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雷与电 第一百一十九章 讲道理
星冥帝国自从开了先河,在道灵界的国土范围内擅自封神一事得到了神界默认后,四大族其实并无什么大动作,这样的反应在星冥帝国皇帝凌颜看来,是意料之中,反而觉得其他势力的反应不该如此之小。 毕竟五百年前的道教消散于天地间,在道灵界内的诸多道者看来,不过瞬息之间,要是有谁想要逆天而行,触及了天道的底线,绝即是活不长久。 但谁能想到,自打中年人下来一趟过后,还留下了神界的礼君圣以及箫怀枫俩人,四大族对此的看法,愈发的明朗了。 就在凌元还在府衙用膳之时,兵部尚书大人象贤工以及老太傅、宁项婴等人,一家子人同在客栈吃食。 宁项婴如今与象家人混熟了脸面,吃食方面也没了个顾忌,但凡油腥的,他都要大口吃几筷子才过瘾,酒那些对他而言,已经不太重要,毕竟昨夜才喝掉了一壶他从单京韫韫那里搜刮来的仙家酒酿,心疼如肝儿颤的他不打算与象家人举杯,才觉得不会浪费了一桌子好菜。 谁叫他宁项婴酒量差呢? 客栈大门外走进来五人,皆是腰悬佩剑,领头之人,行装更是渗人,直接一把大剑背与后背,只是此人笑容淡淡,倒还显得平易近人了些。 宁项婴埋头刨饭,正兴起间,忽听大门口穿了一声:“这不是咱们的宁屁股嘛?” 正在大快朵颐的宁项婴当即停下了碗筷,抬起头来,愣是朝大门口递去杀父仇人般的眼神。 没错,叫宁项婴‘宁屁股’的人,正是前来清华祠寺观礼的单族人单京韫一队。 宁项婴站起身来,抬起袖口,狠狠的擦了擦嘴角,质问道:“单京韫小虫虫,你要死啊?” 单京韫哈哈一笑,与他身后的一行人说道:“今天罚你们不与我一道吃饭,各自玩去吧,记住喽,不准打架,就算逼不得已要出手,那也别输了,否则族规家法伺候!” 由单京韫领着一道出族历练的族中青年,一个个如获特赦,这一路行来,他们是既没有投店,也没有让肚子过过油水,全在野外露宿解决一切,若非此次带队不是单京韫这样的剑道宗师,这些单族青年早就撂挑子了。 这些青年才俊当初选择与单京韫一道的时候,就听过来人说起过这些琐事,说那生活作风的单京韫叔叔不喜打尖儿,当时他们还不知其中厉害。只是十天半月还好,要是一年都如此,那就要人亲命了。只可惜这四人没怎么吃过苦,也就不知道苦是什么滋味,现下得了法旨一般,一溜烟儿就朝着客栈大门外散去。 没有了拖油瓶,单京韫乐呵呵地望向宁项婴,神采飞扬的他一般情况下少有如此作态。 宁项婴握拳伸出拇指,往身侧指了指,道:“点菜?” 单京韫嘿嘿一笑:“老子可没酒了。” 宁项婴便与同桌的象梅、象贤工说道:“来了个蹭吃的,我去别桌点两个菜。” 象梅让宁项婴自便就好。 在宁项婴见过谭轩之前,单京韫已经与宁项婴认识六七年,当年俩人有个心照不宣的习惯,谁在客栈吃饭谁就是东家,得请客的。 单京韫将后背的那把并无剑鞘的大剑取下,通过灵力的驱使,使其竖直悬立身侧。 宁项婴吆喝来小二点了些菜,还要来了一壶美酒,酒水上桌后,宁项婴主动替单京韫斟满一杯酒,说道:“一只单族历练队伍,值多少个钱?” 单京韫嗜酒,不光酒量好,酒品更是没得话说,他可不管宁项婴这老小子喝不喝,总归他碰了一杯,自己的酒就下肚里去了。 坊间的酒水虽然没有仙家的醇厚丝滑,可到底是喜欢品酒的人,单京韫抿嘴间点头说道:“那肯定是值钱,不过你放心,你做了星冥供奉一事,我自然不会与你争夺什么,光凭曾经道上的朋友谬赞的,我们俩打得再厉害,伤得还不是里子?” 宁项婴给单京韫夹了一筷子菜,惹得单京韫骂道:“你有病?还是我是你媳妇儿?” 谁知道宁项婴说道:“上次去单族,临走前,老爷子让我在外头有机会的话,就多照顾你。” 