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定风流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48

分卷阅读248

    之时,白日里悲痛欲绝的皇帝却跪坐在灵柩前,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六哥也累了,吃碗粥吧。”魏熙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她哭得厉害,连嗓子都不比以往清脆,如此轻声说话时,带着些沙哑的绵软,越发显得温柔。

    魏潋闻言有些恍惚,直到魏熙将粥放在他手中时才回过神来,他捧着粥看了魏熙一眼:“阿耶既然不在里面,你又何必哭的这样伤怀,白白损了身子。”

    “能哭一哭也是好的,哭过心里就不那么难受了。”魏熙说着,看向魏潋:“六哥是怎么知道的?”

    魏熙拿起勺子搅了搅粥,道:“我清楚阿耶的身子如何,怕是在他闭关之时,身子便已经不行了吧。”

    魏熙点头,眼里又有了些泪意:“阿耶为了大夏安稳,连葬礼也不要了,我以前觉得阿耶变得荒唐了,可如今却发现阿耶永远都是心怀大夏的。”

    魏潋用了一口粥,问道:“棺材里的是谁?”

    魏熙摇头:“棺中无人,除了阿耶,谁都不配,可阿耶……时间太长了,阿耶眼下已经不能受我们的礼了,若是让人闻到什么,便又是一场麻烦。”

    魏潋将粥放下:“阿耶已经葬了?”

    魏熙点头:“可怜阿耶堂堂帝王,死后竟是偷偷摸摸的被葬进陵寝。”

    魏潋叹道:“这未尝不是因果。”

    魏熙默然,只道:“粥要冷了。”

    魏潋闻言,将粥又端起吃了,他一日未用膳,胃里早就不舒服了,一碗煮绵软的热粥下肚,令他舒坦了些。

    他将空碗放下,看向正对着灵柩发呆的魏熙:“你不怨阿耶吗?”

    “怨什么?”魏熙问道。

    “那道让你去封地的旨意。”

    魏熙抿唇:“封地自然没有长安有意思,我不愿意去。”

    她说罢,扯了扯魏潋的衣袖,拿一双黝黑清亮的眼睛看着他:“可我知道六哥不会让我去的。”

    魏潋轻笑,抬手敲了敲魏熙的额头:“你怎么知道。”

    魏熙侧头看着魏潋,面上难得有了些娇俏之意,她道:“因为六哥疼我呀,六哥肯定舍不得我去那穷乡僻壤。”

    魏潋闻言回视魏熙,眸中神色莫测,过了片刻,他道:“其实你的封地也很好。”

    魏熙心中一惊,将魏潋的衣袖握的越发紧了:“六哥你是何意?”

    魏潋抬手轻抚魏熙的发髻:“你清楚的,阿熙。”

    “阿耶终究是疼你的。”魏潋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些喟叹。

    魏熙一瞬不瞬的看着魏潋:“可我不想走,我喜欢长安,也习惯了长安。”

    魏潋神色沉静,却被烛火映出些幽色:“习惯和喜好都是能该的。”

    魏熙甩开魏潋的袖子,摇头:“改不了,就好像我从小就爱吃玉露团,到了现在也还是喜欢,改不了的。”

    魏潋垂眸,眼睛放在了魏熙生了薄茧的指尖上,看样子她应当是有认真练琴的。

    他心中轻叹,道:“改不了就别走了。”

    魏熙没想到魏潋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时忘了反应,却听魏潋继续道:“过两天让褚玄贞卜上一卦就是。”

    魏熙回神,噗呲一笑:“褚玄贞说了这许多谎,也不知要背多少业。”

    ————

    国不可一日无主,腊月初六,魏潋登基,改年昭和,封宁王妃冯氏为后,又给诸兄弟姊妹加封进爵,以彰友爱之德。

    而魏熙,依旧是先帝遗诏中的楚国公主,却因气运与封地相冲而留在了长安。

    至于算出这一卦的褚玄贞,却依旧被魏潋留在宫中,并加爵厚待之,而魏熙也因此落实了心中猜测,怕是这褚玄贞根本就是魏潋的人,所以当初褚玄贞对付魏涵,怕不是因为魏窈,而是因为听了魏潋的。

    魏熙抱着暖炉,遥看窗外雪色,突然有些担心魏窈,她如今还在与褚玄贞纠缠着,整个魏家怕是只有她一个如此傻的了。

    魏熙还未cao心完自家姊妹,却又听人来报,说谢珏要辞去中书令一职。

    魏熙抱紧暖炉,谢珏此举颇有急流勇退之意,于谢家也不见得是坏事,可魏熙享受过谢珏任中书令之时的种种便利,一时竟有些不愿。

    作者有话要说:  六哥都当皇帝了,小公主还会远吗~

    第206章 书信

    魏熙摇头, 暗笑自己的贪得无厌,她抬头对陈敬问道:“六哥可准了?”

    “陛下说眼下百废待兴, 朝廷离不开谢公。”陈敬说罢,见有飞絮似的雪被风吹进了窗里, 盈盈化在了魏熙身上, 他上前:“将这窗子关上吧, 免得公主着了凉。”

    魏熙点头, 任由陈敬将窗子合上,把琉璃世界隔在了外边。

    魏熙将暖炉放在了桌上,问道:“阿翁可有做什么?”

    陈敬道:“谢公倒是没再拒绝,只是将手中的事物多丢给了其他相公, 和中书省的侍郎。”

    魏熙闻言一笑,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翻看起来, 方翻了几页,便听家仆来通传:“公主,崔家郎君来了。”

    “快让他进来。”

    魏熙说罢, 又低头翻了两页书,才听有脚步声传来, 她将书放下,抬头看向裴斯,笑道:“下着雪还过来作甚。”

    她说着, 瞥了一眼正在给裴斯拍着雪的家仆:“你们也不知道拿把伞。”

    裴斯回身指了指靠在廊柱上的伞,笑道:“公主府中的人贴心的很,怎么会想不到呢, 只怪今日风大。”

    说话间,家仆也给裴斯整理好了,裴斯抬步进了屋中,又听魏熙道:“下着雪你过来作甚?”

    裴斯坐在魏熙对面,一双似含着脉脉情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魏熙:“自然是要见公主一面,以慰相思之苦。”

    魏熙瞪他一眼:“还以为你出去一趟能正经些,没想到还是如此没正形。”

    裴斯冤枉道:“公主可真是冤枉死我了,实话实说也是没正形?”

    魏熙不理会他,拢了拢氅衣,道:“行了,你来我这到底有何事。”

    裴斯倒也不胡搅蛮缠,他往后一倒,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自然是来看公主,回来这几天,还未正经见过公主。”

    魏熙心念一动,突然道:“六哥封你为鸿胪卿,你为何推拒?”

    裴斯道:“眼下入朝,不仅每日累死累活的,还不一定讨得了好,还不如先好好做我的营生,反正如今也好歹有个郡公的爵位,来往起来倒是更方便些。”

    魏熙托腮看着裴斯:“我原以为你会锐意进取。”

    裴斯接过蕤宾端来的羊乳,放在鼻间闻了闻,顿时眉头一蹙捧,只捧在手中,也不再饮:“我是想进取,但得先保住命,咱们这位新陛下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得慢慢来。”

    魏熙听了裴斯的话,不知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