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半心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那刀枪还快了。”

    而后也不等少阳再说话,抬手一伸:“如何我也是救了公主一回,拉我起个身的气力总是有吧。”

    连笙立在一旁,见他二人拌嘴,显然也非头一回了,竟是一声也不好多吭。转眼便见少阳别扭了片刻,还是伸了手拉他起来。

    单庭昀站起身后一掸土,方才笑道:“今日我方一入南阳城,就遭一只乌鸦叫了两声,一路走得小心翼翼到了豫王府,不成想原是折在了这里。”

    少阳有些没好气,翻了他一个白眼,便扭头往树上一靠,再不搭理他了。

    连笙见她使上小性子来,方才轻笑一声,终于了了这一场嘴仗,于是才转过头来问单庭昀:“单将军怎的今日便回了南阳府?我听人说,你与长……卫家军将帅一行返回襄州,应是还有个几日,单将军这是先行一步回了?可是有事?”

    “是,确有一事。”

    “与我相关?”

    连笙忆起先头坐在树上,见他进了院子直直便往自己屋中走,遂而这样问起。可不想单庭昀开口答她,却是一句:“是,我奉大帅之命,特来接姑娘去江州。”

    “江州……”连笙心头一顿。

    “此行去不了几日,大帅说了,姑娘不必太过收拾,一应用度江州皆备好了,且不多时便可随他一并回来。姑娘且看如何?若无甚紧要之事,我就在此等候姑娘,姑娘随意卷个包袱,你我便上路。”

    连笙本也江湖行走,并无太多身外之物,听他既然又这样说了,更是直截了当应下:“好。”

    而后回屋随意取了两身换洗衣裳,出门与少阳作别。

    出来时,少阳正与单庭昀一并站在大树底下,两人话不带停,半是吵半是闹地斗着嘴,话说得小声,连笙听不清,唯有单庭昀面上明晃晃的一抹笑,直戳中了她的眼。连笙竟也不由自主,发起笑来。

    一声“走吧”,单庭昀才抬起头来:“哎。”

    作别少阳,出了豫王府,两人快马,便直往江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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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州府衙。

    卫家军入江州前,江州知府早早便已闻风跑了,空下偌大一座府邸来,长恭并军中大将人等,便就住在府衙当中。

    连笙见到他时,他人正在房中,见到单庭昀领了连笙进来,手中书卷也未放下,径直站起身子迎了过来。

    单庭昀极其识趣,人既已带到,随意寻个借口便退下了,退时还顺手将门带上。

    屋里只余下连笙与长恭二人,连笙肩上还背着包袱,长恭接过放下了,接时还在眼里含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然而连笙这样近处看他,却发觉他面色不好,眼底有一圈明显青色,显然入江州后的这几日,于他并不好睡。

    “我在南阳,听闻你们攻下江州,就知道你定然要难眠了。如何,可是这些时日休息得不好。”她抬手抚过他的眼角,从兖阳过后,这一年多的光景,长恭与她聚少离多,上一回他回襄州复命,见他还是神采奕奕,今日再见,却已憔悴万分。

    长恭攥住了她的手,握在身前,然而沉默着并未答话,半晌过后开口,却是一句答非所问的:“连笙你可知,这里曾是谁的屋子。”

    “谁的?”

    “原任江州知府,后官至兵部侍郎的,贺仲龄。”

    当初曾在贺府里头扮鬼,将之吓疯了的那位贺侍郎。

    连笙倏忽有些感慨:“世易时移,想来竟已过了这样多年了。”

    “是,已然许多年了,当初清明祭祖,你陪我回江州,转眼也已过去许多年了。”

    “你还好吗?可曾回过顾家旧址。”

    然而长恭将头低下去,低低道了声:“还没有,独我一人,仍是不敢去。”

    他低着头的小心模样,连笙忽而便泛起心疼来。伸手抱了抱他,一如当年江州江畔,她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一样。

    只是今时已然不同往昔,年过几轮,即便当初身旁的人,业已全非。

    长恭沉默一瞬,又回手拍了拍她的后心。继而两手轻轻一扶,捧起她的脸,向连笙道:“我还好。”

    “你特意让单庭昀去襄州接我,可是要我陪你回趟顾家?”

    他却轻轻摇一摇头:“不是。”

    “那是……”

    “不是顾家,”他打断她的话,“是另外一处地方。”

    “哪里?”

    “我娘故里。”

    话音落,便见连笙凝了凝眉。

    第104章 卷十九 故里(贰)

    “你娘故里?”

    “是。”长恭侧过身来, 捡起方才被他搁到了一旁的,先时正在看的书卷,递与连笙。

    连笙接过低头一看, 只见书卷封页印着一列汉隶大字——江州州志。

    “我来江州府衙后, 整理府中各处时,在书库里翻到了这本江州州志, 里头写有庆历二十六年那场饥荒。”他说,“当日我娘施粥救难, 因她功德被载入州志, 虽是只有短短一句, 却点出了她是哪里的人。”

    长恭说着翻了几翻,将其中一页摊开,连笙顺着他的手指, 便只读到:顾亓氏,江州望安人氏。

    “我娘无亲无故,嫁给我爹时便是孑然一身,从未听她提过娘家亲人, 也甚少提及她的故里。唯有每年清明,见她会往山上祭拜,只她祭拜先人, 无墓无碑,空向皇天后土撒酒焚钱。我年幼,爹娘也不许我多问,是故母亲旧时如何, 我竟一概不知。当年事发当时,我仅八岁,业已记不清她是哪里人了,只知道母亲姓‘亓’,单名一个‘璃’字。”

    连笙放下书卷来,抬头看他。

    “如今既然翻出了这样一册卷子,有些多年未解的疑团,我自是想往望安府去看看。”他说着,又回眸注视连笙的眼睛,“何况,我娘交与我的那枚玉佩,若是萧夫人兆冉的贴身之物,我娘又是如何得的。她与兆惠兄妹二人,有何渊源,又有何瓜葛,也盼这一行,能得些答案。”

    连笙仰面看他,眼里光芒闪动,熠熠神采,倏忽合眼眨了一眨:“好,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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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安府地处江州东南境内,偏居一隅,长恭与连笙到时,正值午后。

    秋日闲坐的老人们聚在望安府中凉亭内,正各话家长里短,忽见来了双人双马一对璧人,牵马行至近前。那男子松形俊朗,月华明逸,眉目之间隐隐有些当地人的模样,然而张口说话,却又是京中口音。他交了马绳上前行礼问话,却是来问望安府中可有姓“亓”的人家。

    “齐家?世上姓‘齐’的人家可多了去了,你是要问哪一家?”

    “老师傅,我问的这个‘亓’,双横两竖,并非大齐的‘齐’。”长恭说着又以手作笔,在面前石桌上划了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