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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尔莱特点燃了手里的油灯。“请随我来,”她提起裙子,带着埃德蒙登上环绕台阶,“兰的会客室在二楼,她去做准备了。”埃德蒙提起包,搭上扶手,就着前方一点微弱的光芒欣赏起了庄园内部的构造。古老但漂亮的前时代地毯铺满了每一条走道,他踩在略显黯淡的金色纹路上,抬起头看历代庄园主的肖像。他们穿着典雅的服饰,几位年轻的夫人甚至梳起了发髻,露出闪闪发光的耳坠和大理石般的脖颈。兰尔加娜没有画像,最后一个位置明显是空的。他也没有多问,安静地跟着薇尔莱特走到房门前。女仆微微欠身,行了礼便快步离开了。 埃德蒙推开厚重的木门,从缝隙中窥见了由橡木制成的镶板和高大笨重的展示柜,第一层尽是他没见过的书籍。一个小小的圆桌支在房间中央,上面摆着一碟吃剩了的坚果,几颗松子掉到了桌上。埃德蒙眯起眼,他大概能够猜到乌鸦不肯吃他准备的食物的原因了。桌子的左边就是铺着锦缎的安乐椅,它的大小与桌子的并不相符。他还是没有看到兰尔加娜。埃德蒙走进去,这才观察到了房间的全貌。首先是他的情人,她靠在桌子右侧的卧榻上,翘着脚剥花生。“你来啦,”她丢下花生壳,利落地翻身下地。埃德蒙移开视线,让它落到展示柜上。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精美的物品,包括一整套来自东方的茶具和几个彩色的瓷娃娃,还有一条存放在玻璃匣中的红宝石项链。这些东西价格高昂,却华丽过了头,以至于有些庸俗。 兰尔加娜拍拍安乐椅,迫不及待地请他坐下。薇尔莱特亲手泡的红茶依旧温暖,埃德蒙捧起描绘着葡萄藤的茶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在茶中的倒影。兰尔加娜没有喝茶,她的杯子里是低度数的果酒。“我以前很喜欢喝黑啤的,”她抹掉杯口处的水渍,“但我实在讨厌醉醺醺的感觉,好像被浸在了温泉里,全身都软绵绵的,一点也不舒服,还可能会失去理智。” 于是埃德蒙聊起了他遇到过的醉鬼。“冬天,我总能碰见几个喝多了的人。他们倒在大街上,和街角的垃圾堆睡在一起,用快要腐烂的大白菜当枕头。运气好的话,他们能够活过寒冷的夜晚。运气不好的话,他们会被活活冻死。所以总有办事局的人上街巡逻,把这些人拖进马车。“ 兰尔加娜笑了。“你说话很文雅,为什么?我们明明是情人。” 埃德蒙沉默了一小会儿。他打开软呢包,拿出还没有检查完的资料。“女士,您难道还没有发现吗?我们仍然是陌生人,我甚至不知道您为什么会选中我。” “你是想问我愿意和你交往的原因吗?” 埃德蒙点点头。 透过摇曳的火光(屋子里有些昏暗,厚厚的窗帘拦住了从外面射进来的月光,几盏烛台和油灯是仅有的光源),他看到了兰尔加娜的双眸。也许,她的会客室并不需要所谓的月亮,她本人已经将最美的月亮带到了地面上——它就藏在她的眼睛里。她认真地思考着埃德蒙的问题(沉思的表情很适合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消解了她原先的轻慢态度),想了半分钟才得出了一个合适的答案: “难道没有人夸赞过你的眼睛吗?我认为它们和大海一样美丽动人。我觉得,拥有这种眼睛的人,一定是我会爱上的人。” 埃德蒙下意识地眨眨眼(他仍然没有搞清楚状况),被兰尔加娜的直白示爱打得有点儿不知所措。他没遇到过多少漂亮的贵族女子,像兰尔加娜这样满了二十九岁却还没结婚的女人更是少之又少。根据他的经验,小姐们绝对不会主动向情人表示爱意,说出爱上对方的原因更是闻所未闻。她们只用精致的扇子掩住脸,通过几个带有暗示意味的眼神与伴侣调情。结了婚的夫人则被完全地关在了丈夫身边,不能随意接受陌生男子的邀约。婚姻关系是一道锁链,系住了两个原本自由的人。他的意思是,兰尔加娜的确是特别的。“南方人都和你一样直来直去吗?”埃德蒙把资料放在膝头上,草草翻过前几页。他走得太急了,忘了夹上一片书签,现在只能靠记忆来回想自己的阅读进度。 兰尔加娜扑哧一笑:“不要因为我个人就对整个南方抱有偏见啊,哪怕是在遥远的圣芙尔丝,和你一样不苟言笑的人也有很多。我不排斥和他们打交道,就是有点儿闷。” 也许他们应该换个话题了,可兰尔加娜的下一句话把埃德蒙重新拽回“爱与原因”的漩涡中。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把头发重新掖回耳后,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消散。 埃德蒙抬起头:“请便。” “那你为什么会接受我的请求呢?你刚刚也说了,我们还是‘陌生人’,而莫兰迪先生一向以小心谨慎闻名。” 