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第二十四章【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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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一方的命又被俞南雁捡回来了。国庆放假，何念君在jiejie家住了几天，开学头一天傍晚俞南雁去接小孩回家，被热情的石田田留下来一起吃晚饭。他正忙着帮石田田端菜盛饭，就听孩子们那边尖叫起来，何念君和石亚湄跑过来，语无伦次地说方方晕倒了，要俞叔叔快去看看。

    起初，何一方还有点意识，能说两句话，俞南雁把着她的脉问怎么突然不舒服，小丫头原本还有点血色的脸一下变得煞白，人也昏迷得不省人事。他看看另外两个小孩，他们支支吾吾地说她突然就不舒服了，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顾不上问那么多了，他立刻给何一方做起了心肺复苏，上了救护车他也没停下来，直到把小丫头送进了急诊他才靠着墙蹲下来休息，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湿透了。

    在抢救室外见到了俞南雁，孟旖晚紧张地瞄了一眼何皎皎，医生说幸亏急救措施到位，送来得也及时，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了，他们才松了口气。只是胸外按压的力度过大了，何一方的两根肋骨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骨裂，俞南雁尴尬地冲何皎皎道了歉，情况不容乐观，他一着急，就出现了点小意外。俞南雁又说，这次的治疗费用他来承担，何一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孩子生病，他也心疼。

    “没事，南雁你辛苦了。”

    何皎皎没多说什么，也没问怎么又是俞南雁来接孩子，她只想知道何一方已经吃上新开的药了，为什么突然发病了。俞南雁的脸色更尴尬了，告诉她这得问另外两个孩子。孟旖晚看向何念君，臭小子警觉地后退了一步，石亚湄小声说小舅舅和jiejie亲嘴了，jiejie一下太兴奋就晕倒了。

    一家人在急诊闹了个鸡飞狗跳。何皎皎从一位大爷手里抢了把拐杖，撵着何念君一顿穷追猛打，孟旖晚本想跟着一起打，可瞧她一拐杖冲着小孩的腿打过去，小孩疼得当场哇哇乱哭，他赶忙上前拦她。何念君的左小腿也骨裂了，小孩直接在医院打了个夹板，一瘸一拐地被孟旖晚和俞南雁拎回了家。

    进了家门，换了拖鞋，何念君单脚蹦着溜回了自己的小屋，他关上门，耳朵贴着门缝仔细地听，听了半天也没听到老孟去阳台翻衣架的动静。过了几分钟，他忍不住开了门，探出脑袋四处观望，除了厨房传来的起锅烧水声，家里静悄悄的，他拄着拐跳到厨房，看到老孟正在煮面。老孟从冰箱里拿了点炼好的猪油下入另一口烧热的小锅，再放一大把葱花，呲啦一声，不一会儿葱油的香味儿就飘满了整个屋子。

    孟旖晚回头看了臭小孩一眼，平静地说：“你先去洗澡，面好了我叫你，吃了就赶紧睡吧。”小孩扒着厨房门心虚地问：“老孟你不揍我了？”他把冰箱里最后三个鸡蛋做成了荷包蛋，又把炸好的葱油分别倒进三个碗里，再来点生抽、鸡精、白糖。他喃喃着，像是自言自语，臭小子长大了，他揍不动了。俞南雁在旁边笑了，再过两年臭小子都能揍他了。

    热面汤浇在调好的葱油上，再放入面条与荷包蛋，他给小孩那碗里盛了两个鸡蛋，给俞南雁盛了一个鸡蛋。饭桌上，小孩怯怯地问他：“老孟，要不你还是揍我吧？我绝不逃跑！”他剥了两瓣糖蒜放进面里，吃了两口面，念叨着要小孩吃完了就赶紧睡，他和俞老师都累得不行了。

    小孩吃完了面，放下碗，他说：“以后没事别去你姐家了。”

    脑袋终于挨上了枕头，孟旖晚觉得天都快亮了，累过头了反而有点失眠了。俞南雁问，要不要给他开点褪黑素，没什么副作用，可以当保健品吃点。他说用不着，只是心里装着事，越想越累。俞南雁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劝他，孩子还小，有大人看着不会有事的。被何皎皎这么一顿臭揍，臭小子也该长记性了。

    “其实我能理解李子。”他说，小时候他也这样。爹妈都不在了，谁对他好，他就本能地靠近谁。每一个对他好的人都可以是他的月亮，月亮比星星亮很多，他认为自己是和飞蛾一样的趋光动物，就喜欢追着月亮跑。长大以后才发现，月亮只能有一个，且不能离得太近，不然他与月亮都会陷入洛希极限，被撕得粉身碎骨。

    俞南雁换了个话题：“当年我偷偷给老何做了配型检测，就连他吃下的那些镇定药都是我算好的计量，是我帮他完成了自杀。”他问孟旖晚，会不会怨他，恨他。

    不知沉默了多久，孟旖晚把俞南雁搂进了怀里，与他十指相扣，在他耳边柔声说：“南雁，今天辛苦了，幸亏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