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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受挫!

    柯桓急匆匆地赶到聂家大宅,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安安带着狗后面还跟着叶黎昕,嘻嘻哈哈着跑过来。柯桓的表情不算好看,但总归是见到小一辈的人,脸上多多少少带了点笑意,打趣道:“你们倒是无忧无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蛮好蛮好。”柯桓原本就是一肚子的恩爱绵长,见安安跟叶黎昕玩的好,就忍不住往特定的方面想。

    谁知道安安嗓门响亮的回了他一句,“在玩警察抓警察的游戏!”

    这可新鲜了,什么叫‘警察抓警察’。

    原本柯桓就是随便问候一下,并没打算多说,但被安安一句话闹的,少不得要多问两句。

    叶黎昕微微有些难为情的对着柯桓解释,“原本是玩警察抓小偷,安安不想当小偷。后来说是老鹰抓小鸡,安安又不想当小鸡。”

    反正就是玩‘你追我跑’的游戏,只是安安只想被追着玩,却不愿意成为被追的任何一种角色。争执不下,就成了警察抓警察。

    柯桓往叶黎昕的脑袋瓜子上一拍,“你小子会玩。”

    就算跟叶黎昕接触的不多,但这小子混世魔王的名头他们都是知道的,看着叶黎昕对着安安唯命是从,柯桓甚至都生出一种宿命感。经常有人说两个人的感情是上辈子的缘分,让柯桓看,安安跟叶黎昕就是一物降一物。

    叶黎昕一脸的忍让,安安却毫不知所觉,她才多大点,根本搞不清楚柯桓想的那些风花雪月。安安理直气壮的说:“怎么就不能警察抓警察,就算警察也有好警察坏警察,我带着happy就是好警察,叶黎昕就是坏警察,所以才会追我们。”

    这小丫头,倒是编故事水平一流,得啵得啵得竟然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柯桓面对安安,感官有些复杂,这是梁柔的孩子,柯桓爱屋及乌对安安也是喜欢的。只是安安跟梁柔差别太大,梁柔是含蓄的,柔弱的,甚至是如雏鸟一样胆怯的人,柯桓看到梁柔,就会浑身上下迸发出保护欲。那是柯桓最抗拒不了的气质,但是安安完全不是,这小姑娘颇有几分‘初生牛犊不畏虎’的豪气。在安安身上看不到梁柔的影子,柯桓对安安的喜欢,也就只能到‘爱屋及乌’的喜爱了,多一分都拿不出。

    叶黎昕却很捧场,急忙附和安安的话,“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这也太没骨气了柯桓正打算教训叶黎昕,就听叶黎昕说:“你想玩什么游戏都可以,晚上让我住你家吧,我家里没人,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叶枭从来都是一个忙碌的人,就算能抽出一些时间来陪家里人,那也是陪樊可馨居多。而樊可馨最近一直都沉浸在想要再生一个孩子的迷思中,成日里就惦记着检测身体的各种数据,倒是顾不上叶黎昕许多。

    安安有些不怎么耐烦的说:“你怎么成天往我家跑,你自己没有家吗?”

    叶黎昕脸有些红。

    其实他要是回叶家,不管父母在不在,他都是家里的霸王。但那样冰冷冷的家,他不怎么喜欢。聂家这边,有安安还有happy,安安的二叔聂子谈也是个喜欢玩笑的,嘻嘻哈哈的有时候还能带着他们一起玩电子游戏,叶黎昕跟聂子谈一起玩,安安就在旁边加油呐喊,那感觉,叶黎昕太喜欢了。

    他不想回家里去。

    柯桓撇了安安一眼,觉得这小丫头半点没有她mama的好品质,说话怎么能这么不过脑子,就帮着叶黎昕说了句,“有点出息,别理她。”

    安安能感觉出来柯桓不怎么喜欢她,她身边的人捧着她哄的太多,遇上一个冷眼相对的,还真是少见,安安哼了一声,扭头就带着happy跑了,叶黎昕急忙追,还不忘跟柯桓说:“柯桓叔,安安她其实特别好的。”