所谓的好问题就是让他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埃德蒙的视线飘到了镶板上。是的,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答应兰尔加娜,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头脑发热,但他在批评过她的头发后还接受了她的求爱……爱德华听了一定会被惊掉下巴。不过,他不愿意蒙骗自己的情人,隐瞒是被允许的,但撒谎不是。“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那你会生气吗?” “当然不会,我可是很好说话的。” “我也不知道。可我就是同意了,非常简单的事实,假如我拒绝了,那你就不会和我坐在这里一起聊天了,不是吗?”他端起许久未动的红茶,尝了一小口又放下。“下次记得给你的女仆说,不用加糖了。我吃不惯太甜的食物。” 兰尔加娜点点头,她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埃德蒙松了口气,他斟酌许久,纸上的文字似乎都变成了一条条无意义的横线,最后还是打算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好吧,”他低着头,“你……你长得很好看,而且也比我富有。嗯,所以我同意了。听上去很现实,我知道。” 正当他因为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而心烦意乱时,兰尔加娜探过身子,温暖的手掌包住了他僵硬的指尖。“看来我们是一样的呢……”她捏住埃德蒙的手,轻轻揉搓。明明是他的手在吸收来自兰尔加娜的热度,他的耳朵却不合时宜地烧了起来。“够了,”埃德蒙用了点力,抽出手,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资料上,他只看了半页,“我本来以为可以在你这里做完剩下的工作,没想到全都耽搁了。” “我道歉可以吗?对不起。”兰尔加娜举起双手投降,但语气完全与道歉沾不上边。属于她的轻慢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埃德蒙皱起眉头,打算以工作为由离开庄园。下次约会的时间只可能是柑橘节,因为他将有长达五天的秋假。“那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兰尔加娜站起身,想为他打开通往走廊的门。“不必了,”埃德蒙摇摇头,但他还得做一件多余的事。“你的庄园有没有适合画传送阵的地方?我不想耗费太多魔法,用传送阵更方便一点。” “房间里不可以吗?” “最好选一个开阔的地方,”埃德蒙再一次审视兰尔加娜的会客室,它被各种事物塞得满满当当,仿佛一个装满了玩具和玻璃球的水晶匣。“花园呢?园丁们很少来。我只在夏季雇佣园丁,他们都住在外面的村子里,一周打理一次。那里很安静,而且也没几个人会跑过去破坏你的传送阵。我可不太了解魔法。”兰尔加娜提议说。 因此,他们来到了花园。埃德蒙挑挑拣拣,最后在宽阔的老橡树空地上用手杖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圆。“那我就不等你了?”他在月光下看见了兰尔加娜的脸颊,她的皮肤并不平整,甚至还有细小的绒毛和浅浅的伤疤,两三颗棕色的痣零星地分布着,就像天上的疏星。“快回去吧,”埃德蒙开始把自己的魔力注入到环里,他的手杖微微发光,顶端的蓝色水晶不规律地闪烁着。“再不回去,月亮都要下山了。”兰尔加娜和他对视了几秒钟,她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一些道别的话,可她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月亮是不会下山的,”埃德蒙听到了兰尔加娜的声音,而他刚好完成了传送阵的设置。“月亮一直在天上,只是你没发现罢了。”兰尔加娜站在老橡树下,层层叠叠的绿叶蹭到了她的发丝。她手里空空荡荡,连一盏油灯都没提。“看来我还是观察得不够仔细,或者抽不出时间仰望天空。”埃德蒙说。他挥挥手杖,唤出一团橘红色的光。它顺从地从魔杖顶部脱落,一路滑到兰尔加娜的手心里。“路很黑,我不希望你摔倒。”他生硬地解释了原因,随即启动了传送阵。他把终点设置在了自己的公寓。 埃德蒙走得如此匆忙,以至于他没有察觉到兰尔加娜的那一声“谢谢”。他想早点回家。他想把这个夜晚写进日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