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作为一个卖盒饭的丨你亏得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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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被另一方的士兵给抓了。由于背景故事解释起来太过错综复杂,你决定简称他们为反派士兵。 你被带进房间。 本就简陋的毛坯房已经被枪炮摧残成废土风格,房间的中央有一张破破烂烂的的大长桌子。长桌周围或坐或站,围了一圈全副武装的反派士兵。 很明显,原先在这儿的你的客户们都已经死光了。 他们一个比一个高大,原本正在聊天谈笑,见你身后的士兵推着你进来,都齐刷刷看着你。 你扫了一眼,他们桌上铺着地图,但氛围严肃中带着轻松,应该是刚结束一次简短的作战会议。显然他们的头不在这里。你猜测要么是去厕所放水了,要么是去阳台抽烟了。 他们也打量着你,然后低声咕噜咕噜地交头接耳起来。 抓你的反派士兵压着你的肩膀,看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 那群士兵就朝你们身后的方向扬了扬头:“在厨房。” 身后的反派士兵推着你去厨房。 那是你第一次看见阿列克谢。 他在厨房的料理台边。他看起来像一座山一样高大。即使他穿着粗犷的丛林迷彩,但那也挡不住他完美起伏的肌rou线条。看到他的第一眼,你想起你从小就一直想要的一只两米高的抱抱熊。 他的腰上武装带扎得很紧,在宽阔的肩背的衬托下竟然显得腰细腿长。可能为了掩盖这一点,他在武装带上叮叮当当挂了一串枪支弹药,警告那些想要越过安全社交距离的人。 你相信,那一定不是少数。 他的眉眼锋利,眼眸幽深,是非常锐利又禁欲的长相,但神情又十分地温和随意,他正低低地垂着眼,用非常专注的眼神———往他的保温杯里接水。 他接满了一杯水。 他喝了一口。 他拧上盖子,把心爱的保温杯也揣进武装带上的小口袋里。 然后他抬起眼来,注意到了你们。 他的视线落在你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 “这就是……?” “报告上尉!抓到了个活的!是个女的!”没等他发问,你后面的士兵突然一跺脚,在你耳边吼道。 你被他吓了一个激灵。 “小点声,我听得见。”上尉摸了摸耳朵。 “是,上尉!”士兵用小一点的声音说。 阿列克谢上尉摆了摆手,让士兵离开。然后他向你走来。 他踱着步子,流畅的肌rou充满力量,在行走时像一只危险的大型猛兽。 坚硬的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具有压迫感的声音。 你看着地面,看见那双军靴离你越来越近。 你盯着那双靴子。直到它们在你面前一米处停下。 果然这是他的社交安全距离。你不合时宜地想。 然后阿列克谢上尉蹲了下来。因为你一直低着头,他蹲下来才能看见你的眼睛。 “多大了?”他问。 “十六。”你说。 “还是个小孩呢。”他无奈地笑了,“等转移的时候,把她放了吧。” 十六岁不小了,你想。这边十岁的小孩都能架着RPG在路边炸装甲车了。 提着你回来的士兵只好又把你带回了客厅。 阿列克谢上尉派了一个金发小伙子下去挪你的车,顺便收缴你的物资他们的战利品。 客厅的窗边有一个长沙发,你坐在沙发上。 你听见客厅里那些士兵在谈论你。 “她是外国人。” “她是哪一方的?” “问不出来。她的嘴很硬。”抓你回来的士兵说。 “一群战争疯子,让这么年轻的女孩做坦克手。” “我不是坦克手。”你强调自己的职业身份,“我是卖盒饭的。” 抓你的士兵很生气:“你妈的,你开着坦克背着乌兹!你跟我说你是个卖盒饭的!”他看起来很想揍你,因为他气得锤了一下旁边的人。 你不想同他解释了。 他们也并没有时间仔细审查你。 他们需要在短暂的时间里做好休整,迎接下一场随时开始的战斗。 他们把长桌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开始吃饭。他们把单兵口粮摆到桌上一起吃。上尉最后过去,先掏出他的保温杯,倒了一杯水。 开战以来,这座城市的水电和天然气已经全部停了。