    柯桓望天,觉得叶枭这儿子算是白养了。

    其实柯桓根本不知道因为叶黎昕来,安安专门给他准备了一间客房,家里的佣人都知道这是叶家的小少爷,所以都照顾的很精巧。安安会把自己的玩具给叶黎昕玩,还会带着叶黎昕去聂家大影音室看电影。对于叶黎昕来说,这样的小伙伴是从未有过的,再者说安安长得又漂亮,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说起话来脸蛋儿一鼓一鼓,特别可爱。

    叶黎昕年纪要比安安大很多,他其实朦朦胧胧能感觉到什么,但那些都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觉得跟安安在一起他很开心,她无论做什么,他都觉得她很可爱。

    平白无故被两个孩子打击了一下,柯桓有些郁闷的往里走,聂焱今天在家,梁柔也在。柯桓进去的时候刚好赶上梁柔从厨房里端了新做好的点心出来,聂焱看人都已经进来了,也不好再推出去,就招呼柯桓来一起吃。

    柯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训斥,“她一个外科医生,手多金贵,你竟然让她下厨房做饭?聂焱,你家是穷的连个佣人都雇不起了还是怎么着?”

    聂焱原本因为今天梁柔下厨,心情很好的,早早的结束了工作回来,就为了陪她一起,没想到这吃的还没吃上一口,就被柯桓给训斥了。

    这事情遇上谁都没有个好脸色,聂焱当即就要发脾气,“爱吃不吃,好走不送!”

    跑到他这里来训他,亏柯桓做得出。

    柯桓一肚子火,被聂焱一说,立刻爆发,“你们他妈的都故意的是吧?我说的那句话是假的了!她的手不金贵吗?你聂焱巴巴的把人抢回来,就是为了让她给你做饭?”

    梁柔眼看着这两人要闹起来,尤其是聂焱身上熊熊烈火蹭蹭蹭。

    其实梁柔答应给聂兆忠做吃的之后,聂焱就发过脾气。用聂焱的话说,“他是我爸养了我长大,我欠他的,关你什么事?他倒是使唤的顺手,我都舍不得你做这些事!”

    原本梁柔在医学院的时候,还跟着齐奶奶一起经常下厨帮忙,后来等梁柔当上主治医生之后,这做饭的次数就越来越少。都是吃食堂的时候多,跟聂焱在一起后,那更是二十四小时厨房有专门的厨师守着,食不厌精的照顾着梁柔安安。就安安那个小脾气,真耍起性子来,一天能折腾着厨房给做八顿饭,哪里还用梁柔下厨。

    梁柔答应给聂兆忠做些小点心,一来是因为聂兆忠是梁柔的病人,作为医生,梁柔对自己的病人从来宽容度很高,聂兆忠虽然车祸后恢复的不错,但是毕竟是要上七十岁的人了,经过这么一场大的手术,损伤,身体底子伤的厉害,到现在也还是不能完全的出院。甚至梁柔心里都很清楚,这辈子聂兆忠恐怕都要在医院里度过了。对一个要在医院里熬日子到生命尽头的病人,梁柔也就没多计较。再来,还是因为聂焱,梁柔眼看着聂焱如今的忙碌,他虽然从不说,但是压力这个东西,是不用宣之于口就能感受到的。

    梁柔总想着聂兆忠若是高兴了,就能多帮帮聂焱,至少别给聂焱添乱就好。在这个问题上,梁柔的是非观从来都不是很正,她跟聂焱在一起,就一切都为他考虑。过去的事情梁柔都压在心里,只要聂焱不提,她就不提。聂焱心里能放下对聂兆忠的怨,梁柔就也跟着放下。

    两个人只有统一步调,才能长久。

    他们的感情里,梁柔从不会让聂焱一个人付出,她也做了她能做到的最大妥协。

    只是聂焱依旧心疼她,不让她做,他越是疼她,反倒让梁柔心里越是想要为他做的更多。今天知道梁柔要下厨,聂焱就推了公司的事情早早跑回来陪着她,家里的佣人见聂焱进厨房,吓的大气都不敢喘。要知道聂焱的祖父、父亲,都是一生都没有进过厨房的人。

