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兵贵神速
但是要从朝鲜返回日本，就这么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去是不可能的。 在庆尚道的日军已经大部分撤走的情况下，若是咸镜道和江原道的日军也全部撤走，朝战即可宣告失败。 秀家不是担心朝战的胜负，秀家担心明国和朝鲜的联军会借着这个机会直接登录日本，到时候大家都没得玩了。 正好通过刚刚的试探秀家已经搞清楚了在座大名的意思，就可以对他们分为abc三等，a等即是如武田秀信这样的，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的人，作为自己人自然是要第一波带回去的。 这样即便到了日本出现了计划之外的情况，他们也能更加顺从的跟随秀家的策略行事。 b类即是如左竹义宣、南部信直这样表示中立的存在了，他们这里面的人也可以带回去，但是谁先走谁后走是一门需要思考的学问。 至于c类就是加藤清正、岛津义弘、直江兼续三家旗帜鲜明的表示认为这事儿有问题的大名了，其中尤其以直江兼续最不能回去，这人回去了很有可能成为搅屎棍搞乱秀家的策略。 因此秀家仅仅稍作思考之后便作出了部署，在朝鲜留下加藤清正、岛津义弘、岛津丰久等九州大名组成的第一军团1.3万余人继续驻守咸镜道。 留下有直江兼续为主的，包括真田信之、堀秀治等人临时编组出的第二军团合计9000人左右驻守江原道。 其他的大名以及自己所带的丰春军力合计约4万余人将会坐船运至丹后舞鹤港先期回国。 秀家这个计划说出口的时候，当即被加藤清正和直江兼续反对，他们都要求尽快返回。 但是秀家直接回怼他们说道“关白身死，身为养子的我是必须回去的，眼下整个朝鲜除了你们几位主力大名之外，其他的大名不过小领罢了，兵不过千余之数，又互不统辖如何能够在朝局稳定之前固守阵线呢？” 随后秀家又向他们保证道“我会派出家臣与明国及朝鲜议和，尔等只需要带领朝鲜仆从军暂时驻守现有的城池即可，等到过内朝局稍稍稳定，派出了正式的使者之后，我定然会将你们换回。” 光是这样是不够了，秀家还得对他们威逼利诱“诸位的功绩我和诸位大名都看在眼里，回到日本之后定然上奏新的关白殿下，为诸位请功加封。” 其实对于大名来说保存实力要比请功加封之类的更重要，但是秀家既然之前已经给他们抬了轿子，当着这么多中小大名的面，加藤清正和岛津义弘也只能认下此事。 直江兼续还想要和秀家挣扎一下，但是秀家却直接回应道“正是因为有山城守在我们才能安心返回日本啊，我想远在日本的上杉中纳言也一定会赞赏您的付出的吧。” 总之就是一句话，绝对不能让直江兼续回去，直江兼续手握4500人的上杉军势，回去之后是一只可以左右京都局势的部队了，对于秀家的威胁实在太大。 直江兼续其实还是不愿意留在朝鲜，可是如今海运的船只都是由秀家掌握的，他就算想要回去也没有船可以坐啊，总不能在朝鲜打一仗从其他大名手中抢回来这坐船的名额吧。 ———————————— 庆长元年7月22日，当秀家坐着自己的海船再次踏上日本的土地的时候，此时的丹后舞鹤港已经聚集了超过3万余人的军势了。 最后一部分军势是由浅野幸长、左竹等大名带领的万余人，最晚也会在月底左右送回丹后。阔别日本数月的秀家终于又一次回到了这块预示着自己的命运的土地。 秀家从朝鲜回到日本实际上是无昭回国的，为了保密自然要作出很多准备，最重要的就是让管正利、中川秀政联合细川忠隆前去宫津城请细川忠兴提前到舞鹤城做客。 除此之外，就是派出细川家的军势联合自己留在丹后的3000人封锁丹后的交通，尽可能的坐到信息的保密。 几万人的军势乘坐海船登录舞鹤港，不是那么容易封锁信息的，好在丹后山高林密，尽出的道路也就这么几条，很方便秀家控制。 秀家自问做不到完全的保密，只要能让人摸不清楚丹后出了什么事儿就行。