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自私者长寿

    我们家位置很奇怪，村子最左边原先有个学校。

    后来因为年轻人出去打工，小学里孩子也越来越少。

    再到最后学校就不开了。

    而我们家就住在学校左边角落处。

    算上我们家，学校正好是个长方形的建筑。

    我们家突兀的属于这个建筑的一部分。

    我小时候一直因为自己家在学校旁边兴奋，觉得这是我们家的特权，后来才明白这是责任。

    好像每个地方都有一个关于学校的故事。

    很多小学都是建立在乱葬岗跟坟堆上的。

    这件事在我们这是真的。

    奶奶给我讲过学校的故事，她说学校以前就是坟场，村里曾经有个吃不饱饭的时代。

    那时候死了很多人，饿死鬼很可怕的。

    但饿死鬼也属于命数尽的鬼，会进入阴司投胎，所以他们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鬼，是横死鬼。

    命不该绝，偏偏因为天灾人祸死去。

    吃不饱时，人想要都活下来是不可能的，所以为了大多数人能活下来，就需要有一群人去死。

    具体事情，奶奶怕吓着当时的我，没有细说。

    但从那后我清楚，我们家在学校这住，并不是权利，是责任。

    是为了不让学校下面的东西出来。

    奶奶死后，父亲继续住在这，父亲虽没有修行，但依然懂得一些灵异之法，加上茅山血脉加持，勉勉强强能够镇压学校下面的东西。

    可昨天晚上，父亲去世了。

    学校下面的东西能感觉到我们家血脉单薄。

    今天晚上回来时，我就感觉到不对劲。

    当我穿上阴差服，以阴气隔绝阳气，属于郝家的血脉镇压彻底消失。

    那群无法无天的怪物，感觉不到我们家血脉的气息，更激动了！

    雷子靠在我身边，一步不敢离：“郝哥，又冷了！”

    “跟，刚刚在城隍庙门口一样冷！”

    我点头：“知道。”

    “那您，不上班？”

    “等等，我出场费很贵，但要是雷子咱来这关系，你出事，我可以免费出手，不过对于陌生人，我，看心情了！”

    我看向他，我此刻猜不透在别人眼中，我是什么样的表情：“你不去睡？去睡吧！”

    雷子畏惧地看着我，躺在一边沙发里，巨大的身子蜷缩在里面，像一个委屈的布娃娃。

    我知晓至从穿上阴差官袍，我心态已经发生变化，再小的阴差，也已经不是人的行列，若不客气。

    请叫我一声神！

    神性，会让我慢慢淡视情感。

    外面有人已经发现事情的不对，我听见人的尖叫声，有人在夜里低声哭泣。

    脚步声响起，有人在梦里惊醒，有人在噩梦里哭泣。

    我披着官袍，遮掩自己的血脉气息。

    夜里，适合睡觉。

    我昏昏沉沉睡去，梦是一片虚无。

    “砰！砰！砰！小在在家不？”

    “在哥，你在家不？”

    “郝在，我们都知道你在家，你开门啊！”

    我听见门外的声音睁开眼，却没有动弹。

    雷子在沙发上左右翻腾，突然坐起，眼睛瞪得像铜铃：“烦死了！”

    友善的雷子，掂起顺手的起子，打开被敲了很久的门子：“你们tm，谁想死！”

    “雷哥，你，你还在啊！”我听出来这是六哥的声音。

    雷子却直接让我看见他。

    雷子一把抓过六哥的衣领，像抓小鸡仔一样，把这个一米七八的男人提过头顶：“你是不是看不见我车？”

    雷子起床气爆发对着六哥就是几圈：“让你看不见我车！让你眼瞎！”

    三爷也顾不上长辈的腔调：“小在，都是自家兄弟，你快，快让雷子大哥放下你六哥！”

    我微笑地看向他：“三爷，你说啥呢！雷子又不是我的人，我说人家就听！”

    “你当他这么大个子，不要面子？”

    更何况，雷子能在焦老板身边当保镖的人，会没这个眼色，打我身边人？

    一切当然都是为我出气！

    “三爷，不是说好了，钱我会还的，但你也要给我个时间，这才一晚上，你就找上门，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三爷绕过雷子进来，这种老人精看得最开，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子孙可以适当吃点苦。

    “小在，你误会了，乡亲们不是这意思！”

    “都是一个村子住的，什么时候还钱不一样！”

    我蹲地上刷牙，抬头看老头子一眼：“您，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明白了，不放心我是吧！行！欠条我写！”

    三爷跳脚：“谁敢让你写欠条，谁再说这话，我老头子打死他！”

    “小在这件事，咱们先放放，这大清早你刚醒，三爷知道现在大小伙子哪会做饭，给你买点早餐，你趁热吃！”

    我一口漱口水喷到老头子脚下：“您别这样，有话直接说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三爷点头：“你先吃，先吃！”

    老头子年纪大，一晚上没睡好，这会站不住，探头看见雷子进屋吃饭，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是有点小事，不大！”

    “你也知道，你奶奶呢！会点东西，咱村里原来闹过一阵凶的！”

    “那东西怎么说呢！”

    “也是咱村子里的人变的，当时村里管事的没下狠心，让他们魂消魄散，就把他们关在学校这下面，祈求超度！”

    我是喜欢听老年人说话，说一些我们这个年纪不知道的秘闻。

    可对这老头避重就轻的话，我只感觉头大：“大早上的，我们家也没烧水，您啊！就直接说重点！”

    郝三爷点头面有畏惧：“你奶奶去得太着急，没来得及处理，她不在后，你爸多少也会点，那脏东西也不敢太放肆！”

    “现在，你爸不在了，你二叔是捡来的，不是你们家血脉，他也不会这东西。”

    “你们家男丁就你自己了！三爷爷想问问，对于问米这一类的东西，你还会吗？”

    我手捏油条：“不能说会吧，只能说是精通！”

    郝三爷大喜：“这就好，昨天晚上那群东西又出来，你能不能抬抬手，救救乡亲们！”

    我敷衍：“三爷，鬼不会弄人，说不定他们就是好奇，再说你咋这么肯定是当年的东西，万一他们都被超度投胎了呢！”

    郝三爷恐怖的看着众人：“因为，我认识他们其中的一个。”

    “我昨晚上看见我们家老四，当年就是他替我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