    聂焱是个例外。

    在所有人看到怪物的表情中,还是梁柔把他推了出来,实在是聂焱这人存在感太足,他站在厨房里,其他的人就像是被绑住了手脚,都成了木头人,不敢说话不敢动。梁柔也只有把聂焱从厨房里推出来,这厨房里的气氛才能好一些。

    相比于当年跟齐奶奶在一起时的下厨,在聂家大宅里下厨,完全就是另一番样子。所以的配料都有人准备好,梁柔基本是靠‘嘴’说就能做菜。就这样,聂焱还紧盯着,生怕她出点纰漏。

    就这么折腾了两个小时,好容易弄好了,聂焱还没尝上一口,就被正巧赶来的柯桓说了这样的话,聂焱的火气,可想而知。

    梁柔急忙劝,“别气别气,柯桓也是心疼我,人家是好心。”

    聂焱横眉立目,就是因为柯桓心疼梁柔,他才心里不舒服。这都多久了,没想到柯桓心里还对梁柔念念不忘的,这女人过去现在将来都是他的,不容别人窥探!

    梁柔也管不了那么许多,男人斗气起来,女人多说多错,她索性躲出去,“我去叫安安黎昕进来吃,你跟柯桓先聊一会儿,现在吃有些烫。”

    柯桓目光紧随着梁柔而去,她身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种特别柔和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等梁柔身影走出别墅大厅,聂焱抬脚就踹!柯桓多年跟聂焱也算是内心有某种默契,就像能感应到似得,急忙躲,虽说他躲得快,但还是被聂焱的脚尖踢到了腿骨,疼的直抽气。

    柯桓从来都是注意形象的人,现在虽然气温还没到秋天,但柯桓已经穿上了最新上市的秋装,薄薄的风衣,刚刚掩住屁股,下面穿着白色的裤子配男士乐福鞋。聂焱这一脚,他的白裤子就遭了殃,清清楚楚的一个鞋印子。

    柯桓不快的说:“你好歹现在也是百亿身价的上市公司主席,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聂焱脸冷的都能结冰了,“打你都是轻的!”当着他的面盯着梁柔转不过眼珠子,聂焱觉得自己要不是念着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早废了柯桓了。

    柯桓撇撇嘴,没说话,从小在武力方面,他就是最弱的,别说打不过聂焱这种常年连搏击的,就是徐泽池那种酒色犬马的花架子,柯桓怕都扛不过。怪了,论年纪,他比聂焱还大几岁呢,怎么就半点没有聂焱身上的那种碾压氏气势。

    聂焱手指转了转,他想抽烟,只是梁柔嘴上没说过,但做医生的总不会喜欢吸二手烟,还有安安,那更是直接,闻到烟味就掐着小嗓子咳咳咳咳,闹的聂焱现在回家来,能不抽就不抽。

    也是神来,跟安安梁柔在一起,聂焱想要抽烟的**极低,有时候一天都过去了,也没见抽上一根的。但跟兄弟们在一起,聂焱好似就习惯点根雪茄来抽,要不然就跟缺了什么似得。

    手边没烟,让聂焱更添了几分烦躁,“你来,什么事儿?”

    如今不比年少的时候大家都没事干,成日里聚在一起玩玩闹闹。现在谁身上不是背着一家子的重担,别看柯桓长相白净让人猜不出年纪,可是他还比聂焱岁数大点呢,如今早已经是柯家所有产业的掌舵人。再来就是柯桓的母亲,身边并不好。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每个人都要面临中年危机,这不分穷人富人,只要是人,都要面临这个阶段。

    上面的老人年纪渐渐长,小病不断,能不得大病就已经是上天眷顾。

    自己身上无论是事业还是婚姻,甚至是孩子,几乎是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了一个人身上。年少的时候少年不知愁滋味,一群混小子凑在一起吆五喝六的没个正形儿。但到了这个年纪,人人都很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都在忙碌着,奋斗着。