眼下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大坂和秀次那里，哪有有闲工夫来管丹后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 秀家刚一到丹后便向管正利、中川秀政和细川忠隆等人补起了故事线，原来秀次自从6月中旬下令朝鲜大军返回九州，在6月底边拉起了一只超过10万人的军势。 这么多人的军势浩浩荡荡的从名护屋出阵，沿途经过本来被茶茶等人寄予厚望的毛利、秀久等大名根本没有对秀次敌对的意思。 秀次的大军居然浩浩荡荡的从毛利领、备中、备前一路顺畅的来到播磨国内，这里大部分的领地是秀吉的藏入地，茶茶火急火燎之下带打算带人前去姬路城驻守与秀次对峙。 但是姬路城守将木下家定以没有五大老花押，以及五奉行不能带兵为理由拒绝了石田三成所带的1万余人丰臣旗本进驻姬路的请求。 石田三成手中当人没有五大老的花押，此时此刻五大老之中的小早川家被改易，五大老只胜4个名额，秀吉事出突然前田利家和德川家康都在自己的领地内修养，征召浅野长政为大老的命令更是才刚刚送出京都不久，以上三人根本没有赶到京都处理秀吉的身后事。 毛利辉元的性格决定了他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但是让他负责人是绝对万万不行的，自然不愿意在拾丸继位的书状，以及将秀次指认为朝敌的文书上签字。 上杉景胜平时话不多，但是政治觉悟是很高的，这个时候五大老名不副实只有他与毛利辉元两个人，毛利辉元又不粘锅他自然不愿意躺着过浑水。 因此到目前为止拾丸是否继位实际上明没有获得五大老任何一人的认可。 三中老之中堀尾吉晴政治觉悟也是极高的，五大老不粘锅想要中老粘锅这是不可能的。中村一氏有心支持石田三成和茶茶，但是势单力薄。 至于最后一个中老羽柴秀胜更是纠结的不行，一边是自己的老婆和外甥，一边是自己的亲兄长，他是手心手背都是rou，因此也迟迟未见其表态。 剩下的十人众大部分都在出阵朝鲜，自然无人可以决断，因此石田三成此次带的1万余人实际上是以茶茶殿姬和拾丸唯一继承人的名义动员的丰臣家自己的旗本。 姬路城作为秀吉防备西方大名上洛最后的坚固堡垒，一直以来都是由秀吉的亲藩担任城代的。 而这个亲藩便是北政所的亲生兄长木下家定，同时他也是小早川秀秋的亲生父亲。 你秀吉刚刚处置了小早川秀秋，甚至还要他的命，有将秀秋和宁宁赶出了京都出家，你还指望木下家定能站在你石田三成这边拥立拾丸？ 听到现在这一情况，秀家向他们问道“这么说秀次已经入驻姬路城了咯？” 管正利摇了摇头答复道“看起来还没有，不知道什么原因，木下殿下似乎也没有让西军入城。” 木下家定的态度其实很让人玩味，秀家本以为他拒绝石田三成的入城是摆明了要加入西军了，毕竟有此前这么多事儿在这里，要说他对秀吉没有怨恨肯定是假的。 但是现在他在拒绝了东军之后又拒绝西军入城，在两边已经兵戎相见的情况下想要严守中立？政治头脑简单了一些吧。 不过说真的木下家定虽然拒绝了你石田三成入城，但是也同样拒绝了丰臣秀次入城的请求，作为尾张派大名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保守中立真的已经很给已经亡故的秀吉面子了。 石田三成被木下家定拒绝之后，此刻正带人驻守明石城，这里可以说是摄津平原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事实上眼下的情况正如秀家所预料的一样，在短时间内秀次拥有绝对的优势，若是他可以摧枯拉朽的击溃明石防线，那么大坂城内一定会有人主动与他联系，到时候秀次上位成为新的丰臣家督基本上稳了。 但是明石城也并不是一座小城，这座城位于澹路、摄津、播磨三国交界之处，背靠大山面朝大海。 尽管城池的底子只是一座中型土垣城堡，但是凭借那1万丰臣旗本精锐，想要拖个1~2个月一定可以，毕竟石田三成本人也并不是庸将。 