单京韫皱眉道:“你卖乖给谁看?” 宁项婴笑呵呵道:“明日我会在清华祠寺里头,左族估计会动手,灵龙族肯定会见机行事,云族那方来者还不知道是谁,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善茬儿。” 单京韫夹了一筷子的菜,没着急吃下嘴,“这些人手脚绑一块儿都不是你对手,你担心这个?” 宁项婴直言道:“妖族一位挺厉害的道者附身在了英灵身,幕后肯定还有另外一个更强的道者在谋划此事,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头就有点悬乎乎。” 单京韫愣了愣,灵识瞬间遍布方圆十数里,御统境道者能将灵力修到他这份上上,整个道灵界一双手数得过来。 宁项婴叹了一口气,说道:“没用的,我早已经扫过这方地境,就是查不出妖族方位。” 而至于前日捕捉到的大妖,被凌元一顿搅和,宁项婴已经懒得提及了。 单京韫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神态的宁项婴,当初一把散尽家财,使得那一城镇的居民半数都成为了富豪,都不曾皱眉的宁项婴,如今怎会……怕的? 能让宁项婴称为厉害的、甚至是恐怖的道者,少之又少,何况宁项婴这家伙是比自己都还厉害的御统境巅峰啊。 单京韫得啄了一口酒,笑呵呵道:“宁屁股,你乱放屁可以,别乱说话啊。” 宁项婴白了单京韫一眼:“我除了与你混吃打屁外,何时骗过你?” 单京韫呵呵一笑:“那你要我如何帮你?” 宁项婴吃着菜,嘿嘿笑道:“哪有一见面就求人办事的,晚上再说,来来来,吃吃吃……” 单京韫顿觉自己入了套,但见到客栈大门走来的一位男青年,径直走到宁项婴先前的那一桌,心里头便有些要找单允来此处的冲动。 单京韫憋了一不远处的凌元,与宁项婴问道:“那小子你认识?” 宁项婴点点头:“星冥帝国的皇子凌元,此次在婆辽城逗留这般久,就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单京韫此时便打定主意,吃完这顿饭,立刻传书单允来,他单京韫还就不信邪了,若是这世上有人打得过宁屁股,还能打得过他这个怪物? 凌元已吃过午饭,他坐下后说道:“老师这俩天的胃口都很好啊,看来风寒的痹症已经没了。” 象梅笑着问道:“殿下一大早就出门了,早饭跟午饭都吃得匀净吗?” 这类问题从来都是奶奶跟鱼宫女还有小跟班问得最多,老师那会儿问得最多的是‘抄字完成了多少了,写得规不规范呐’ 凌元笑道:“如今老师不敦促我念书,我倒还有些不自在了。” 象梅哈哈大笑:“读书是为了养性子,殿下的性子,老夫看来已经很好了,那些书啊,不看也罢。” 凌元以及旁坐的象贤工脸色一愣,俩人参不透老人的话语,自然笑得有些勉强,哪有让学生不看书的老师? 只是老太傅不解道:“就是字面意思,殿下想不明白不要紧,可是贤工啊,你五十的人了,书里头的道理,怎么还没读明白?” 象贤工不敢搭话,怕又被父亲教训,只得点头应是。 象梅端着的碗放下,说道:“书上的道理多啊,寝不言食不语,又有万事教育为先,诸多道理其实是相冲的,吃吧吃吧,老夫不念了。” 等到凌元注意宁项婴之后,才发现了与之同桌的中年人,原来自己认识。 当初就是凌元求着他领着自己去的悬崖,凌元那会儿为了自己能够顺利到达谷底,还反将此人一军,事后至今都没有与他说上一声歉意。 凌元与老师告辞一声,来到了宁项婴的桌位上,他站在俩人身侧,笑着说道:“这位是单族的前辈吧?” 单京韫望向凌元,哟呵一声:“你小子不哭鼻子啦?” 