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进局子

    “够了！你到底要做什么？”林陌淮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问。

    见林陌淮真的生气了，苗苗这才哆嗦了一下，暂时停下自己的“工作”，弱弱地对林陌淮解释道，“老师你……你不是说这种小盗窃案警察不会来么？所以我们把这儿变成大案，警察就会来了啊……”

    “……！！”这种解释，无异于晴天霹雳，林陌淮简直给她跪下来的心都有了。

    “钱包丢了就算了，里面没什么钱的，你别瞎折腾了行不行？”他一边低声哄着苗苗，一边对周围的人不断解释：“不是不是，我们闹着玩的……”

    然而事实证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在现代还是没有完全绝迹的.在不知第几个大妈拿出手机作报警状的时候，终于有两个小伙子撸起袖子朝他走了过来，“喂，你这家伙干什么欺负小姑娘！”

    ……

    真是——壮哉我大中华！

    “笛呜笛呜”的声音由远及近，这时的林陌淮解释得累了，脸色也已经完全木了。

    警车开到，首先下来的是一个中年警察，身材有些发福，看起来很有威严，一副队长的模样。

    他下车后一脸严肃地环视了四周，看了看情况，目光又投向了林陌淮和苗苗，义正言辞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谁报警的？”

    没有人回答他，反倒都避嫌地往后退了两步。

    尽管林陌淮都破罐子破摔了，可真的看到警察了，还是不想为这么乌龙的原因进警局，太丢人了。

    他脸上也作路人状，手底下暗暗用力作最后一搏，股扭着想把自己可怜的手从苗苗那儿解脱出来。

    可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矮小的男子站了出来，以一种视死如归又大无畏地感觉闭上眼，伸着手，大声喊道，“那——那个男的在对小姑娘耍流氓！”

    一根黑不溜秋的手指，穿过万千繁华，掠过芸芸众生，在万众瞩目中——直指向他。呵呵。

    林陌淮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绿了。

    在有人出来回话后,中年警察觉得自己有了点存在感,脸色好了点。

    他冷冷瞥了眼林陌淮，用目光给他打上犯罪嫌疑人的标签后，才转过脸，用稍微和煦了些的语气对矮小男子问：“你看到了什么？他是对谁耍流氓的？怎么耍的？”

    唉，这么问能投诉他引诱性口供吗？林陌淮在意识到自己注定悲惨的命运后，产生了些反社会人格……

    “我、我也不清楚，就见那小姑娘一直叫救命呢……”矮小男子回答地磕磕绊绊的，还哆嗦着打量着他，这是怕自己过去暴打他一顿吗？

    你真怕就别乱开口啊！丫的……大爷。

    这时周围群众也本着有人出头不怕自己露脸的心情，七嘴八舌地开口了。

    大婶甲：“那小伙长得人模人样的，可是不怀好意啊，死拉着那个女孩不松手。”

    林陌淮面无表情，天知道是谁拉着谁不松手。

    大婶乙：“我刚才站得近隐约还听到那小姑娘管那男的叫老师呢，别是什么禽兽老师的阴谋吧？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严肃处理。”

    林陌淮：“……”

    禽兽老师是不会光天化日在步行街上“搞阴谋”的好吗谢谢。

    终于，某大伯犹豫着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其实……俺没看到那小伙子对小姑娘做什么伤害的事啊……人小伙子干干净净的也不像坏人。”

    林陌淮吸吸鼻子，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偏过头看大爷，难道是人间自有真情在吗……

    下一瞬就听大爷继续道，“我嚼着吧，是不是这俩是小两口，闹着要分手，小伙子不愿意所以拉着姑娘不放，然后这姑娘才叫救命的……”

    林陌淮脖子僵硬地把头转回来，大爷，你为什么不去tvb……

    终于，警察大哥心满意足地八卦完，想到问问正主了：“哎，你到底干嘛了？”

    林陌淮张嘴。

    警察大手一挥，“算了，崩管干嘛了，警局走一趟吧。”

    林陌淮：“……”呵呵。

    苗苗亢奋地走在年轻警察的身后，一路蹦跳着穿越过警察局的长走廊，仿佛郊游参观一样好淡定好喜悦呀！

    当然，如果他是以被害者的身份被带进来，而不是嫌疑犯的话，他也会表现得稍微特么的淡定喜悦一点的……林陌淮一手插着兜，面无表情地跟着，走到一个房间内，三个人分别坐好。

    年轻警察拿着笔就开始问问题和记录：

    “姓名？”

    “林陌淮。”

    迅速作答……

    女孩声音……

    “性别？”

    “男。”

    依旧迅速作答……

    依旧女孩声音……

    年轻警察用力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放下笔，抬头看向林陌淮道，“您——能正常发音吗？”

