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楶守边篇
考试重要,老爸更重要!章楶没的选择,只能请假往魏州赶,给老爸打官司。当时考官们看着章楶,眼神里充满了遗憾——章孝子,魏州虽离开封不远,可来往时间加上官司流程,这一科你是不用想了!准假的同时,就是在跟你告别。 但很快他们就惊呆了,章楶几乎是闪电般赶了回来,不仅赶上开考的时间,还带回来洗清罪名的老爹… 牛!这是北宋史上最牛的一个考生了!更牛的在后面,也许是杀到魏州给老爸当讼师的过程太刺激了,章楶状态大火,他的成绩是当年的礼部试,即会试 第 169 章 楶仕途一片光明。他从陈留知县做起,一路飚升到陕西路提举常平、京东路转运判官、湖北路提点刑狱、成都路转运使,入为吏部右司员外郎。按现代职称来说,他是从县长升检察院长,再升省长,成为方面大员,之后一步登天,迈过最关键的一步,进入京城,当上了部级官员…顺畅得让人发疯的过程,止步在高太皇太后的面前。没什么能摆到台面上的过失,他就被踢出京城,到西北边疆上站岗!显然这是元祐年间官场重新洗牌的一小缩影。之后历史证明了:这是章楶人生的一个小波折,却是整个宋朝国运走向的一关键契机! 章楶到了庆州,面临宋朝边境上最黑暗时代。之前哪怕李元昊时期,宋朝节节败退,也始终保持着抵抗与反击。可这时高太皇太后与老混蛋为首的旧党要求边境时刻保持微笑,对西夏人必须友好,哪怕他们拿刀子砍过来! 那么事情简单了,西夏人每年都拿刀子砍过来。当时西夏掌权的国相梁乙逋砍得兴高采烈,每次都带着血淋淋的刀子回国。向李元昊的子孙族人们叫嚣——以前你们嵬名家族的人掌权,有没有我这样的战功?南朝有没有这样怕我们? 西夏人举国欢呼,新时代到来了。他们每年随时杀过边境,去抢汉人东西、汉族美女。能遇到的抵抗只有少数几座大城的城墙,除此之外,随便杀随便抢。如在野外遇到了宋军袭击,别怕!一纸外交抗议就能让宋朝当局自己去惩罚这批不开眼的宋军,之后带着道歉慢悠悠地回国…如某年某月手懒,实在不想动,也有天上准时掉下来的大馅饼往他们头上砸。宋朝别管被砍得多惨。每年岁币都会准时满额地送到… 屈辱吗?难堪吗?旧党人半点都不觉得。在国境线内安全地拿着丰厚的年薪,每天杀完新党杀旧党、杀完旧党杀派系…杀来杀去也是很威风的嘛! 章楶就是在这种局面下来到了边疆,他知自己是旧党严厉打击、仔细看管的对象,可并没选择小心做人、装傻保命。从这一刻起。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告慰宋神宗的在天之灵,都是王安石、王韶、种谔等改革前辈梦寐以求的中兴盛迹! 章楶上任后悄悄做了些手脚,在环庆路内修了些不大起眼的堡、寨,把庆州城里的直属边防军派出去,远远近近形成了有层次感的防御圈。这是他为边防做的 第 169 章 楶平静地躺在里面,等待西夏人的感化进度… 但说实话,章楶没那个耐心,他小动作越做越多,渐渐地环庆路变样了,好几次西夏人进来打劫,都满头满脸血地往回跑。次数多了后,西夏当局憋不住了,集体认为这是对西夏尊严的挑衅,是对党项人良好心情的践踏,是对梁家尊严的亵渎! 一长串的愤怒后,被亵渎的梁家人派出了他们的大领导,西夏太后小梁氏带着9岁的儿子、夏崇宗李乾顺御驾亲征,率10万大军杀进了宋朝(这次小梁后亲自带兵,并不给其兄、国相梁乙逋以兵权。因此时的梁乙逋已目中无人到连小梁后也不放在眼内,小梁后必须设法削夺梁乙逋的权力了。而此次梁乙逋情知有变,于是加紧了其叛国篡权的行动。