凌元没曾想这位单族前辈如此老来熟,便问道:“宁前辈,单前辈,我可以坐这儿吗?” 宁项婴说道:“你要是愿意请客的话,随便坐。” 凌元认为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没觉得被宰,高高兴兴地坐下后,他与单京韫说道:“当年在悬崖边上,对单前辈不敬,还希望单前辈不要怪罪。” 宁项婴自己吃着,他是又有些瞧不惯凌元的做派了。 单京韫则说道:“你还别说,活了这么大岁数,被别人坑,也坑过别人,唯独你小子厉害了,坑自己人。” 凌元咧了咧嘴,反正单前辈愿意说,那就是愿意原谅自己,是个好事情。 同样是与宁项婴能够把酒言欢的汉子,单京韫瞅着凌元的模样,倒是觉得喜欢,可能是因为单允的缘故,总之对凌元讨厌不起来。 单京韫吃着菜,笑问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凌元直言道:“还行吧,太厉害的大人物,估计也看不上我这样的晚辈。” 宁项婴放下筷子的力道有些大,磕得桌子直响,他恼道:“你懂个锤子!” 单京韫盯了宁项婴一眼,不悦道:“朋友懂得少,你不愿意说就别说呗,吼做什么?吓老子一跳。” 就宁项婴这么一位高高在上的道者,寻常被凡人们称之为老神仙的道者,见着了他这么一位山下的武林中人,不也得乖乖叫一声宁大侠? 然而眼前的凌小子总是将地位放在与他同一水平,瞅着就不爽。 宁项婴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冒出来的无名火,他也不乐意去想,总之现在不去瞧凌元,就没事儿,于是埋头刨饭。 单京韫笑着与凌元问道:“处事之局,局内人都有一份自己的宏图远瞻,我瞧你的模样,估计对周边的势力有些了解,但还不至于能够排版布局,你就先说说你对这些势力的看法,如何?” 头一回有人如此在心境上,逼迫凌元对局势做出看法,他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很快静下心来,说道:“云族族长,灵龙族族长,我都有见过,私下与他们还有一些关系,明日我在清华祠寺的话,云、灵龙两族应当不会对我星冥动手,不过施压的话,在所难免。单族这边有单叔叔在,估计压力即便有,也不会太多。至于左族,姨夫是左族长的亲哥哥,应该也不会对我星冥施压,此番四大族齐聚于此,是不是看热闹来的?” 宁项婴憋了一眼凌元,这般异想天开的想法,也就三岁孩子才会有了。 单京韫则说道:“以前的好多事你都不知道,但不是你不去探究的原因,我这么与你说,就你们星冥帝国封神一事,在外头,所有的道者都会在前头加上‘擅自’二字。你知道五百年前的十国为什么会从鼎盛,锐减到如今只有你们星冥帝国?是因为时势,我单族先祖单修沭,虽然未曾亲自参与,可风头一直将他推到浪尖,十国不再风光,其中单族单修沭至关重要,但是最终让别人接触先登。而至于为何道教会在十国之后覆灭,妖族会在道教之前选择急流勇退,这些你都有去深究吗?” 凌元讨教道:“也是时势?” 这般回答太过白痴,单京韫道:“肯定啊,咱们道灵界的道教都没有招惹天上的神界,就引来了灭顶之灾,如今你们星冥帝国又擅自封神,抢了神界的本分事,即便有人下来和谈此事,但谁都知道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你们星冥帝国点一座两座还说得过去,要是遍地开花,惹来神界的震怒,这该如何是好?” “这些大的道理暂且不去说。