    所以现在兄弟还是兄弟,但是私下的聚会是少之又少了。

    柯桓今天来,显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今天就没意思欢喜劲儿的柯桓说起这个脸色更差,“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关于走私案的所有新闻都被封了,这事情,我遇到过不少,上面的意思摆在那里,就是这事要捂住,不能闹大。你心里早点打算,别被元家反扑。”

    聂焱有点懵。

    做媒体的,触觉都比一般人敏感,柯桓所在的传媒集团,从前也不是没有挖掘过社会黑暗面的新闻。从地沟油到血羽绒,在这个追求点击率的时代,为了能把企业做大做强,能使用的办法,柯桓都在用。不仅只是报纸、电视这些传统媒体,柯桓在几年前就开始做新媒体,公众号。现在手下甚至开了网红公司,培养了一堆大v。要说号召力,在临海市,柯桓的传媒集团可谓首屈一指。

    但报新闻,就经常回触碰到一些边界,有些东西是不能被爆出来的。

    所以柯桓一直对这方面很,只要出现官方的大规模删帖,那么柯桓就明白了,这是上头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所以,要及时收手。他今天亲自跑这一趟来,就是要对聂焱说,苗头不对,快点脱离出来。

    聂焱眉头紧锁起来。

    柯桓索性说的在直白些,“你别以为这事情凭着你就能掀过来,元家这么多年,手里捏住的把柄恐怕拿出来能吓死人。真要是动了他们,半个临海市都要拖下水,这样大的代价,谁愿意付,这事情到此为止,你别折腾了。”

    终归上面还有一层玻璃天花板,只要上面的人不愿意,就是再怎么折腾,也还是冲破不上去。

    聂焱快走几步,拿起家里的座机给关墨打了电话,关墨那边也正激烈,只随口说:“这事情老头子放了话,不能在查,不仅是我们这边,我想政府方面也是这个想法。聂焱,这次别怪兄弟不帮你。”

    挂了电话聂焱就站在原地运气。

    这样的局面想到过吗?当然想到过!

    元家这些年已经成了一个大毒瘤,尾大不掉,要除掉元家,非得扒一层皮不可。这也是为什么聂焱一直隐忍到了元天霖死才发难,原想着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元天霖死了,元家的兄弟们争权夺利最白热化的时候,乘虚而入一网打尽。

    没想到这事情只是刚刚开始,就被按住了。

    根本连一点实锤都还没查出来,事情就被抹去。

    柯桓情绪没有聂焱那么多浓烈,他跟元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虽说也是对元家的事情看不过眼,但是这点情绪,完全不能让他不顾自家的安危去放手一搏。

    所以话说的特别冷静,“之前视频里出现指证的那些人,都是海外华人,照往常惯例,很快官微就会发蓝底通告,说明这些人都是受海外反动势力裹挟,在抹黑国内企业。给这事情定个性就完了,你理智点,这种时候,敢有动作,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柯桓简直不能更熟悉流程。

    聂焱伸手揉揉额头,千算万算,连元家人反咬一口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的就是,根本就不让查!

    哪怕明知道身体里面的某一块rou都烂了,也还是要用华丽的衣服盖起来,衣服下是如何的肮脏腐烂,统统不准看。

    只专注于衣服的华美就好。

    桑乔气的恨不能原地跳,“这都是什么事!居然说我们调查方向有误,全部推翻让我们现在就结案?”桑乔也是下午跟局领导开会,接到通知说之前调查的方向有误。‘黑药厂’案根本就是一个个案,现在只抓住景文渊提起上诉就可以,这个案子就此结案。

    谁能明白桑乔的内心,她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盼来了元家的犯罪证据,那么多的人联名出来指证,连一直没什么作为的调查组都有再一次组建的兆头,没想到她摩拳擦掌,甚至连自己身上有肿瘤都阻止不了她想要大干一场,把所有的犯罪分子都送进监狱的时候,突然有人当头一棒,让她别查了。

    这怎么可能呢!

