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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外头传来细微的声响,瑟裘吓了一跳。她从浴室探头,从她的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阴裘醒过来了?还是小偷?瑟裘抓起拖把和放在置物架上的魔杖,迅速进入了自己的空间,她沿著走廊快步走过去,穿过了门,只见阴裘还是一动也不动地躺著,应该紧闭的窗户却是开的。难道房间有其他人?想起那名为贝利士的可怕魔鬼,瑟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咬牙,立刻走到阴裘身边,紧握手中的拖把四处张望,随时准备把阴裘也带进自己的空间。突然,从窗外跨进了一条腿。一条纤细又白皙,少女的长腿。瑟裘一愣,下一秒,无数的手臂从窗户外边攀进,将跨在窗户上的少女一把推了进来。那少女俐落地降在地板上,银河似的美丽长髮如瀑般垂下,瑟裘认出了她。亚莱蒂·艾凡西斯。「嘿!艾思说得没错,她们果然都走了!」窗外传来另一个男性的嗓音。语罢,艾思·陶森也从窗户翻进来,以大雁展翅的姿势华丽落地,他的神情自信而意气风发,看起来就像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我看看……阴裘·布斯在哪裡呢?」少年将手掌平放在眼睛上方四处观看,却突然顿了一下,眉头紧蹙,「嗯?什么?你说这裡还有另外一个人?」瑟裘心裡一震。难道少年的眼睛能看见身处不同空间的自己?想起那名为贝利士的恶魔能让子弹穿越空间,若薇塔所说的是真的,那艾思·陶森好歹是个转生的魔王,能看见她也不足为奇。心头一紧,瑟裘匆匆拿起拖把,转身穿门离开了房间。「走了?算了,你说的我听不懂,走了就走了吧。」隔著门,她听见少年的自言自语。果然能看得到。瑟裘在心底如此确信。她将拖把随手搁在地上,沿著牆大概摸到了一个位置,从他们看不到的方向再次穿进房间,并解除空间魔法,躲在书架后方窥视两名不速之客的意图,看见他们已经走到床边。「这人是阴裘·布斯?」少年发出一声惊呼,「整个脸都肿了!」「脸骨可能碎了……」亚莱蒂淡淡地说,在床边跪下来,她端起阴裘的手,纤柔的手指抚过肿胀变形又淤紫的五根指头,长睫歛下,「手指也是……」「是谁把他打得这么惨?」「我不知道。」「他们说是你叫人打的耶?」「不是。」亚莱蒂眉头稍蹙,「韩德,安静点。」被唤作韩德的少年无趣地别开头,走到牆边靠著。他看著亚莱蒂,安静地看著她,看著那少女轻柔地抚著阴裘无一处完肤的手,小心翼翼地握在掌心,而后,她低头亲吻那隻丑陋的手,将发冷的手背珍惜地贴在颊侧。「你喜欢他吗?」韩德闷闷地问。「不。」亚莱蒂回答得明确,「不喜欢,也不讨厌。」「……明明他对你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韩德的话让亚莱蒂回过头:「你知道?」「艾思说的。」韩德扁了扁嘴,「艾思什么都看得到。二年级的教室那次……还有几次在厕所裡面逼你含他的……嗯……」韩德说著红了脸,乾咳了几声,「反正,艾思什么都看到了,我可没看,看的人不是我。」【他说谎!韩德也有看!】心裡的艾思立刻大声反驳,他们用同一双眼睛紧张地望向亚莱蒂,以为少女会因此受辱或觉得噁心,然而,亚莱蒂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上。「我不喜欢别人把欲望强加在我身上……」少女星眸半掩,目光又再次落向阴裘·布斯扭歪的脸庞,「但是不管被谁做了什么,我都没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他做的事是不是过分。」「你也太傻了吧?」韩德莫名觉得有些愠怒,「你是M?还是智商有问题?」亚莱蒂没有回答,韩德觉得胸口闷闷的,他别开头,眼神软了下来。「……抱歉,我说得过分了。」「没关系。」亚莱蒂的回答很平淡,她伸出手,轻轻抚上阴裘的额,拨开他额前几绺红髮,又顺著颊侧滑下,拇指抚上那乾裂的唇,「阴裘说话比这更粗鲁。」「只有对你吧?八成是装出来的。」韩德翻了个白眼,「我看他对别的女孩子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像绅士一样,只有对你才故意叫得那么粗鲁,只是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好了韩德!别说了!】心裡的艾思恼怒地低吼,【看看现在的气氛!】被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打断,韩德哼了一声,赌气地别开头。亚莱蒂望著阴裘,只是单纯的凝视。突然之间,所有关于阴裘·布斯的琐碎细节都如泡泡一般慢慢浮现在脑海,她想起了他们最后一次zuoai,他咒骂她的嗓音像是哭泣一般的沙哑;她想起他拿手机威胁她时颤抖的指尖,想起他们最后一次的凝视,那时候的阴裘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像要迴避她的目光,却又眷恋不愿迴避,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然后,她想起了他最后呼唤她的嗓音。「……说话难听、个性低俗、行为像小孩子一样幼稚……这才像我知道的阴裘。」她喃喃说著,垂下眼帘,俯身叩上少年的额,长髮顺著两侧垂下,他们被月光剪在地上的影子就像一对亲吻的恋人。「是因为现在的你这么安静,我的胸口才会觉得痛吗?」她问,知道阴裘永远不会给她回答。韩德望向他们,心裡总觉得闷闷的不是滋味。「女人,我们该走了。」他转身,双手撑上窗户,「我先去楼下等你。」说完,数条手臂从牆上和窗上生了出来,将他自己抱出了窗外。听见韩德离开的声音,亚莱蒂也撑起身子,她再次凝望著阴裘的脸庞,而后缓缓鬆开了手,亚莱蒂起身替阴裘拉好被子,退后几步。「我会再来看你,阴裘·布斯。」她说,那双总是平淡的眼眸染上几分忧伤,「至少你还活著,至少……有一天,也许……」她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