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助理

    chapter.16

    莫居凡把草案砸在助理的办公桌上，女孩子抬眼看他，眼神里的恐惧如同快要被猎人的枪杀死的小鹿眼里那真情流露。不过动物世界莫居凡看多了，人类对同类的残忍在动物身上同样体现，更何况还是一个把自己装成动物的人：「收回你的眼神，我只不过是想你跟我解释解释你做的样板中间夹的那些百货优惠活动券而已。」

    「……对不起，我…」女孩低下头，脸涨得通红。

    「不过看你的样子，把上班当成外出野餐也不会太奇怪，该买的都买了吗？」莫居凡把手撑在桌子上，轻快地问她。

    「莫总…不是这样的。」

    「看来已经买齐全了，那好，现在请推着你的购物车出去吧。别担心，财务部会帮你报销的。」莫居凡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办公室。

    恰好撞到这一幕的温时宇推门走进莫居凡的办公室，顺手把手里的可乐丢给他：「真不简单，不到一星期fire了八个，我换袜子都没你换助理换得那么勤。」

    「女人总是没什么脑子。」莫居凡说。

    「你们家柏榕躺着中枪了。」温时宇呵呵地笑，喉咙里杂着一种有趣的咕咕声，「明天我帮你找新助理吧，你要再把人气走了我可不管你了。」

    莫居凡点头算默认：「今晚去我们家吃饭。」

    「不了，我约了刘青砚。」温时宇把可乐罐子丢莫居凡的垃圾桶里，门一关，回家。

    过了一会，莫居凡点开手机草稿里的那一则：温时宇今天会来家里吃饭。的简讯，按住删除键，把光标退回去，那些字都消失了然后他重新打上：我要晚一点才能回家，你们先吃。手指移动到右下角，点击发送，咻地一声，一条电波就从城市的一点跳到了另一台手机上，然后发出”叮咚”的简讯提示音。

    其实温时宇今天根本就没约刘青砚，可他就是不想去莫居凡家，正烦恼着到哪吃饭去呢刚好刘青砚一个电话打过来：「温时宇，我们去吃阳春麵吧。」

    好的，那就去吃阳春麵吧。也不知道多久没吃了，现在物价上涨应该也贵了不少。以前和莫居凡来过的，路大致还记得一些，自从这块地方翻新后就没怎么到过这边，这地方变了不少，路也重修了一遍，还是什么交通枢纽云云。这样的话，那间小摊应该也不会在了吧，温时宇放慢车速——到了，还是那样子，不过那对中年夫妇倒是老了不少，旁边还有一水灵灵的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孙女，真心不太习惯，将近十年前的记忆硬生生地和现在拼在一起，完全对不上。他转过头对刘青砚说：「你先去点些东西吧，我停车。」

    「好～喝酒吗？」

    「我如果酒驾被抓了就拿你的驾照去抵押。」温时宇眼斜看他，将摇桿打到r档，一踩油门。

    刘青砚跑到摊前：「要两碗阳春麵，微辣，还有小菜，你们这里有…甜点吗？」

    中年夫妇诧异地看他，突然笑了出来。

    「对不起，两碗阳春麵和小菜就够了谢谢，」温时宇把刘青砚拉到一个位置上坐着，「你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我没来过嘛…以为有的。」这时阳春麵被端了过来，刘青砚吹吹，吸了一口麵到嘴里，眼睛看向温时宇的方向，人家倒是吃的专注，一口一个妙趣乐无穷。

    「哥哥～刚才是你要的甜品吗？」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跑到刘青砚身边，手里拿着一精巧的乳酪蛋糕，「给你。」

    温时宇停下筷子，瞟了刘青砚一眼，继续吃。

    「谢谢。」刘青砚苦笑地接过了蛋糕，t^t，温时宇：「……」

    次日。

    温时宇从楼上下来苏子晨正和刘青砚在客厅里对峙，自然是关于avatar的问题，苏子晨向来不爱狗，对于这一点，他列举出的书面理由可以直接写一篇论文去说服联合国把狗这种生物送到外星球去包吃包住。而刘青砚又是特别爱狗的人，况且还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所以他们每次对峙都会两败俱伤。他们可以算是上帝安排在温时宇身边的两个极端份子，如同当年的民主德国和联邦德国那样——你敢越柏林墙一步，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要说刘青砚和苏子晨是怎么来到澎湖的原因也很简单：

