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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近。我感到耳畔一阵酥麻。 “我不会怕。”我这毛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只好这样既照实说又没说破地答道。 可他,竟然好像在光下面融化了的冰块一般,那本来我以为是不是已经坏死了的面部,居然在嘴角牵起一抹笑。那笑容,竟有些温柔。 他没有言语,只是抬起右手在左臂上一拂。他的左臂上“嗖”地飞出一支黑色的利箭一般的物体,眨眼间,那利箭刺破云霄,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再返身回来时,已经化作了一只巨大的鹰,在半空中不断扇动翅膀,刮起阵阵旋风,等着他踩着风坐上到它背上去。 “那就先和我回家吧。”他说道,一边微微欠身,轻抚这只黑色大鹰的脖颈,“镞羽,回独山。” 长风呼啸而过。而我们,却比风飞得更快。顺着他的目光,我第一次看到这片山河辽远的土地。 只是此刻的我并不知道,此处就是魔界。而魔界,即将血洗我的故乡。 我也尚不知道,带领这一场屠戮的人,就是此刻挟我御风而行,有着如同寒冰融化一般微笑的男人。 第6章 第六章 独山。 落英峡。 我看着围着院子的千百株花树,无论是生在地上的,还是飘在空中的,风一经过,都纷纷地落着花瓣。 我不禁再次感叹这魔界人的处世还真是任性恣意,当初魔君吩咐手下带我找一处合心的住处,我完全没想到,所谓“合心”,就是全部由自己定制。也不管天地运行之理之类的破事儿,只由着自己喜欢。此处,不止院落的样式,从季节到环境,都只在我指定的那些样貌中循环。 “姑娘,您想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啊?” “竹屋,要有个院子,有花,有小溪,初春,但不要太冷,夏末秋初也不错……落英缤纷之类的?” “好办,您看这样您中意不?” “哇,你们这样甩两下袖子、念两个咒语就出来了?那你能不能给我变个小熊猫在院子里陪我玩玩?” “姑娘,熊猫……是熊吗?” “不不不!把这个大狗熊收回去!我不要和大狗熊玩!” “那……猫?” “……………………是我的锅,不赖你们。” “啊?” “我是说,我很满意了,我就住这里。” “好的,姑娘。对了姑娘,您想叫这地方什么名字?” “名字?名字也由我来定吗?” “魔君说了,姑娘定下名字,魔君好把版图上王宫所在的地方改一改,好比之前老魔君是在东北角的寒鹰巢xue建的宫,魔君如今也要寻一处地方。” “哦,那就叫落英峡吧。” “好的,那小的告辞了。” “不对,等等,建宫殿?”我刚发觉不对,人早跑没影了。建宫此处?是说默认我是他宫里的人了吗?可我明明还没有答应啊? 说起他要我入他宫中,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那天,登基大典完了,魔君,带着我坐在那只名为“镞羽”的大鹰的背上,一同入主独山。不过那时候我还在他体内被困着。 本来我还盘算着看准了路,找个机会就溜,然后带着李爷程爷回来给我出气,可未料独山虽然叫山,但层峦叠嶂间有无数壁垒、暗道建筑其间,复杂得很,最后镞羽是穿过了几座山峰、拐了多少个弯之后才落在了一座宫殿前面,我完全记不得了。我不禁无言望天,看来暂时是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唯一记清楚了的,是当时,在魔君体内,跟着魔君的视线抬头看了一眼这宫殿名字:掩月宫。 我本以为,都当王了,进屋当然是一群佣人和大小老婆涌上来,帮他擦手的擦手、脱盔甲的脱盔甲,还会一边说一些说了等于没说的话,魔君福如东海,巴拉巴拉,寿与天齐,巴拉巴拉。 可没想到,宫殿里空无一人,甚至连盏灯都没有。唯一的些许亮光,是从窗户缝隙中好不容易洒进来的月光。 可他似乎习以为常,只是一个人在这黑暗中往前走着。 “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觉得自己汗毛倒立,忍不住开口了。 “……” “我说,人没有也就罢了,可就算是死人的陵墓里面都还有长明灯呢,你这掩月宫怎么连盏灯都没有?” “掩月二字,还不够吗。” 掩月……遮掩?月亮?月亮被遮住了?那就是残月? 他看我不做声,就直接告诉了我,“日月无明。太阳照时,看不到太阳,月亮照时,也看不到月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多、多云吗? 说话间他已经走进一条完全黑暗的小廊中,连窗户都没有开。他又迈了几步,踩到最后一块砖时,长廊尽头难以察觉地一声轻响。一扇巨大的石门徐徐在我们面前移开。 明明是柔和的光,可因为在黑暗中行了太久,此时竟然很刺眼。 走到那前面,才发现里面好似有另一个天地一般。寂静无垠的星河中,无声而缓缓上升的,是无数盏天灯。 我感到占用着我的这个男人,忽然停止了动作。他静静地在门口站着,一动不动,看着那些天灯在夜空中洒落温柔的光芒。好奇怪,此刻我好像不是被困在他体内,而是立于他身后。我仿佛还能感到,我指尖划过他冰冷的铠甲,奇怪这漫天灯海的暖色,竟让他身上的寒冷也仿佛有了点变化。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许久后。 “叶令阎。” 第7章 第七章 “木叶的叶,命令的令,阎罗的阎。”他接着道。一边从天灯挪开了目光,抬手卸下了厚重的头盔,然后用很低的声音念了一串咒。 等他声音落下,我感觉好像被人从背后拽了一把,霎时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我已经和他面对面,几乎连鼻尖都要碰到的那么近。 第一次这样仰视他,我抬头愣在了那里。英俊,冷漠,好像冰雪以寒风为刀雕刻出的脸庞。连天灯的光芒都没有柔和这轮廓半分,只是让他眉骨下的阴影更深了一些。可自始至终,他都闭着眼。 他对我的注视毫无反应,只是继续说道:“你的身体,我放在别处,现在是你的魂魄在此处。” 我一惊,看看自己的身子,再看看自己的双手双脚,却觉得没有什么异常。 “要借用魂魄之力,必须要先将躯体和魂魄分开。我因继承王位之需,借用了你的魂魄之力。” “你的意思,我现在是个鬼?”我不知为什么,对这新奇的状态反倒有点开心,我不禁想,既然我现在是个鬼了,那我不就爱干啥干啥? 我试探地用指尖在他的眉弓旁晃了晃,见他没什么动静,又站到他身侧,往他的耳畔吹了口气,结果他仍是没反应,我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