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蜘蛛(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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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是吃饱了。” 冷包子掉回袋底,翟昇自顾自说罢,抬指想擦去朱邪唇峰沾染的油腥,却被偏头躲开。 “朱医生和我儿子很熟吗?” “别自欺欺人了。”朱邪嗤笑。 抬起的手转而落在女人的鼻翼,“看看你脸上的皱纹,和他走在一起会被认成母子吧,不嫌丢人吗?” “你不知道只有十八岁的男人能得到女人的爱么……总不会在忌恨自己的亲儿子?” 男人抚在她脸前的手掌忽转作爪,似欲将她的脸掐进掌心。 朱邪一脚把他踹开。 独臂小脚的人难以保持重心,翟昇像棉花似的轻飘飘滚开一米远,试图刹车的手掌在地面划出一道血痕。 再抬头,他双眼怒瞪,终于难掩愤恨,沉不住气了。 “你以为他会来救你?那个生在城市的骄小子,从没去过小县城。” 哦豁。 “张家口不算太远吧。”朱邪望着对方渐渐睁大的瞳孔,笑道:“附近不还有景区么,只是撞上了淡季。” “你怎么知道的!?” 这正是通过观察对方微表情施展的冷读法。 “我的人找不到天漠,他们可不一定。” 此句一出,什么爱恨情仇都不得不抛到脑后。 翟昇近乎应激地蹦起,先跌跌撞撞冲去窗边确认公路上依旧杳无人烟,再回头瞪朱邪一眼,飞快掠过她下楼。 这次,她悄无声息解开绳索,尾随他下楼。 这只无头苍蝇已经没有能力发现身后尾随的人了。 一片漆黑的三楼,男人举着锤子,哐哐哐砸向弃置已久的暖气管道。 仅凭月光微弱的反射,朱邪也认出了噼里啪啦摔出废旧管道的东西。 那流光溢彩的是…… 翟昇为潜逃海外准备的金条。 这间显然属于他的房间还残存着淋浴后的水汽,黄金堆在他脚边,仿佛金色的地砖,远比阴森的月光耀眼。 还没到天亮,朱邪的目的就已经全部达成。 继续斡旋下去,还得看老男人演比rou包子油腻的苦情戏,不如—— 彻底击垮这个男人。 朱邪隐在房间外廊柱的阴影里,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如果有这些钱,星星就不用那么辛苦地跳舞,伤到直不起腰了。” 话音刚落,男人的锤子已循声挥来,砰然砸在廊柱的另一侧,砸落一地墙灰。 “害了我还要害我儿子,你休想!” 他像被激怒的斗牛一样横冲直撞,扑到柱后,朱邪已翩然远去。 “说什么呢,我对他是认真的。” 巨锤再度抡来,这次却挥空了,带着它失控的持有者重重砸到地上。 对,就是这样。 愤恨的,暴怒的,激进的。 再多用力一点。 在反复被激惹的情绪下耗空力气,足够他瘫痪几天,等到“交货”的日子,就能被乖乖抓走吧。 朱邪在房间与走廊的阴影里穿梭,听锤声如雷,没有疲惫或恐惧,只感到一点寂寞。 她如今总算活成自己少年时代向往的样子了。 像那些游离于秩序之外,挑衅铁拳之威的红蜘蛛。 唯独有一点寂寞…… 比起成为红蜘蛛,她更想见证红蜘蛛的存在。 朱邪望见窗外金沙上孤零零的月亮。 今天这场华丽犯罪的收尾,终究没有见证者,也没有共谋犯呢。 “找到你了!” 在朱邪走神的刹那,翟昇不知何时悄然滑至她背后,用尽全力向她挥去最后一击。 啪嚓—— 与此同时,玻璃碎裂的巨响震动了她身前的月影。 啊,原来是窗户的倒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么。 在朱邪这样想的同时,另一个问题浮现在临危不乱的心中: 是谁翻墙破窗而来? 这里可是三楼啊! 匕首的刀光与铁锤的暗影交错,刹那血光四溅。 逆着月光俯向她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凶神傩面。 “妳……跟着我呢。” 男人的鲜血自她手中绽放,当空溅成赤红蛛网,轻曼的血雾,缓缓降下,笼罩二人对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