只要给宗家时间动员，凭借近畿地区雄厚的势力，到时候动员起来一只十万人的大军也不是不可能。 想要预测出之后战争的走向，日本最具实力的几个大名的态度至关重要，因此秀家又向他们问道“前田、德川、浅野三位大老是什么态度？” “据说前田中纳言在关白去世之后第一时间便从越中高冈动身赶来大坂，领内留下其子越中守动员，而德川与浅野那边么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这是柘植三之丞的回答“但是臣下探查道德川家与浅野两家都已经在领内开始动员兵力，只是没有下达最终的出阵命令。” 其实这三方的态度已经给的很明确了，浅野长政的作为秀吉的养兄，他的态度倾向于那一边我们暂且不提，但是德川家康和前田利家无疑是支持拾丸和茶茶的。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拾丸是一个刚刚3岁的小孩子，而丰臣秀次早已成年。 若是丰臣秀次上位，必然会直接亲政，倒时候五大老五奉行制度还能不能存续都不知道，而拾丸继位的话孤儿寡母之下必然要倚重他们这些五大老。 他们之所以在接到茶茶求援的信件之后没有行动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在等待大坂这边的最新情况。 若是茶茶母子连秀次的连一击之合都撑不住，他们自然没有必要与新任的关白刀兵相向，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被指定为叛逆改易灭族。 但是若是石田三成顶住了秀次的第一波攻击，那么拾丸便有了他们出手支援的资本，到时候局势反转，凭借裹挟京都、东海道、北陆道雄兵压境，自己内部又不团结的秀次又岂是对手？ 这么看来毛利家的态度就有些诡异了啊，作为家督的毛利辉元不仅不在支持拾丸继位的书信上签字，其领地直面丰臣秀次却一枪不开的放人家过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现在的秀家甚至都觉得毛利与秀次搭上了火，秀次能在京都封锁消息的情况下，比自己还快的知道消息，只有可能是京都内部中出了叛徒。 而且能在京都封锁的情况下自有尽出京都的，这个叛徒的地位一定极高，最起码五大老往来自己领地的使者石田三成绝对不敢阻拦。 随即秀家又向柘植三之丞询问道:“浓尾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浓尾是秀次的领地，但是秀次前往名护屋实际上带的自己的军队只有5000人，但是浓尾百万石不是白叫的，真的必要的话，浓尾分分钟可以爆出3~4万大军来。 到时候与秀次东西夹击，也就没有德川家康什么事儿了。 “美浓也已经开始动员，其领内由前野景定、羽田正亲等家老进行动员，目前已经动员了2万余人。不过有趣的事，在前几日传来消息，西美浓重镇大垣城为岛清兴和大谷吉继拿下。” “所领几何？” 柘植三之丞答道“约6000余人，但奇袭只用了2000人，从大坂出发3日即拿下大垣城，大垣城守将白江秀定出逃。” “还真是兵贵神速”秀家听到这个消息感叹道，这一仗确实打的漂亮，拿下大垣城之后等于锁死了秀次美浓军团西进的道路，若是可以配合德川家康完全可以将秀次的3万人绞杀在美浓。 不只是秀家，其他人在听到这个情报之后也不由的感慨用兵如神，心中对此战的天平已经出现了倾泻。 细川忠兴起初被秀家“请”到舞鹤城的时候还有些不满意，但是在听到前线汇报的情况之后也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 他望了望眼前的少年，主动向秀家询问道：“大纳言殿下此刻回来想好要了怎么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