    桑乔都已经打算好,哪怕这条命不要,她也要将元家的人绳之于法,现在可好,一切都成了笑话。

    关墨抱住人,他刚挂了聂焱的电话,根本就来不及解释什么,因为眼前的情况更糟。

    感觉到桑乔情绪的翻涌,关墨急忙哄着,“你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病人了是不是?梁柔说你这个病最忌讳的就是情绪起伏大,尤其是负面情绪,绝对不能有。你都忘了是不是?还想不想好了?”

    他关心她的病,桑乔却一丝都顾不上了。

    她吼道,“不想!”都到这个时候了,病不病的还有什么好想的,桑乔觉得自己简直掉进了无边的黑暗里。这一次的失败,让桑乔看明白了,可能她终其一生,都无法把犯罪分子捉拿归案。邢封、梁辛,她不仅不能为他们讨回公道,甚至连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真相都有可能永远一无所知。

    最可怕的是什么呢?对警察来说,永远无法知道的真相,无疑是击碎了桑乔所有的信仰。

    她是一个为了查案能不顾自己的人,现在却生生的让人给压住,不准查。

    桑乔内心的不甘不平,可想而知。

    关墨眼睁睁的看着桑乔眼球里都充了血,心急的恨不能打晕她。也是到了这种时候,关墨才第一次如此彻底的了解,原来桑乔是如此倔强的一个人。她的这种眼中不容沙子的劲头儿,恐怕连关墨都比不过。就是部队里最轴的傻头兵,都难找个如桑乔这么认死理儿的。

    没办法,关墨在急也还是要给桑乔开解,不能任由她这样折腾自己,“顾全大局懂不懂?现在不让你查,往后总有机会,你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以后在查。”

    他只能给她‘画饼’让她不要如此绝望。

    但显然,这些关于未来的期许根本不能打动桑乔。

    桑乔身子晃了晃,像是原本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到了沸点,之后,她就有些虚脱了,人软软地往下滑。被关墨抱着,却也没能给她多少精神力。眼睛放空的说:“你根本不懂你没有亲眼见过梁辛的样子,你更没有见过邢封的样子。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我只知道让元家在这么继续下去,如梁辛邢封那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景文渊这样的药厂,不可能只有这一家,这个犯罪集团不被连根拔起,往后一切就还会继续。而且会更为猖獗,又要有多少人多少人受害。”桑乔眼泪珠子断了线一般的往下流。

    她亲眼看到过梁辛生死不知,浑身是伤痕的模样。更震撼的,还是面对邢封的时候,邢封被注射过精神类药物后,根本忍不住任何人,真的就如电影里的僵尸,他要做的就是不断的进攻,毁灭。

    别说是桑乔,但凡是亲眼看到过邢封当时状态的人,都无法平静自己的内心。

    有些丑恶,甚至让人不敢直视。桑乔没办法想象,这样的东西还会继续传播下去。桑乔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她很清楚,接触毒品、患瘾类药物最多的人群,其实是青少年。敢想吗?这样可怕的东西会进一步去侵害我们的孩子把一个个少年少女变为僵尸一般的人,并且一旦过量,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恢复理智。

    一旦涉及,一生全毁。

    桑乔屈下膝盖,就在关墨怀里蹲下来,她不断再说:“我发过誓的,发过誓的”

    在进警校的第一天,她就跟邢封一起,站在阳光下对着国徽警徽发誓,这一生都要投入惩恶扬善的行动中去。那时候脑海里想的,都是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画面。年轻的时候,谁不想着纵横四海展一番英雄本色。