    林陌淮脸色难看地点点头。不是他不想说，只是每次他才一张嘴，苗苗就已经抢先了。

    这是警署查问，又不是什么综艺节目抢答，那丫头至于这么积极吗摔！

    “苗苗你安静。”

    该她说的时候不说，现在不该她说了又这样！

    苗苗仿佛看懂了他谴责眼神里的含义，委屈地眨眨眼，说：“老师，是你说小案警察叔叔们不理，我那会儿才只好先忍着不出声，可现在……”在林陌淮可怖的眼神注视下，苗苗缩缩脖子，战战巍巍继续道，“可现在，咱们不都成功进了局子了吗……”

    成功……进局子……

    林陌淮死死地瞪着苗苗。真是好伟大的一件事啊！

    一秒钟过去了……

    两秒钟过去了……

    三秒钟过去了……

    林陌淮闭上眼，咣当一声趴到硬邦邦的文案桌上，整个人跟被戳破气的皮球一样，没劲儿吭声了。

    “那个——打扰一下……可以继续回答问题了吗？”年轻的警察无奈道。

    “哦，可以可以。”

    又是某女声……

    年轻的警察蜀黍也想趴下了。

    深呼吸……他是人民好警察，不畏艰难险阻，除暴安良，舍生忘死，嗯，就是这样……

    “这位小姐，你能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警察叔叔——我是冤枉的——”

    一个哆嗦，手中的签字笔差点戳到文案桌上。

    趴在桌子上的林陌淮同志同时虎躯微震——靠，被冤枉的人是他好不好！

    面对着那双水灵灵滴溜溜、满眼都写着“可怜兮兮”四个字的大眼睛，年轻的警察干咳了一声：“小姐，请您配合调查，还有——我觉得我需要提醒一下，您才是受害者。”

    所以冤枉啊什么的，台词不对啊。

    大眼睛眨巴了两下，苗苗终于“哦”了一声，然后收回了可怜兮兮的目光，警察叔叔长舒一口气。

    “这样，先回答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师生。”

    “情侣！”

    听着同时响起却截然不同的两个声音，年轻警察左右看看，真心觉得好累啊。这是个什么案件啊？怎么就被他摊上了呢？

    苗苗可怜巴巴地望着刚刚复活的林陌淮，后者则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面前这个小怪物直接扔进后备箱然后扬长而去。

    “好吧……师生就师生吧……”苗苗低下脑袋对手指，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总有一天会变成情侣的。”

    “案件起因？”年轻警察叹气继续记录。

    “警——”

    “你闭嘴！”

    苗苗刚刚张开嘴巴，便看到林陌淮放大的帅脸恶狠狠地凑到了面前，她赶紧闭上嘴巴，重新可怜兮兮地低下了头。

    就听到林陌淮在旁边说道，“警察同志，这其实是个误会。”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脸，“她是我的学生，今天我们一起去小商品市场买东西的，付钱的时候发现我们的钱包和手机都被偷了，因为觉得——”

    林陌淮忽然顿住了，明显感觉到心脏抽了一下。他该怎么说？说因为觉得事情太小警察不会介入所以苗苗才大叫非礼的？

    开玩笑，这里是警察局哎！你敢当着某党说“嘿！你执政不给力”吗？

    “请据实回答。”年轻警察严肃地看着他。

    林陌淮咬牙，生死不过一刀的疤！

    “因为觉得事情太小，警察同志平常又很忙，可能会不方便介入，所以，我这学生就——那什么……”

    “其实这个事情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学生调皮——”看着警察渐渐难看的脸色，林陌淮忙话锋一转，避重就轻道，“对于浪费警力的事我非常抱歉，代表学生跟您道个歉——当然，要是没其他问题的话，要不做完笔录我们就走了？不用立案了。”

    虽然经过一番对话，警察明显认为林陌淮是两人中比较靠谱的那个，但是本着保护受害人的基本准则，警察还是最后向苗苗确认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吗？”

    “当然不是！”苗苗的小脑袋摇得扑棱扑棱的。

    “什么？”年轻警察的眉毛当即竖了起来。

    “警察叔叔，我的钱包丢了没事，但是林老师的钱包不能丢啊，他还要供车贷，又是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经济本来就够紧张了，再丢了钱包和手机……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帮他找回钱包和手机啊！”

    年纪警察：“……”

    他啪的一下合上了笔录的记录夹，只当苗苗那妞根本不存在啊不存在，然后无限同情地看着林陌淮道，“你们可以走了——钱包的事我们会尽力的。”

    林陌淮马上站起身，跟在警察后面走出门，后面还响起苗苗的呼喊：“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找到林老师的钱包哦——”

    年轻警察浑身一顿，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好的”，而后，大跨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林陌淮表示很安慰。看来一遇苗苗就受虐星人不止他啊，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苗苗同学事多，临走前还非要上厕所，谁知一出来就发现居然林老师不见了！

    人呢？！苗苗几乎要在警察局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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