直到2年后,梁乙逋阴谋败露,被自己的亲meimei小梁后依靠西夏皇族大将而杀)梁家人是很聪明的,他们声东击西,先奔向了奇鲁浪,那是宋夏边境上面对泾原路的前哨,等着宋军作出反应向泾原路集结后,突然转向,杀奔环庆路! 完美的佯动,由全骑兵兵种实施,10万兵马如疾风般掠过平原,迟钝懦弱的宋军注定了失去先手。且早就打听明白了,环庆路全军只有蕃汉参杂的5万人,只要 第 169 章 楶是宋朝自从范仲淹、韩琦等 第 169 章 楶做不到的! 战争开始时一切正常,西夏人怎么打怎么有,一路推锋直入,接战的宋军、修建的砦堡,坛坛罐罐被他们砸了个稀巴烂,到后来远远看见他们杀过来了,宋军直接撤退!这时他们当然不知道,章楶给出的 第 169 章 楶是人非常彻底的人,他把环州城附近的水系里都下了毒。你们人多马多是吧?除非能回西夏运水过来,不然只有全体中毒一个下场!这招像谁?很有太皇太后的叔叔、天字 第 169 章 楶变身范仲淹,铜墙铁壁流出现,环州城下,十万多西夏兵玩命攻城,打来打去只是用人命去换砖头… 这样的买卖没法做了,集体中毒加上又高又厚的城墙。一向作威作福、无法无天的小梁后也觉得希望渺茫。好了!7天后,发挥老传统,收兵回国、沿途抢劫!捞一票肥的当旅差费… 这次开始时仍很正常,他们保持队形。边走边抢,宋军缩在各自的堡砦里,目送他们走远。这样的路一直走到了快到边境的肃远寨。这寨很穷,是纯粹的军寨,没钱、只有刀。西夏人是向来不理会这种地方的,他们很安静地路过,继续走远…当他们接近下一个军寨洪德寨时,突然间后面火光冲天!那是肃远寨,难道那群宋朝大兵要搞什么花样? 答案是错!花样就在西夏人的身边。已等他们好久了!肃远寨点起的大火是信号,告诉洪德寨里的伏兵可以出来砍人了!砍人的是位名人,府州折氏。占北宋武勋传奇杨家将一半血统的折家!这时的折氏当家人名叫折可适,他率大宋西军之最精锐的折家军1万主力,在西夏兵入境后,就一直埋伏在这里… 伏击是个技术活,1:10的兵力对比,哪怕在深夜里,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折可适先是放过了西夏大军前头部队,在中部拦腰砍了进去。过程很刺激,血rou横飞,西夏人迅速倒下一大片。可最初的突袭阶段过去后,西夏人的整体优势显露了出来:人太多了,且全是骑兵!西夏人迅速调来了最精锐的兵种铁鹞子,以重甲骑兵列成方阵,既阻挡了宋军攻击,还快速反压了回来… 折可适立即就退兵了,他身后就是洪德寨,里边早准备好了,要什么有什么。等铁鹞子冲过来,先是一轮神臂弓,接着是更新式的武器虎蹲砲,砸得西夏骑兵满地找牙,同时发现战马很痛苦,很多都瘸了。这时才发现洪德寨周围撒满了铁蒺藜,是刚才折家军边跑边扔下的… 这仗没法打了!黑夜里,谁知道宋朝人还有什么怪招?撤!结果刚刚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折可适突然间又冲了出来,没完没了的追击,西夏人一时心急,在黑夜里跑错了方向,向条大山沟冲了过去…事情到这一步,小梁后已吓瘫了,她把首饰珠宝、皇袍玉带什么的都扔了,套上件大兵的外衣,才逃回了西夏老家… 空前大胜,五六年里从没这么爽过!可折可适、还有庆州城里的章楶却在骂娘。狗日的,只差一点点,本可把小梁后、李乾顺、和这10万西夏人全逮住的! 折家军的伏击只是章楶计划的一部分,另一员大将李浩带着双倍军力,足足2万人在战区外迂回赶路,本应在洪德寨附近出现,配合伏击,全歼西夏军!可深夜跑了整整100里,搞得人困马乏,临近战场时,李浩神经发作,不相信折可适已大胜,驻兵观望,让西夏人顺利脱离伏击圈,越跑越远了… 环庆路大战给西夏带来了打击,却给开封城里的旧党大佬们带来了折磨——这章楶太闹心了,多事! 