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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气都没有了,却还是点头应下,派人将他孙子接进了国师府,半月后送回了一个活蹦乱跳的人。 这台上台下,受到恩惠的,又岂是他一人? 还没等国师回答,已经有几个人也上前了几步,口中都是关切: “国师,听闻身体染疾,现在看着大好,是不是已经无恙了?” “国师清减的厉害,可要保重身体。” “我那有支百年参,一会儿遣人送到国师府上,还望国师千万要保重身体。” …… 叶长谦神情温和,眼中似是带着笑意,细看时,却又像是沁着悲悯:“我病卧床榻,浑浑噩噩,不知岁月流转。前几日大好,已是几月过去,恰逢论学在西市搭台,想着自己许久不出来走动,就来凑凑热闹,希望各位大人和先生们,不要嫌弃我才是。” 肖长林作为这次论学的主持人,在见得国师楼面的时候,便激动不已,面上神色不显,但是双颊泛红光:“国师能到,是我们求之不得之事,哪里会嫌弃。” 叶长谦:“那刚刚关于‘神’之论……” 肖长林终于找回些理智来,低声清了清嗓子:“国师请。” 叶长谦一展袖,长发随着衣摆鼓动,他眉眼悲悯却又淡漠,立于台前几乎像是要乘风而去。 “神掌天道,余驽钝,只窥得半分天机,学得一分仁义。” “神之生民,非为王也,而神立王以为民也。故其德足以安乐民者,神予之;其恶足以贼害民者,神夺之。” “为人主者,予夺生杀,各当其义,若四时;列官置吏,必以其能,若五行;好仁恶戾,任德远刑,若阴阳;此之谓能配天。” “王者听不聪,则水不润下,而春夏多暴雨,雨者,水气也,其音羽也,故应之以暴雨。王者心不能容,则稼穡不成,而秋多雷……” …… 经过历代国师的努力,现在古代区,已经处于君权神授的萌芽期。 但是皇权强盛,对于君权的合法性,史书上有记载的帝王皇权,都是通过征战和武力来建立权威。 他们更倾向于现代区秦汉之前,对于神灵的认知,将一切认为不可控的自然现象,不能理解的物理化学现象,都归纳在“神鬼”之中 所以祭天,更多也只是“驱邪”、“平息神鬼怒火”的封建迷信。 而不是有理论体系的,将君权的合法性,归于“天赋”或者“神赋”,将其作为一种巩固统治的手段。 这在封建社会,其实是双赢的。 国师条理清晰,从君权神授,说到民本,再说到君权的限制。 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都被这成套的理论给说蒙了,醒了之后细细咀嚼,再听下去,不同人品得的东西截然不同。 尤其是统治者阶级的众人。 余初是唯二清醒人中的一个,她看向另一个清醒的谭大爷:“谭队,这稿子谁写的?” “小陈?”谭宪想了想,“可也能是小张,他们俩不都是新来的文科生么,所以就让他们鼓捣个稿子,怎么了?” 余初揉了揉太阳xue:“您年底扣这俩货奖金吧。” “这稿子有问题?” “也不算有问题,就是太偷懒了,不给个教训以后会出事儿” 这稿子全文复制粘贴,基本上把董仲舒、阴阳学说、春秋繁露什么的都抄了一遍。 省事也不是这么来的。 “好,我回头记上。”谭宪点头,视线回到论学台上,叹了口气:“趁着去年信仰值炒的最热,我们想着在春祭上再来一波,稿子就是国师预定在祭天台上要用的。我们商量着,等春祭演讲之后,五大驻点在底下同时cao作,势必把君权神授这一条给坐实了。”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搭建神坛,就被人下手为强,春祭也错过了。 过了一会儿,余初开口:“谭队,其他人呢?” “在宫里,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儿我回去跟你解释。” 余初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落了一地,她视线落在了台上的白衣人身上,声音轻的几乎要被隔壁聊天的人声淹没了:“谭队,最后一个问题,国师……他叫什么?” “叶楚,字长谦。” 一刻多钟后。 台上的叶长谦,将稿子用“国师”模式已经被到尾声,从表情到声音,到姿态到眼神,气场全开,全程仙气十足。 他曾经有一个团队的老师,文化课只占一半,另一半是形体老师和表演老师。 小张跟他对稿的时候,曾经教过他一个词。 zhuangbility。 还给他靠谱了这个词的三要义:裝、他是宇宙中心,和装作他是宇宙中心。 这篇用于春祭的稿子,原本还需辅一些“手段”用于加强说服力。 比如扩音器设备要准备就绪;比如播放背景音乐附和他稿子内容,说到雷得时候有打雷的声音,说到雨的时候,有落雨的声音;再比如黄昏的时候,七彩的充电灯组来一个,给他打上个七彩霞光的背景…… 务必要让“封建迷信”贯彻到底。 诸如此类。 只可惜现在难得找到一个现成的“神坛”,错过之后,可能就没有机会昭告天下了,左右衡量,加上余初的安危……哪怕没有辅助,效果只有原计划的十分之一,那也得硬着头皮上。 成了,困局可解。 失败了—— 叶长谦笑了笑,他最起码护住了两人,一换二,总归还是划算的。 “是故,神悯世人,天道悠长。” 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在场来听学之人都是有一定见地的,开场的神学可能有部分人半信半疑,但是民本思想切中了他们的需求,以“天道”约束皇权,又符合他们切身利益。 虽然想的没有那么深,但是生活在底层的平民本能的觉得叶长谦所说对自己有利,加上长年对国师的信仰加成,利己主义、偶像光环、封建迷信三者叠加,所爆发出的热情,甚至超出了叶长谦自己的预料。 所以一部分人汹涌着,想汇聚到台前,更近距离的目睹国师的风采。 这样的场面,让司城防坐不住了。 对面客栈,一扇半开着窗子里,半趴着的弓箭手得到了来自上级的命令,拉开了大弓,搭上了长箭。 他闭上左眼,睁开的右眼瞄准,将箭头对准了台上气质出尘国师大人。 松手。 “咻——” 羽箭破空而出,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扎进了叶长谦的胸膛。 叶长谦听到了众人的惊呼声,也听到了护卫拔刀的声音,他甚至在如此喧闹的场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然后,他伸出手握住胸口扎着的羽箭,拔了出来。 滴血未溅。 ——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