先说眼前的,四族都有人来此,美名其曰观礼,但你知道云族长是佛家人,他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星冥帝国把火烧到自家门口?咱们单族,也就你的大叔,曾经跟星冥帝国有些渊源,族长之子的他早已隐退,对此事没有异议,但此次观礼,单族长要求我可做落井下石,只是如何做法,对谁做,就不与你说了。还有让你最放心的左族,就你这般信任的左族,其实是最乐意看到你们星冥帝国遭殃,你知道为何不?还不是你们星冥帝国抢了本应是族长的左尚寻,去做那什么大将军,断人香火啊这是,你以为左族内部一致认为星冥帝国是盟友?我这就告诉你,就算左欣蓝把你们星冥当自家人,来此的长老左格令,也会把你们星冥视为仇敌。” 单京韫继续说道:“当然,这些都是我从外边儿道者听来的道理,不是我单京韫的道理。” 凌元面对这几乎全是情报的言语,他有些茫然,因为他感觉不到这里头的厉害,尽管他知道了左族也对自家星冥给予仇视。 凌元只是说出了早上与夫大本的底气:“那林爷爷也要管一管的啊,要是这边有了大阵仗,他肯定会来的。” 单京韫笑问道:“这里是你星冥地境,苍灵门青使无权监管,你想要你林爷爷亲来,除非你被人揍得半死不活的,就好比五年前,你姐左柠被上千的悍匪围困,苍灵门副门主董侯领着两位青使到场镇压,不然没由头啊,国有国法,门有门规。” 凌元顿时恼火道:“我柠姐啥时候被人欺负的?!” 单京韫认真看了凌元一眼,说道:“都已是五年前的事,当初你小叔是吧,叫林墨那个,跟你姐第一次见面,俩人就暗生情愫,直到你小叔解救了你姐后,双方才得知身份,俩人同时心境受损,在当时还是一段佳话,可后来风评越来越倒回去,你应该也知道。” 凌元不太在乎俩人的关系,他比较赞同俩人之间的情爱。 单京韫无奈道:“说你年纪小,分不清事态的轻重缓急,可你好像也有二十了吧,怎么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一点在长辈眼中,不痛不痒的最为忌讳。” 凌元端坐身姿,道:“晚辈记下了。” 凌元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单京韫身旁的大剑,因为被遮盖了气势,才显得这般神技,在凡人眼中如同变戏法般好玩,同堂的食客们,也多数投来看稀奇的目光。 凌元突然问道:“京叔,先才你说这不是你的道理,可否告知我,你的道理?” 哪知单京韫没开口,就先伸手一把握住大剑剑柄,气势瞬间仅在他们这一桌盛起,凌元吓得赶忙催动灵力,以擎身将如刀割的剑气抵挡住。也亏得单京韫只是玩玩而已,这般密集且锋利的剑气已将桌子以及长凳侵蚀得一干二净,就连宁项婴手里的碗筷也遭了殃。 宁项婴猛地一下站起身来,他屁股之下,早已没有了长凳,只是无奈道:“不至于吧,老子吃个饭,你都要讲道理,就不能等我吃完了来?” 凌元站直了身,愣在了原地,眼前的一切归于尘埃又如何,这是京叔的道理? 单京韫知道就凌元的性子以及见地,估摸着未来几年都摸不透自己何意至此,大概早些经历就早点明白,他单京韫亦是如此,十六岁与单允同一天成人礼,被单允一剑破去法罡,成了单允之后永远都无法望其项背的众多仰望者之一。 店家气势汹汹地来到单京韫跟前,眼瞅着就要索赔家当,却被单京韫从怀里摸出来的一锭银子给封住了口:“赶紧换一副新的桌椅来,你家的桌椅是不是很久没擦洗了,发霉了都,坐得老子屁股不得劲儿。” 店家掌柜是实诚人,道者在他家打砸的事儿,以前不是没发生过,只是自从婆辽城入了星冥帝国编制后,一切都要奉公守法,他有理,在县令大人那边就不会势弱,本想着好好敲一笔来着,哪知食客乖乖奉上了银钱,当即招呼店小二马上打理好一切,顺便再给食客添上一桌子菜。 