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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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真的是我眼花了,让你跟着白跑一趟了。” “嘿,谨慎为上没有错,走了,再熬一个时辰就能回去睡觉了。” 昏暗的光线下,两个被月光拉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被惊吓了一次这会儿沐苏苏也不敢再乱动。 只是危急暂时解除,身后男人的存在感便格外强烈了,炽热的体温和起搏剧烈的心跳,沐苏苏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不由地加快。 “呜!” 她稍稍挣扎了下,男人便松开了捂住她嘴的大手,好似刚刚的强势完全是一场错觉,沐苏苏重重地缓和口气。 擦过手心的触感软和湿润,萧江宴小心翼翼将其拢在手里,试图留住那残余的温度,喉结干涩地滚动了下,目光幽深难测。 沐苏苏深吸一口气,挣了下没抽出手,只好压低声音不耐道,“人走远了,可以松手了吗?” 男人仿佛被烫到一般规避三尺,沐苏苏双手得以解放,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坐起来,人已经消失在竹林深处,黑压压看不到光亮,只依稀看到移动的背影。 隐在黑暗中的面色忽明忽暗,沐苏苏突然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 “是你吗?”沐苏苏望着漆黑的林子,喃喃地说道。 黑夜中自然没人回应,寂静得连虫鸣都少见。 缓和了下,沐苏苏确定那个黑衣人不会回来,心情有些压抑,如果不是绵岭镇的黑衣人为什么要救她,如果是又为什么躲着她? 原本想要打道回府,毕竟遭遇这种事情,沐苏苏也没了查探的心情。 起身却发现身边的灰蜂少了一只,还有一只被她的衣裳勾住了动弹不得,正十分焦躁地扒拉衣物。 许是刚刚一顿慌乱她自顾不暇伤到了这小家伙,还有一只也不知道去哪里。 沐苏苏微蹙眉帮其解开藏在足上的丝线,扒开草丛却没找到另外一只,颇有苦恼地揉了揉太阳xue。 “嗡嗡嗡” 灰蜂绕着沐苏苏飞了好几圈,振幅剧烈,沐苏苏能感受到它极其焦躁的心情,灰蜂自顾往前飞,沐苏苏想了想便跟上去。 她每次拿出来的灰蜂都是一对的,这蜜蜂品种虽然好事懒做啥坏毛病都沾,但只要认定了对象到哪都跟连体婴似的。 它这会儿这般着急地离开,另一只想来并不是在这里。 后面的路程便在灰蜂的带领下十分地顺利。 虚掩的大门坏了一半,满是灰尘蜘蛛网,风一吹发出“咯咯”的响声,听起来格外地刺耳,扑面而来的尘埃让人睁不开眼。 随着寒风灌出来的阴冷气息让沐苏苏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衣裳,沐苏苏看着上头掉漆的招牌,这便是废弃的冷宫了无疑了。 冷宫里废弃多年,无人打理,外边的杂草已有一人高低,沐苏苏走进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原始森林,若不是那隐隐可见的尖角房檐,她还以为到了什么后山了。 “嗡嗡嗡” 灰蜂在身前飞了两圈停在沐苏苏肩上,没了刚刚那副焦急的模样。 听闻十年前冷宫里之前被一场大火烧过,冷宫其实很大,前面三个院子都被烧塌方了,后面的倒是还好,借着月光依旧看清那烧焦的痕迹,黑漆漆的砖墙。 沐苏苏的步伐很轻,这里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折了一脚的辘轳头悬在草木之上,支架上绳索已经尾端,顺着勒得笔直的绳索往下是一片黑色,水斗估计掉落在里头了。 沐苏苏拨开草丛看清深井的外形,深得透不进一丝月光,似乎已经干涸了,不像是有人用过的样子。 冷宫附近没有湖泊,这里的人不喝水的吗,亦或者早已没了人气。 沐苏苏顿了顿,陆阿婆真的在这里度过晚年吗? 陆阿婆原本是被发配到这里负责罪妃们的起居,宫里应不会不管她死活,沐苏苏收敛猜测。 即将来了便不会半途而废,沐苏苏提着小夜灯接着往前走,一间间的屋子或大开着或紧闭昏暗,破洞的窗纸飘着,越走越觉得这里十分阴森。 当看到一抹光亮的时候沐苏苏目光跟着亮了几分,快步走上前,脚步越发放轻,昏暗的柴火在杏眼中摇曳,似乎随时会熄灭。 杂乱的柴火堆忽明忽暗的照映出沐苏苏怎么也想象不到的面孔,沐苏苏瞪大的瞳孔里那卷缩在破败的床板上的身影是何等的熟悉。 便是身上的衣裳还是茶宴看到的那一套,沐苏苏呼唤的声音似乎堵在了嗓子里,只能发出些许气音,“江宴。” 卷缩的身影睡得很不安稳,似乎是冷得在哆嗦,无意识地靠近火源,俊秀的脸在火光下显得几分暖色,却萧条地让人心疼。 沐苏苏手还未触碰到人,眼泪一瞬间就掉下来了。 “滴答” “滋滋滋” 泪水滴落在柴火中,滋起湿痕迹,水花在微弱的火焰中泯灭。 朦胧的视线里看到萧江宴起身,惊讶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睡了一觉怎么就多了一个人。 一双略带寒气的大手触摸上脸颊,沐苏苏感觉到他在笨拙地给她擦拭眼泪。 就像在萧家,她记忆苏醒的阶段,噩梦中她明明没有感触却已经泪流满脸了,那时候粗粝的指腹总会轻柔地抹去她的泪水,带着暖和人心的火热。 “不哭,吹吹,痛飞飞。”萧江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这傻气的话语。 他没想到会将人弄哭,萧江宴不知道该如何哄人,感觉手上的泪水更多了,他眼眶都跟着红了。 听到熟悉的话语,沐苏苏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家的大哭包即使失忆了也还记得她哄人的话语,即使失忆了他还是最纯粹的江宴。 而她却只能旁观他受苦,这一刻的沐苏苏心痛到窒息,她抱住那双粗粝的手,捧在身前努力吹着热气,想要暖和那双被寒光冻冷的大手。 “有小石子进了眼睛,我没哭的,你别怕。”沐苏苏带着哭腔的声音细细地哄着。 小姑娘是心疼他哭了,这个认知让萧江宴有些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