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浴室偶遇
无定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听着电视里放的电视剧，距离阿清向她坦白跟白露的关系已经过了两天，今天是工作日，家里空荡荡的，她心里也空落落的。 “唔……好无聊……”无定摸了摸脸上的创口贴，撞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骨头没断。 无定从床上坐了起来，挠了挠头，好几天没洗头了，痒的要死，想到阿清说今天可以碰水了，那就趁早上没有人，去浴室洗个澡吧。 说干就干，无定爬了起来收拾好衣服后，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告诉阿清自己去浴室了，省得她回来送饭看不到人发疯。 无定提着一兜衣服晃悠着走进了空旷的浴室，她熟练地抵押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后，从自主柜台里取走了钥匙挂在手腕上，从她懂事起，就是这么洗的澡，尤其是下面发育后，阿清也和她分开洗了。 白天的浴室超级安静，无定也不用急着赶在断电时间之前迅速洗完，她用流水冲洗完身体后，就跳进了浴池里，温暖的水包裹了她的全身，实在是太舒服了，但无定总有种熟悉的感觉，是胎儿时期在mama肚子里的感觉吗？ 就在无定舒舒服服地享受一个人独占的澡堂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女人们讲话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就要走进浴池里了。 无定慌忙中四处张望了一下，可恶，这里连个遮挡都没有，无定猛地从水里站起来，想要溜出去，但下身被热水泡得都坠下去了，而且只用毛巾围着下半身在女人们看来很奇怪。 “哎，我跟你们说……”眼看着人就要进来了，无定索性背了过身，面对着墙壁，只看背影是不会被认出来的。 “哎？这个时间还有人在哎。”最先进来的人看到了无定，不过并没有在意，人群鱼贯而入，池子里的水都涨了上来。 无定不敢回头，她在心里祈祷着这群人赶紧出去，但很快她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僵在了池子里。 “冰，你不进来泡一下吗？”晴空跳进了池中，惬意地享受了起来。 阿冰摇了摇头：“我生理期，冲澡就行。” “啊，队长来月经了啊，没有怀上啊。”一个女人惊讶接话，前段时间不还买了验孕棒？ “哪有那么容易就怀孕啊，罚你回去再读几遍生理课本。”晴空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 “副队，这玩意是概率啊……”女人哀嚎着摸头。 无定默不作声地往角落又挪了挪，她们平时聊的话题也太野了吧，不说她这个偶然在的了，阿冰这个当事人还在呢。 “你们泡完了吗？”阿冰开口了，池里嬉闹的人立刻收了声，一个个乖得跟狗一样从池子里爬了出来，去淋浴间了。 无定也松了口气，干得好啊冰，等下她也能趁乱溜出去了，脚掌走在湿漉漉地面上发出的啪嗒啪嗒响声离无定越来越近。 姐妹，这可不兴来啊，无定心中一惊，赶紧撇过头想往另一边无人的地方游动。 “她们都走了，你也出来吧。”阿冰伸手拉住了无定的手臂。 无定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干笑了两声：“好巧啊。” “你脸上的伤还疼吗？”阿冰看到了无定脸上的创口贴和大片的青紫，眉头微蹙，眼里满是心疼，那天在礼拜堂分别后便去了地面，今天凌晨才从地面回来。 一回来就从晴空口中得知了无定受伤请假的事，她当下就想不顾一切奔向无定，但理智压制住了她，没名没份的，在外人眼里她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又哪来的立场去见无定呢。 “还好啦，我没有那么娇气。”无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力道没控制好，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别碰了，快上来吧。”阿冰握住了无定的手，用力将她从水池里拽了上来。 “小心地滑。”无定刚踩上池子边缘，阿冰怕她摔倒，便搂住了她的腰，稳住了无定的身形。 两人现在身无寸缕，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无定的脸一下就红了，一点也不敢看阿冰脸以下的部位，她赶紧松开阿冰，扯下肩上的毛巾挡住了自己糟糕的下半身。 “那我先走了。”无定害怕自己再这么看下去就会起反应，她背过身，拍了拍自己红透了的脸，暗骂自己没有出息。 “嗯，慢点走。”阿冰没有强留无定，她看出了无定的尴尬，以前来洗澡时也从未见过无定，听人说是无定在刻意躲开人群，应该是自我保护吧。 无定一走出浴池就飞快地跑回无人的更衣室，迅速擦干身上的水换上了衣服，然后才松了口气去吹头发。 本来想说怎么会有人白天来浴洗澡的，但转念想到护卫队不分昼夜在执勤和战斗，也就能理解她们了，吃饭睡觉时间都不够，自然是有空就来洗个澡了。 好辛苦啊，无定在心里叹了口气。 “无定，你在叹什么气。”晴空嘿了一声，从后面拍了拍无定的肩膀。 这一下给无定吓得够呛，她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磕磕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冰告诉我的，她说你好像不想见到她，就叫我来了。”晴空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拿起了另一边的吹风机。 “我没有不想见她……”无定努了努嘴，是她走的时候太急伤到了阿冰吗？ “应该是在这里，谁都不想见，不然你干嘛要背身不让人看。”晴空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吹风机功率全开，将她的短发迅速吹干。 “嗯……我这副身体，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吧。”无定低下了头，很是自卑，不男不女的，好恶心。 “你别多想了。”晴空放下了手中的吹风机，余光瞥了一眼无定背后的角落，伸手给了无定一个拥抱：“至少她不觉得你奇怪。” “嗯。”无定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她点了点头。 “最近咋样？”晴空松开手，开始梳头发寒暄。 “出去讲。”无定说完就提着东西离开了，晴空梳头的手停滞了一下，这是有要紧事啊，她看了一眼角落，然后跟了出去。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一定距离穿过了闹市区，七拐八拐来到了无人的暗巷中。 晴空嘿咻一声搬来一旁的箱子挡住了两人的身影，从外往里看，就是无人的样子。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晴空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墙上等待无定说话。 “白露和清是前任。”无定说的特别简单，晴空听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什！”晴空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但脸上的震惊表情一直挂着。 “你怎么知道的？”晴空仰头看了看满是电缆的堡垒天花板，深吸了好久的气。 “那天是你跟白露说我受伤了的吧，她带了东西来看我，于是两人就对上了，那气氛我觉得她们随时都会打起来，白露走后，我问她，她就向我坦白了。”无定解释了来龙去脉，还尽力复述了阿清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 “无定，我现在这个是猜想，不一定准确。”晴空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她们的关系是真的，但有没有可能这是在反过来利用这件事在示弱。” “什么意思？”无定没听懂。 “就是通过放低自己的姿态，装做一个遇人不淑的弱者，让你心软，博取你的同情，你看，你那时候肯定跟我一样震惊，但她这么一说，你是不是就没法责备她了？”晴空耐心地向无定解释阿清的行为。 “我靠，还真是，脾气一下就没了。”无定回想起当时自己的心情也张大了嘴。 “那这么来说，阿清的脑子动得也太快了，一瞬间就扭转了对自己不利的形势。”晴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感觉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突破口还是要放在白露那边，虽然那边也不是善类吧。 “咋办呐，我现在确实让她们两个更加不合了，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无定很迷茫，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说要做红颜祸水，要祸害的对象都见不到。 “不急不急，你先养伤，jiejie这边也有新的路子。”晴空拍拍无定的头，安慰她。 “疼……”无定耷拉个头，骂自己没用，关键时刻掉链子，扯晴空后腿。 “你听我说啊，我这边也搭上了白露的线，之后会找机会跟她去暗娼馆，多少能套到点信息，你呢就做你份内的事，别太焦急。”晴空仔细看了看无定脸上的伤，这惨烈的，按她的经验没个一周好不了。 “我怕拖后腿，你是来帮我的，结果我却起不到作用，一直都是你在忙。”无定很自责，她也想出力。 “我呢不仅是帮你，还是帮我自己，要是没有你提前挑明，我这个时候应该会像上一世那样重蹈覆辙。”晴空刚想伸手捏无定的脸，看到她过于凄惨的鼻子还是收回了手。 “你已经很努力了，最近有没有昏昏沉沉的感觉？”晴空趁自己还记得赶紧询问。 “没有，受伤后就没有那种感觉了。”无定摇头，然后皱起了眉头补充道：“但是有头疼，是在跟清周旋的时候。” “你之前头疼都是在什么时候？”晴空感觉自己和无定之前的判断有点偏差，无定正常思考的时候并没有头疼。 “呃……我想想，回忆上一世经历的时候是最猛烈的，然后就是想到跟jiejie有关的事。”无定努力让自己记起来，结果脑中闪过的回忆片段又让她的头疼了起来，她痛苦地扶住了头。 “真的很蹊跷啊，你知道有种东西叫PTSD吗？可是你的症状并不像啊？你躯体化症状这么严重，大脑应该是病变了的，但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有经历那些事，不存在器质性损伤……”晴空皱起了眉，在脑海中搜寻相关的知识，无定只有头疼一个症状，精神状态稳定，而且直面痛苦，十分勇敢。 “啊？你在说什么？”晴空嘀咕了那么多，无定没一句能听懂的。 “在说你的情况，我之前以为是精神受创导致你一想到相关的事就头疼，但你精神状态十分稳定，可以说是健康了。”晴空陷入了沉思，她碰到过因为战事过于残酷患上PTSD的队友，很清楚相关的症状是怎么样的。 “可能因为我是笨蛋吧。”无定笑了一下，看来笨也有笨的好处。 “这事我先记下了，之后再有发作你就记下来是什么引起的，我们可以找规律。”晴空抿了抿嘴，然后向无定挥了挥手，跳上房顶消失不见了。 无定羡慕地看着晴空消失在黑暗中，要是她也有这种身体素质就好了，不过…… 无定伸出双手，看着干净的手掌，不过论如何杀人，还是自己稍胜一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