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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对我夫人的救命之恩。在下行事鲁莽,昨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二位公子海涵。” 桓是知本就不是记仇之人。加之臧爱亲为人亲切,刘兴弟又机灵可爱,桓是知对这家人颇有好感。如今见刘裕这般言辞恳切地致谢致歉,她自然也是急忙回礼:“刘兄不必多礼。昨日之事,小弟也太过莽撞了,也请刘兄莫放在心上。” 马文才见桓是知的态度转变,便也跟着拱手作揖道:“刘兄不必多礼。昨日之事,万望海涵。” 桓是知见马文才面色仍不好看,态度也颇为敷衍,想来还是在为昨日没能打败刘裕而心有不甘。 要是往日,朋友一场,她或许会想法子哄一哄这个别扭的大孩子;可马文才昨日轻薄了她,她彼时仍满腹怨气,便故意道:“刘兄,我们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啊。昨日城门口那一战,可真是精彩。小弟这才知道,何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有些人在书院里是武功第一,可到得这江湖上,可就漏了怯咯。” 刘裕道:“桓公子过奖了。这马公子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武功修为,前途不可限量啊。至于桓公子你呢,武功如何我是不知道,但这脑子一定是转得够快,身上带的小刀,也够快。” 桓是知听出刘裕是在说自己昨日割草鞋的“小人之举”,却也不以为忤,反倒爽朗一笑:“情急之举,刘兄莫怪。小弟技不如人,无法,只能围魏救赵了。” “好一个围魏救赵。”刘裕也大笑,引二人落座。 臧爱亲去灶台前忙碌,三人便在一旁饮茶聊天。初时气氛并不算太融洽。毕竟桓马二人与刘裕萍水相逢,之前甚至还有点小过节,而桓是知又故意不去接马文才的话茬。可渐渐地,话题转移到了近年的北伐战事和政治时局上,原本因拉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而产生的尴尬与生硬,居然在言语来往中,慢慢消失了。 刘裕的谈吐见识令桓是知颇为惊叹。 她原以为,这个“卖草鞋的”不过是一个因不得志而口出狂言的莽夫。武功虽然不错,但毕竟是庶民出身,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见识。不料谈起军事政治来,刘裕头头是道。而且,与那些只重清谈不顾实践的白面文人不同,刘裕谈起大晋过去与北方发生的战事的时候,得胜的,能说出代价更小的求胜方法,失利的,也能想出保存实力乃至反败为胜的计策。 几番对话下来,虽然刘裕口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对桓家的不满意还是会让桓是知心生不快,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不满意”都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桓是知不由地对这个“卖草鞋的”生出敬佩之情来。 再看马文才。初时他听一介庶民居然敢谈论军国大事,不禁面露不屑。可很快,他发现刘裕在许多事情上的看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而刘裕的气度见识也确实引人折服。 马文才忍不住举杯道:“难得遇见同道知己。只恨现在无酒。否则,小弟定要跟刘兄畅饮几杯!” “谁说无酒?”臧爱亲说着,笑盈盈地抱了一坛酒走过来,而刘兴弟乖巧地跟在后面,捧了一盘菜。 臧爱亲把酒放在桌上,摆好菜和酒碗道:“炒了点山野小菜,也不知道二位能不能吃得下。这酒虽不是什么上好的酒,但也算凑活,二位恩公就将就喝吧。” “大姐太客气了。”桓是知忙起身道,“别叫什么恩公啊、公子了,大姐叫我是知就可以了。” 刘裕有些疑惑:“这酒是……” 臧爱亲道:“就是兴弟出生那年,我娘送过来的那一坛。放了五年了。本打算等你离家从军那日再拿出来喝的……不过,也差不多,差不了几天。” 臧爱亲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透出难掩的忧伤。 “刘兄要从军?”马文才看着往刘裕怀中钻的刘兴弟,眉头微皱,“那这兴弟和大嫂……” 刘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让女儿坐在自己的膝盖上,默默地夹菜喂她,没有言语。 “大丈夫志在四方,趁着年纪尚轻,本就该出去闯荡闯荡。”臧爱亲迅速地收拾好了情绪,脸上又挂上了温柔的笑,“我们母女俩自会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 刘裕心上一酸,起身,一手抱着刘兴弟,一手就要去揽臧爱亲:“夫人,嫁给我刘裕,让你受委屈了。” 臧爱亲羞涩要躲:“人家都看着呢,这是做什么。” 刘裕哈哈一笑,将臧爱亲搂入怀中:“就让他俩看着,让他们眼红我有这样一个好妻子。夫人,我刘裕前世一定是个大好人,行善积德,才能让我这辈子娶到了你。此次离家,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回来,绝对不会让你一辈子受苦的。” “我啊不求你风风光光,功成名就,只要你平安就行。”臧爱亲终究是不好意思,轻轻地推开了刘裕,对桓是知和马文才道,“二位见笑了。你们刘大哥喝多了,这就开始跟我说道别的话了。” 桓是知托腮凝视:“刘兄和大嫂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 马文才也忍不住微笑:“刘兄在大嫂面前,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们没成家,现在还不懂。”刘裕坐下,饮了一口酒,“在遇见我夫人之前,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豁出命去。文才贤弟你也别笑。我当年虽然比不上你的风流倜傥,可也自认是桀骜不驯。可一遇见我夫人,我就被治得服服帖帖的了。你以后要是遇见了那命定之人,只怕只能乖乖听话,什么脾气都不敢有了。” 马文才看着桓是知,轻声道:“不用以后。现在,就已经不敢有脾气了。” 桓是知佯装没听见。刘裕自顾饮酒,也没在意他的这句喃喃。 只有臧爱亲听懂了马文才语气中的奥妙和无奈,道:“你们别听你们刘大哥说得好听,他惹我生气的时候,可多得是呢。只是——” 臧爱亲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桓是知:“两个人在一起嘛,哪儿能没有磕磕绊绊吵嘴的呢。但两个人可不能有隔夜仇啊,因为在一起的时光太珍贵了。一眨眼,我和阿奴成亲都快六年了。眼下,他很快就要去投军了……这好日子啊,是过一天,少一天的。所以,一定要珍惜爱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置气上,明白吗?” “明白明白。”刘裕喝得有点上脸,摆手接话道,“夫人说得极是。” 桓是知低着头,沉默不语。再一抬眼,正遇上马文才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那眼神依旧让她心乱。 “对了,差点忘了。”桓是知移开目光,从怀中掏出那张捉拿采花贼的悬赏布告,想要打破眼下微妙的尴尬气氛,“刘兄,在你从军之前,让我们先联手捉了这色胆包天的采花贼如何?” 刘裕接过布告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