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红楼]迎春送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今开了春,你可有心气研制新的胭脂水粉?年前咱们看好的铺面,人家——”

    迎春不待邢夫人把话说完,便打断道:“一切但由母亲做主。”

    邢夫人剩下的话便再说不出口,她不过想勾起迎春兴致。迎春如今看似大好,每日也会说说笑笑。可她与贾赦都一致认为,他们的女儿不开心,很不开心。迎丫头再不是从前那个虽然总是跑神,偶尔露出让人费解神色却朝气蓬勃、青春洋溢的小姑娘。

    贾赦说,他的丫头变了,面子依旧,内里全不相同。贾赦为此,也是整日郁郁寡欢。

    对此,感受最真切的还是秋霜。她打小看着迎春长大,和迎春最后朝夕相处,寸步不离,迎春一丁点儿的变化,秋霜都能立即察觉。

    最终,秋霜还是没忍住,将沁玉班的事情告诉了迎春。秋霜明白,迎春虽闺中弱女,可若是迎春开口相求,沁玉班不说不用发配,至少可以少吃许多苦头。

    哪知秋霜告诉迎春后,迎春只淡淡回了一句,“我知晓了。”

    “我知晓了”四个字,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这不是迎春,最起码不是坊间传说的那个观音在世、转世菩萨的贾二公子贾迎春。

    秋霜将不解、疑惑、失望、痛心明晃晃挂在脸上。

    迎春看着,没有说一句话。

    那晚,迎春练字,来来回回就四个字“我非观音”。秋霜收了迎春字稿,一把火全烧了。迎春房里,气氛压抑得怕人。司棋和绣橘都缩着脖子,屏气凝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步路也不敢多走。

    迎春对房里黯凝如墨的氛围视而不见。

    却说柳湘莲,单人匹马辗转关外江南,大半年时间,没歇过一天。那日,采到野参后,柳湘莲突然触动心内警兆,没来由的只想马上赶回京城。柳湘莲再不多想,纵马驰骋回京。

    一路上,多亏“燕赵”乃宝马良驹且耐长途,柳湘莲才能顶着春雪赶回京城。柳湘莲给他的坐骑白马取名“燕赵”,意在“燕赵多悲歌之仕”。甫一入城,柳湘莲便径直奔向相国寺。

    相国寺山门依旧,红瓦黄墙,琉璃一样的冰柱倒悬,映着袅袅而上的香火气,美如幻境。

    柳湘莲下马,虔诚拾级而上。守山门的小沙弥见他回来都冲他合十行礼,柳湘莲也一一还礼。

    归如去,来如走,一切皆如旧时。

    千年古刹历经岁月风霜、世事变迁,却总是一派静穆祥和,笑看风云模样。

    柳湘莲去到方丈禅院,找了一圈,却不见那个常常在菩提树下念经说佛的身影。无奈,柳湘莲掉头拐去大雄宝殿。此时虽非早课时辰,兴许恩师在讲经也未可知。

    果然,大雄宝殿上香客、信众云集。居中端坐一位长髯老僧,较之圆清大师更加枯瘦如柴,却是同样仙风道骨、宝相庄严。

    柳湘莲驻足,静心听了片刻,大师果然佛法精深。讲佛时鞭辟入里,深入浅出,倒比师父的禅机还要好懂些。

    “对了,师父哪里去了?难道请了高僧来,他便偷懒去了?这倒难得!”柳湘莲想着,再找去了翠竹园。

    初春,正是竹笋发芽时节,满园悉索有声,正是竹尖儿奋力破土,昂然向上的生命律动。柳湘莲在翠竹园寻了个遍,到处都是生机,到处都是美景,可师父还是找不见。

    柳湘莲实在走累了,恰好停在舍利塔前。以前他也常常在舍利塔前练功打坐。原因无他,只因这里尤为宽敞,视野极佳。

    此刻,柳湘莲便不将不就没大没小往舍利塔上一靠,调侃地问道:“历代高僧们,我师父哪里去了?求高僧指条明路。”

    柳湘莲不过一句玩笑话,却一语成谶。

    最后柳湘莲实在是找不见,拦住了一个过路的小沙弥问道:“敢问方丈大师在哪里?”

    小沙弥应是新来的,并不认识柳湘莲,看了看他道:“阿弥陀佛,方丈大师在大雄宝殿讲经,施主由此直行便可看见。”小沙弥说着,回身一指。

    柳湘莲摇摇头道:“不,我问的是圆清大师,不是在大雄宝殿上讲经的那位高僧。”

    小沙弥躬身答道:“想来施主还不知晓,圆清大师已然圆寂。如今的方丈便是圆清大师的师兄圆慧大师……”

    小沙弥的话从柳湘莲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柳湘莲抬手掏了掏耳朵眼,他八成是累糊涂,魔障了!罪过罪过,竟然幻听师父圆寂!该打该打!柳湘莲摇头晃脑离去,徒留小沙弥在那儿不知所措。

    柳湘莲还是转回了自己房间,正撞上刚替他收拾好房间回身关门的慧清小师父。柳湘莲赶忙拦住他道:“多谢师兄辛劳!敢问师兄,师父在何处?”

    慧清不能免俗,乍见柳湘莲,也是喜形于色。闻听柳湘莲问话,慧清正色敛容道:“师父功德圆满,已然往生极乐。”

    哐啷一声,柳湘莲手中鸳鸯剑坠地。

    静夜春寒,两处木鱼有声。

    迎春心绪难宁,夜夜在佛堂长跪。

    柳湘莲却没去舍利塔,只在圆清大师圆寂前所居禅房枯坐。

    他已坐了一整日,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远远地,燕赵在对月长嘶,似乎与主人感同身受。

    柳湘莲想不通,师父好好的,怎么突然便圆寂了?师父佛法高深还精通易数,难道就算不透生死劫?还是,其中另有蹊跷?

    柳湘莲和迎春一般,不能相信师父就这般无声无息不轻不重地圆寂了。不同于迎春只与师父神交,柳湘莲可是当真青灯古佛长伴圆清大师膝下,对圆清大师起居习惯个人性情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如此想着,柳湘莲便起身,环顾四周,小小一间禅房里布置更是十分简单,一眼便呢望穿。一一数去,不过三个蒲团,一张卧榻,一个木鱼,一方矮几,矮几上还放着一本翻开的佛经。从摆设看来,圆清大师仿佛□□着佛经,突然被人叫走,便就此一去不复返。

    柳湘莲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将那本佛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不过普普通通一本,毫无特异之处。柳湘莲不服输,盘腿在蒲团上坐了,学着师父平日模样,一面翻书一面敲着木鱼。

    鸡鸣破晓时,柳湘莲已将念了十来遍,依然一无所获。柳湘莲还不死心,打算把经书翻烂,把木鱼敲破,把蒲团跪穿。

    蒲团?

    柳湘莲忽然福至心灵,三个蒲团!师父禅房内从来只有两个蒲团,一个是师父的,另一个便是他的,那现在这多出来的一个蒲团是谁的?柳湘莲也不想,这蒲团可能只单纯是哪位小沙弥落在这里的,扑过去,拿起蒲团里里外外翻找个遍。

    当真被他发现异常!在那多出来的蒲团皮儿里,柳湘莲找到“凌云崖”三个字。字迹柳湘莲虽不认识,可他确信这是师父留与他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