有战报吗?压下!有军功吗?再议!章楶本人?先平静再冷却,别说升官发财,环庆路大战过去没多久,他被调离西北,到南方当官去了… 旧党要的是安宁,是安宁!不懂吗?斗争永远只能在内部展开,对外,定要温存婉转、和颜悦色,得让各处友邦都舒坦喽… 元祐8年(1093)2月,磨古斯的阻卜部进攻大辽。3月,西北路招讨使耶律阿鲁扫古前往平叛。前锋监军萧张九大败而归。随后,两室韦、六院部、群牧官、宫分军纷纷大败。阻卜部叛乱渐成燎原之势… 4月1日,西夏遣使谢罪,愿以兰州交换塞门、安远2寨,遭拒。 7月1日,范纯仁被召回,重任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女中尧舜’高太皇太后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七八月间她觉得自己不行了,又一次把宰执们召到了病床前,这一次她显得非常伤心,说了这样一段话“我因受神宗皇帝临终托付,才和官家升殿听政。9年过去了,你们说心里话,我曾给娘家人什么好处吗?只因必须做到公正,我娘家1个儿子、1个女儿病死了,都没见到”说完她流下了眼泪…我相信她这时说的是实话,流出的是心底里真正酸楚的泪。人之将死,她再没必要虚伪… 可也正因如此,才看出她真正的问题。头一句话,她给自己正名,之所以垂帘听政,都是先帝宋神宗安排的,她没贪恋权位… 可信度有一半。因宋哲宗实在太小了,神宗临死前只能托付老娘,这合情合理。但另一半呢?宋神宗是准许她垂帘听政,可只是要她当监护人,谁让她以母改子、颠倒乾坤的?难道这也是神宗给她的权力? 更何况去年,17岁的宋哲宗已大婚了,她仍不还政,这是不贪权? 至于8年多,她的确对娘家很吝啬,可这实在没什么必要往高处拔、当作她的政绩吧?她抑制了外戚实力,避免了汉朝的外戚嚣张。可这是宋朝啊,以前那么多皇后、太后,见哪个娘家出格过?就像她随时可扮演武则天,只是由于道德太隆重了,才不忍心似的… 至于儿子女儿病了死了,不去探望,这让我很无语,实在想不出有任何崇高的地方。翻宋朝历史,赵光义病重时赵匡胤去探病了,拿起艾火往自己身上炙,试探痛感,让人深切感受到长兄对幼弟父亲般的疼爱。真宗为年老的姑母做寿,像母亲一样尊重。仁宗给失明的长姐舔眼睛,让整个亲族感动。与这些对比,高太皇太后这样的刻意简直是不知所谓。毁掉儿子的一生业绩,压抑孙子直到临死,儿子女儿病重不去看望,种种劣迹加在一起,说她天性凉薄已很厚道了吧? 可她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回首一生,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是对的,这样还需什么jian诈、厚黑之类的东西吗?这实在是最可怕的一种人!这种人,能力上有差别,性格上差不多。在宋朝,两大代表是王安石、高太皇太后… 两个极端自信,永不言错的人。他们带领宋朝走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也造成了截然相反的结果,同时却都坚信自己才是最正确的…这让人感叹:自信与顽固,真是只差了一点点啊!所以做人,不管能力怎样,还是要保持着些清醒,经常怀疑下自己。孔子的弟子、孟子的师傅曾子不是也说过吗“一日三省吾身” 9月3日,‘女中尧舜’高太皇太后病逝。死时带着很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