    但时光就这样改变了所有人的模样。

    邢封已经成了意识涣散的废人,此生怕是都要在精神病院里度过。

    而她,要在清醒中抛弃当年的誓言,把自己最珍视的信仰抛弃,从此,她跟邢封又有什么区别,都变成了年少时想都不敢想会变成的人。

    她要去做一个漠视别人生死的贵妇,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

    正义是什么?奉献是什么?从此这些曾被桑乔认为最高尚的东西,都要被抛弃。

    桑乔哭,不仅是为了这个案子被掩盖真相,更是为了自己,为了当年那些在阳光下发誓的清澈灵魂。

    关墨被桑乔哭的心都碎了,她从来都是个刚强的女人,当年难产性命难保的时候,也不曾如此撕心裂肺的哭过。

    多少原则,多少权衡利弊,多少顾全大局,都被泡在她的眼泪里,苦涩又无力。

    柯桓走后,梁柔就发现聂焱的情绪不对。

    安安跟叶黎昕吃点心吃的好快乐,梁柔原本想着齐奶奶都已经离开那么多年了,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会在内心偷偷的想念。聂焱对齐奶奶已经很久不提起了,尽管齐奶奶曾经跟聂焱是那么的亲密,但是站在聂家人的角度,齐奶奶当年直接出手谋害了聂焱的亲弟弟‘聂子赫’。回过头来,当年的事情有为聂焱的母亲报仇的因素,也有聂焱外祖父的手笔,但最终出手的人是齐奶奶。对聂焱来说,齐奶奶大概已经成了心中的禁忌,让他不愿去触碰。

    梁柔懂他,也就不多提。

    每年齐奶奶忌日,梁柔只会自己偷偷的去拜祭,齐奶奶无儿无女,死后埋葬的地方很不错,当年聂焱没有亏待齐奶奶,只是死后无人拜祭。梁柔自觉有这样的责任,她做不了什么事,报仇这话也没有意义,她能做的就是把齐奶奶藏在心里。

    没想到安安却还记得,喜欢吃的不得了,一向很大方的安安,竟然有些舍不得把点心让给叶黎昕吃。好在叶黎昕谦让,只是吃了一块,就不要了,全部让给安安。

    安安因为他这样,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是个不知好坏的人。

    就又让这叶黎昕一起吃,还跟叶黎昕说,她小时候就吃这个,特别好吃。叶黎昕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真的爱吃,还是因为安安的安利,吃的格外香甜。

    安顿完两个孩子,梁柔一转头就找不到聂焱了。

    在别墅里找不到人,就出了别墅去找。最终在聂家别墅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了聂焱,聂焱站在风口上抽雪茄,眼睛望着远处的海面。

    大概生活在海边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只要是心情有起伏的时候,就会望望海,寻找内心的平静。

    梁柔站在聂焱身后,伸手抱住他的腰。

    聂焱一个人在夜里站在风口的样子实在太令人心酸,他像是孤独的夜狼,背影寂寥又萧瑟。

    “怎么了?”梁柔声音在夜风中被吹散。

    聂焱一只手抬起来,抓住她抱在他腹部的手,她的手指圆润白嫩,是那种摸起来好似没有骨头的触感。就跟她本人一样柔软

    就这么安静的站了一阵,聂焱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转过身来,将她揽进怀里。

    白天的温度还是很热,但是晚上尤其是起风的夜里,已经有些秋意,梁柔一路找出来,穿的还是在家里穿的家居裙子,两只手臂裸着,被吹了一阵风,已经有些凉了。

    聂焱将她往怀里拢了拢,语气清淡的说:“没什么,原本做一件事就该做好一波三折的准备,因为一点点阻力就退缩那怎么能行。”

    他说的太笃定了,梁柔甚至都不好反问他什么。

    她知道他已经对元家动手,听现在的口气,必然是遇到了困难,梁柔很想帮忙他,可是她在阴谋诡计方面实在没什么天分。

    有些挫败的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她太想为他做些什么了,两个人一起分担,总比让他一个人扛,要好。

    聂焱一笑,“你在我身边,就比什么都强。”

    梁柔知道他会这么说,聂焱骨子里,就不是个愿意对着女人说出困境的人。他太强势也太骄傲,不愿意露出一丝的颓势,即便是对她,也是如此。

    只能她自己背地里动动脑子,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