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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已经罪孽累累，那，老夫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自先皇还在的时候，朝政就已旁落你手，而朕无能，一直未能从你的手里把它夺回来。朕在你的控制下过了这么多年，被你残害成如此病弱无用之躯，想必不用朕说，你都明白，朕此生最痛恨的就是你。”苏乾久病黯淡的眼睛里此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所以，你想都不要想，朕是不会甘愿退位让你得逞的。”

    “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庞沧澜朝副将挥挥手，“动手吧。”

    副将薛楷瑞慢慢抽出剑来。

    庞沧澜定定看着苏乾，眼神中，似静默，似悲悯。

    突然一把剑蓦地伸过来横到了庞沧澜脖颈前。

    庞沧澜慢慢望向剑的主人，眉毛微微一挑问道：“薛将军，你这是何意？”

    薛楷瑞定定看着他道：“我在你们庞家的军队潜伏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

    庞沧澜的神色中略有些不可置信：“我把孙女嫁给你，给了你现在的一切，现在你倒反过来这样对我？”

    薛楷瑞冷笑一声：“你是把孙女嫁给了我，我既然要讨好你，自然要装作欢欣不已的样子。可你那孙女自知下嫁，在我府上成天像个公主娘娘一般，只因我对乳母过于厚待，竟趁我不在派人折断了她的手脚！你可知道，那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看着薛楷瑞赤红的双目，庞沧澜轻叹一声，他这一生忙着争权夺政，确实疏忽了对儿孙的管教。宜荣皇后庞袭月如此，这孙女庞梦歌亦是如此。

    “你又可知道，我的其他亲人是怎么死的！你儿子庞明当初任地方府官的时候贪污受贿，荼害百姓，家父正直，不忍百姓受害，罗列了一众证据向上头举报他，可你庞家家大势大谁敢得罪！那官员畏惧庞明的威胁，颠倒黑白地反倒将罪责全推在家父身上，硬是给家父定了全家抄斩的罪名！我全家三十五口人口，无一生还！只有我的乳母乔装打扮之后带我偷偷逃了出来，你可知道她是如何让带我逃出来的？”

    薛楷瑞双目通红，激动之下双手巨颤：“乳母遇人不淑，当初挺着大肚子遭人抛弃，家母心善，不顾流言蜚语把她留在了府中。她感念家母的恩德，是将她自己的儿子冒充成我才将我救了出来！那时候我才七岁，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我根本活不下去，她为了养活我什么都做过，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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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求情

    苏清泱听得于心不忍, 默默偏过头去。

    “她含辛茹苦地将我养大，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我也终于如愿进入你们庞家的神威军里打算伺机寻仇。庞斐虽然为人狠辣，可他却是真拿我当兄弟的，本来我还犹豫着要不然只杀了庞明和那个官员报了我全家之仇就是了，可是，可是！”

    薛楷瑞的手剧烈抖动起来, 锋利的剑锋擦伤了庞沧澜的脖子, 庞沧澜脖颈上立时有丝丝鲜血渗涌而出。

    “你偏偏不信任我, 硬要嫁给我那庞梦歌来笼络我，我怕你发现端倪又焉有不受之理！且不说那庞梦歌身为庞明的女儿我本来就对她厌恶至极，而且她嚣张跋扈丝毫没有身为人/妻子的自觉！这些我都可以忍！可为什么她要残害我的乳母, 她不仅在身体上折磨她, 还不知在哪里听来了风言风语，日日用最难听的言语羞辱她！我乳母怕我心怀怨怼被庞家看出来, 竟不告知我这些，我还愚蠢地以为庞梦歌对她很好, 直到酿成如此惨祸。庞相, 回去我就将你那好孙女儿剥皮抽筋，让她也尝尝被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滋味！”薛楷瑞强自镇定下来, 通红的双目满含恨意地盯着庞沧澜。

    庞沧澜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波动, 淡淡地回视着薛楷瑞说：“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庞家全军覆没了吗，虽然这些年来你确实伪装得很好，丝毫没叫我察觉出端倪。但, 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副将，虽然你是我的孙女婿，但你以为，我对你就没有防范么？你手上实际的兵权少得可怜，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你也定不能活命，更没法去取我儿庞明和那个官员的性命。”

    薛楷瑞瞪大眼睛怒视着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是不能，可朕能。”

    苏乾突然出声。

    庞沧澜刚想说什么，突然殿门口传来一道洪亮雄浑的男音。

    “末将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庞沧澜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也不顾薛楷瑞的长剑在他脖子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只见定国公沈钧高大伟岸的身影正迈着有力的步伐朝他们走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手握长剑的贺舒玄。

    “怎么会这样！”

    庞沧澜双目圆睁，终于经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吐而出，身子软软地委倒在地。

    薛楷瑞收回长剑，如看丧家之犬一般看了庞沧澜一眼。

    苏昀渊却猛地冲了过去，蹲下来抱住庞沧澜软倒的身子：“外公！”

    庞沧澜轻轻握住苏昀渊的手，勉强一笑道：“渊儿，对不起，今日一战，外公也不知道有没有胜算了。”

    苏昀渊使劲摇着头。

    定国公看了他们一眼，朝苏乾下跪沉声道：“回禀陛下，臣的三十五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现在正在外面同叛军厮杀。再加上薛楷瑞将军临时反水，叛军内现在已经一片混乱。而金羽军叛乱的副将也已经被贺舒玄将军绳之以法，陛下只要静待结果就好了。”

    苏乾点点头。庞沧澜却在苏昀渊怀里强自扭过头向苏乾看去。

    “你是怎么猜到的？”

    “朕在你的钳制下窝囊地过了这么久，对你的行事作风多少也有了些了解。不过最重要的是，”苏乾突然向身边的陆嘉树看过去，“朕有一个好右相，多亏他提醒朕才能早加防范。”

    庞沧澜口中的血沫越吐越多，他扭着僵硬的脖子瞪大眼睛朝陆嘉树看过去，陆嘉树淡淡地同他对视着。

    “与陆相共事多年，老夫还从来不知道，陆相原来...这么厉害。”

    “庞相过奖，这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陆嘉树淡淡说。

    庞沧澜又喷出一口鲜血，看向陆嘉树的眼神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看看苏乾，再看看陆嘉树，突然扯起了嘴角。

    他垂下眼帘，突然挣扎着握住了苏昀渊的手，嘴里嗫嚅着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