这个角度能明显看到她脸颊上的婴儿肥。细长的胳膊,前倾时轮廓圆润的玉乳,和瘦得骨头清晰可见、但躺着还是能摸到软rou的腰肢。他这个时候没有将她就地正法,是因为他心思不在此。 如此柔软乖巧、替他沐浴的柳韵织,难道当真有一天会消失不见吗?如若她消失离去,他独自在浴桶中沐浴之时,便只能看见回忆中的幻影了吧。所以他应当,多看几眼,每个弧度都不能放过,每处细节都要刻在脑中。 而柳韵织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他的肌肤,一心一意地想替他洗得干干净净,瞧他孽根挺起也视若无睹。许小公子嘛,在她面前失态又不是一回两回,缴械投降乃兵家常事。若是他当下要泄欲,她定是会把他摁回水里让他乖乖洗身的。她给他洗身是多么难得的事,怎能不好好珍惜这般机会。 但许华羡怕她冷,一直往里加热水,柳韵织夺走他手里的水瓢:“阿羡,不必添这么多热水。你好好待着便是,添水的事让我来。”她今日为了让他开心,水温也可以将就。而且他这么不知收手地加下去,她真怕把他烫坏了。说完还使劲加了几瓢冷水。 她替许华羡洗完之后,就开始替自己洗。许华羡瞧她旁若无人地给自己淋水洗身的样子,心想,这世上有多少闺阁女子能像她这般,在男子面前不知羞涩、不加遮掩地洗身呢?他想了想,若是六年前的她,未曾踏足烟花柳巷,恐怕也能做到如此。只是那时,她还太年幼,才十二芳龄,所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先前还责怪是花街柳巷将她染得一身淤泥,如今想想,她天性如此不一般。 “洗好啦。”柳韵织一脸满足。 许华羡站起身,让她扶着自己胳膊跨出浴桶踩在草席上。两人互相给对方淋干净的温水,然后扯下巾帕互相替对方擦干。柳韵织先他一步拿过他的衣服,一条亵裤和一件中单道:“穿这个。” 许华羡浅扯唇角,接过衣服给自己穿上。 柳韵织只拿起中单往自己身上一裹,笑着看他。 许华羡哪能不知道她的用意,将她打横抱起走回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