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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她开出去很远,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看见被边凌江放在座椅上的手套,拿起来试了试,大小刚好合适,针脚细密,非常暖和,显而易见是花了很大的心思。 和边凌江给过她的温暖一样,很轻易的就能让人沉迷其中,不愿意出来。 她一时心乱如麻。 只把他当弟弟吗?当然不是,或许以前曾经这么想过,但发生过关系之后,感情到底一步一步渐渐变得不一样,她的否认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喜欢他吗?或许……有一点吧,毕竟他虽然看着不近人情,在她面前还是非常温柔体贴的,很懂事,很成熟,偶尔还会让她生出可以依靠的错觉来。 有在一起的可能吗?必然没有,她牵起嘴角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边凌江。青春期的男孩子,热情能保持多久呢?更何况,建立在身体原始本能基础上的感情,本就不堪一击,极易被替代。即使在一起了,过个两年三年,最长十年八年,她老了丑了,他却正是风华正茂,到时候各自生怨,岂不是徒惹难堪? 她又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单纯冲动的女孩子,怎么会在男人身上吃两次亏? 男人所谓的真心,是最不可信的,等他腻了,或者遇到别的更漂亮更有趣的女孩子之后,只会将你弃如敝屣,毫不留恋地丢下。 她将这些繁芜的杂念从脑海里清除掉,重新发动了汽车。 看来这段本来就不该开始的关系,应该到此为止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始了漫长的冷战。 气温逐渐回暖,枝上绽出新芽,白玉兰渐渐吐蕊含芳,迎春花也颤巍巍开放了,今年的春天来得虽晚,到底还是来了。 边凌江算了算日子,已经52天没有见过她了。 他很想她,却不敢和她联系。 怕她还在气头上,怕她说出再也不想见他的话,怕她已经把他拉黑,怕一切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再等等,再等一阵子,等她差不多消了气,他再跟她道歉,好好求求她,她心那么软,一定会原谅他的吧。 哪怕再回到原地,只要能看见她,触碰到她,他也认了。 然而,还来不及等到她消气的那一天,边鹤的病情又开始恶化了。 再好的药,也不过是争取了一点喘息的时间,到底阻止不了死神的脚步,这次,连孙医生都束手无策,告诉他,准备后事吧。 病床上的边鹤,已经丧失了意识,24小时连着呼吸机,每一下呼吸都非常艰难,苟延残喘着,即将走完她最后的时光。 边凌江害怕极了,抱着头蹲在病房门口,几天没睡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渣,神情憔悴,看着有些瘆人。 阿瑜家的小女儿因为肺炎住了院,周夏这个干妈自然要过来探望,陪着小丫头玩了半天,准备走的时候,忽然想起边鹤也在同一家医院,便顺道拐过来看一下情况。 一出电梯,转过头来便看见了蹲在门口的边凌江。 心知不对,她快步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努力板着脸问:“出什么事了吗?” 边凌江疑心自己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听到魂牵梦萦的她的声音?他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睛盯住她,渐渐的,眼角闪出泪光。 周夏吓了一跳,她哪里见过边凌江这个样子?迟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硬得有些扎手的头发,放软了声音道:“怎么了?阿姨病情恶化了吗?” 边凌江点点头,缓缓站起来,弯腰一把抱住了她,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 周夏有些吃力,伸出手想推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热热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哭了吗? 她的动作滞住,任由他无声地伏在她肩上哭起来,泪水汹涌地灌进她的衣领,让她生出一种被烫到的错觉,她僵硬地将手放在他背上,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了拍。 算了,他还是个孩子呢,跟他计较些什么?除了她,他又能去依靠谁? 哭了好一会儿,边凌江的情绪才平复下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 周夏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湿巾递给他,在他擦拭眼睛的当口,推开病房门,看了一眼连着呼吸机面无血色的边鹤,心下了然。 她回过头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吃午饭没有?”不等他回答便心知他十有八九没吃,拉了他的胳膊往外走,“找地方吃饭去。” 没有走太远,找了家环境还算干净的小店,周夏点了三个炒菜和一个汤,拿出一次性筷子递给边凌江。 “我吃不下。”哭过的边凌江眼睛更是红得跟兔子一样,看着可怜极了,声音里也带着nongnong的鼻音。 周夏心下软软的,柔声劝他:“多少吃一点,如果你身体垮了,谁来照顾阿姨?” 边凌江素来听她的话,依言接过筷子,就着米饭勉强吃了起来,饭菜到嘴里,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周夏陪着他吃,夹了几块rou放进他碗里,盯着他吃下去,又给他盛了一碗汤。 “姐,你怎么会来医院?”边凌江自然不可能天真地认为周夏是为了他而来的。 “噢,有个朋友的女儿住院,我过来看她,顺路看看阿姨。”周夏如实说道,心里也怕他误会,从而更加不肯死心。 “阿姨的病情,医生是怎么说的?”她又给他夹了块排骨。 边凌江如实将医生的话转述给她,孙医生说过,也就这几天了,当前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尽量减少她的痛苦而已。 事已至此,安慰的话未免显得太苍白,周夏只道:“你想开点,之前明然就和你说过,让你做好心理准备。”虽然她很清楚,大道理人人都会讲,但其中的痛苦折磨,也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 像她mama,过世了这么多年,爸爸和她不还是难以介怀么?周峣一年四季在外面跑,未尝没有害怕在家里面对着熟悉的物件摆设睹物思人的原因。 边凌江沉默地点点头。 周夏又问:“那……后事要提早打算了,你打算送阿姨回老家安葬吗?” 他摇头:“我妈和我交待过,一切从简,找家殡仪馆简单办个仪式,我们家也没几个亲戚,早就不来往了,走那个形式没什么意义。”人最重要的是生前,死后尘归尘,土归土,再大的哀荣都没有什么意义。 周夏再度叹气:“我知道了,这些琐事你不用担心,我来安排,你就好好陪在阿姨身边就好。” 边凌江揉揉眼睛,拭掉差点又流出来的泪水,抱歉地说:“姐,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的,但是他真的很害怕,真的很希望她能够陪在身边。 “不用客气,快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