在店小二搬动新的桌椅来时,单京韫将大剑重新悬定于身侧,与凌元问道:“若是我不撤去剑气与罡气,你觉得你有没有活着走出去的机会?” 凌元一愣,随即说道:“我没想过,不过我可以再试一次。” 单京韫认真问道:“难道你就没感受到我的……杀气?杀气你懂吗?” 凌元摇了摇头,人神体质的他,几乎都不被这些所困扰,就单京韫释放而出的一丢丢杀气而言,成了仙家的化境道者都得立马做拒敌之势,以防被瞬间击杀。 单京韫有些无语,自己果真不适合教人,只适合收烂摊子,给他带出来历练的族中青年擦屁股。 宁项婴重新坐在了长凳上,他叫小二不必再擦拭桌子,这都快擦出火星来了。 单京韫示意凌元落座,他俩手撑在桌沿儿上,脑袋超前伸去,鬼鬼祟祟地问道:“你小子的性子也太沉寂了些吧,打过架吗?被别人把脸按在地上过吗?” 凌元点了点头,正色道:“打过很多次架了,只要是我愿意将对手打死或者拿下情,基本上都可以实现。” 单京韫道:“扮猪吃老虎是很爽,不怕自己时运不济,被别人吃了?” 凌元邹了邹眉头,说道:“我没有想过什么扮猪吃老虎。” 然后单京韫哟呵一声,说道:“怎么越瞧你的模样,越跟单允相像了呢,难道他是你老子?我知道你们是认识的,难道真的是?” 凌元吃瘪,不再言语。 单京韫看出了点什么来,乐呵呵一笑,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 宁项婴则有意恶心凌元,与单京韫问道:“就是那位灵力分两次冠绝克莫山,还与云族族长云锦结为异姓弟兄的单族二公子?” 单京韫伸展了一下眉头,意思:可不就是了嘛。 宁项婴脸上浮现出羡慕神采,随后与凌元十分中肯的评价道:“厉害了,想不到这样的神仙人物,你小子都有交集,起先你说那啥云族长,灵龙族族长,与他们见过面,老子还以为你说大话,毕竟老子对那云族长也不过远远的观望了一会儿,还不曾与他说过一句话。” 凌元说道:“宁前辈,云族长其实也没什么好,就是喜欢嘻嘻哈哈,以前我在大叔跟前的时候,他就是这样。” 尽管知道眼前的小子不是什么玩弄心计之辈,可宁项婴还是讥笑道:“你要是能把云族长请来,明日你们星冥帝国的祠寺画睛一事,便可真正的高枕无忧,你还嫌弃那云族长不够好,真是不知所谓的东西。” 最后的一句,骂得凌元脸颊通红,还有逐渐上涨的趋势,直至红到了脖子上。 单京韫用筷子敲了敲碗,对宁项婴不客气道:“凌元是个可造之材,你要教就耐心点,你瞧别人不顺眼,自然还有我来教,轮不到你来骂人,老子瞅凌元的性子就挺好,你自己从小缺爱,才喜欢骂人,越说我越想吐你两口水。” 凌元反正早已习惯,宁前辈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对他有所改观。 有了单京韫替自己说话,凌元顿时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强忍住给憋了回去,问道:“京叔,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有能力将我逼得我寸步难行,就有能力让我苟延残喘下去,你的道理在你手里,你的道力也在手里,这就是你的道理,是吗?” 单京韫一拍大腿,“可不就是了嘛。” 单京韫用筷子点了点宁项婴,批评道:“你就只适合站在山巅上头吃西北风。” 宁项婴不以为然,啄了一口酒,觉得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