    在葬礼之后温时宇就搬了回来，一起来的还有刘青砚和avatar，刘青砚是硬要来的，美名其曰培养感情。刘青砚说，或许温时宇想开了，他们还是有戏的。

    温时宇想想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多个人和一隻狗也好，不至于太无聊也就点头答应了顺便在facebook上登了一则房间出租广告，苏子晨刚回国，正好看见这则广告跟温时宇谈好后也就搬进来了。

    ——所幸刘青砚一星期会回家一次，要不然苏子晨真的会被avatar搞成狗毛过敏症患者。

    「你的助理待会就到。」温时宇站在电梯里给莫居凡打电话。刚掛电话电梯门就打开了温时宇正正领带敲门然后走进了莫居凡的办公室。

    「您好，莫先生。今天起由我来担任您的秘书。」温时宇微微鞠躬对莫居凡说。

    莫居凡挑眉：「你有病。」

    温时宇笑：「你小心把我给气走了。待会ie会把我的东西搬过来。你的那辆750li送厂里保养去了过几天会送回来。还有，从明天开始我会负责接送你的上下班。好了，我工作去了。」

    莫居凡按按眉头温时宇从小就爱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说小时候的用放大镜聚焦太阳光烤爆米花，还有就是在一个月前突然提出的辞去职位一事。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温时宇生来如此。

    他看了一眼温时宇的办公桌后空荡荡的位置，一种微小的空虚感如同皮肤里微乎极微的水分，被空调抽走了。

    要说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觉得当boss简直是一种自残行为，比如说温时宇。所以在接手公司后他才会不顾董事会(包括莫居凡)的反对，辞去"boss之一"一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一个月后跳到"莫居凡的助理"这么一个位置。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放弃在公司里的股权，要不然莫居凡一定会被他的做法逼到急得跳脚的。

    这有利于了解基层。温时宇如是说。

    温时宇去收发室把寄给莫居凡的邮件拿上楼，分好类，整齐地摆在莫居凡办公桌的一角。然后乘电梯直下停车场，坐进车子的驾驶座上，发动引擎开了出去。

    现在是上午九点三十分，莫居凡的会议会在十点半准时召开，他必须在会议开始前二十分鐘赶回公司。也就是说他有四十分鐘的时间从乾洗店拿回莫居凡的衣服，再去他家把财务报表和他的电脑拿到公司。时间还算是充足。

    他先去了乾洗店帮莫居凡拿衣服，那是他去年陪莫居凡去订做的，那时候穿还刚刚好，可今年的莫居凡比去年要瘦些，所以去改了一下，一直没见他穿。之后一次见他穿是在葬礼上，只感觉他又瘦了。

    「欢迎下次光临。」店员把衣服给他，他推门走出乾洗店，没想到迎面撞见了高薇，她已经怀孕了，身边站着之前大学里给温时宇和溜进教室的高薇讲课、还被高薇称讚说好看的那位教授。教授是个荷兰人，身材高而精练，他依旧年轻，瞳孔顏色和金刚女主角的一样，是好看的青绿色，他还记得温时宇：「hi！wen，thisismywife.」显然他不知道温时宇和高薇的关係，温时宇微笑，点头向他们问好，寒暄了几句然后坐进车子里，点开备忘录删掉"拿衣服"这一条接着驱车赶往莫居凡家。

    来开门的是柏榕，她似乎刚起床，正在吃早餐，见温时宇来了问他要不要一起。温时宇摇头，说：「我帮他拿文件和电脑而已，马上就走，你和于资阿姨吃吧。」柏榕应了一声，又走回了饭厅里。

    温时宇顺着楼梯上去，莫居凡的房间还在，只不过空了不少，当作客房了。窗子对面可以看到自己的房间。他凭着记忆来到书房，台前电脑椅的海绵有点凹陷，他从桌上拿走文件和底盘还带微热的电脑以及电源配接器，下楼，看见柏榕坐在沙发上，侧着头问他：「可以帮我买一个硬碟盒吗？」

    「嗯。如果你不急的话那我下午拿给你怎么样？」

    「好的，谢谢了。」邱柏榕笑看着温时宇走到玄关，打开门消失在了门后。

    温暖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透射出来，温时宇身上的计时器在无形中被按下，地狱的锁链噹啷地撞击着被狱火烤得炽热的岩石，狱火深处传来的一把浑厚的声音如同一杯泼在岩浆上嗤嗤变成蒸汽的水，这把声音对邱柏榕说：weletoourdirty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