这座居民楼顶有一个水箱,还能支撑一阵,但是没办法烧热水。也就是说他那么珍重地灌进保温杯里的水是冰水。 而他们桌上,单兵口粮也不是每人一个完整的一人份,整个桌子上总共只有两个罐头,剩下的一眼望去,都是饼干饼干饼干饼干饼干。你怀疑他们对饼干有什么执念。 抓你回来那个反派士兵见你盯着他们的食物看,可能以为你是饿了。 他走过来,虎着脸,没好气地问你:“你不是卖盒饭的吗?你的盒饭呢?” 然后他把两包饼干丢到你怀里。 你盯着手里的饼干看了看,然后撕开包装,尝了尝,感觉有点割嗓子——是不太美味的小熊饼干。 你说:“你问了我也不会给你。我是卖盒饭的。不是做慈善的。” 反派士兵大怒,不和你说话了。 很快,敲门声响起。是下去挪车的金发士兵回来了。他大汗淋漓,神色古怪。 你看见他腰上挂着几只你的冲锋枪,脖子上还挂了一挺轻机枪,身上披着你的防弹衣,显然是洗劫了你的驾驶舱和运输舱。 “怎么去了这么久?”阿列克谢上尉问他,“报告你的情况。” 金发士兵也许想解释,但最终欲言又止,回到了楼道里。 众人立刻抓起武器无声地跟到门口。 然后他从外面抱进来一个巨大的泡沫箱子,从里面掏出一个泡沫饭盒给大家看:“真的是盒饭。” “还是热的!”他说。 当然是热的,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里,你把保温工作做得很好。这是你良好口碑的来源。 然后他看着一起陷入沉默不语的众人说:“还有四箱,我搬不了,都在楼下。” ————— 2 五大箱盒饭被摞在玄关的位置。和它们放在一起的还有你的武器装备。 证明了你确实是平民,他们将放你离开。 他们占据了屋子的绝大部分,拉了一张桌子,开始吃迟到的午餐。 气温很低,炮弹震碎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高空的寒风毫无遮挡地灌进来,他们咔哧咔哧地啃着饼干,阿列克谢上尉保温杯盖里的水都结冰了。 而泡沫保温箱里,盒饭的香味非常具有存在感地一点一点充满了房间。 看来你从大胡子们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是对的。他们的战线拉得太长,后方的供给跟不上了,连精锐部队都只能啃饼干吃。 而众所周知,供应链供应的不止是食物。 他们会输掉这场战争。 阿列克谢上尉也在斯斯文文吃饼干,他每吃一口饼干都要喝一口水,非常严谨。 他的士兵们也在吃饼干,每吃一口饼干都要看一眼门口的泡沫箱。 你坐在沙发上,从你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外面的天空,暮色笼罩着高楼。 突然,你听见脚步声。 是上尉走了过来,停在你面前。 “……那个,”他矜持地说,“你的盒饭卖不卖。” “我就是卖盒饭的。” “我们都要了。” 你们沟通了价格,他很爽快地付了钱。上尉请客的时候很阔绰。你把厚厚的纸币叠成一个卷,还没等你把钱收进怀里,后面的一群士兵就已经呼啦一下扑上去,团团围住了外卖箱。 “怎么还有热牛奶!”他们说。 “还有橘子!有人要来点维他命吗?” 等他们的长官做完交易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把盒饭和水果饮料瓜分一空了,像一群偷了玉米就跑的小熊。跑得最慢的一只被阿列克谢从后面追上,踢了一脚屁股。 你坐在沙发上看外面灰黄色的天空。 上尉端着两个盒饭向你走过来。你以为他要坐在这吃饭,在沙发上给他挪了挪位置。 结果他没有坐下,先递了一个盒饭给你。 “我出门前吃过了。”你说。 于是他把那个盒饭放到茶几上,开始吃他手上的那个。 你敢打赌,他打开饭盒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常规大小的盒饭在他手里只有巴掌大。和他吃饼干的斯文速度相比,他吃起盒饭来的速度快得像个毫无感情的盒饭终结者。很快,一盒土豆炖牛rou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盒是奶油芝士焗鱼rou配玉米糊,他在确认了你真的不吃以后,用勺子挖着吃。 他吃饭的时候表情很认真,和他往保温杯里倒水时一样认真,吃到热腾腾的好吃芝士时眼睛会眯起来,作为主食的玉米糊被他剩在旁边。看起来他不喜欢吃玉米。但是他最后也把它们吃掉了。 士兵们还在像开盲盒一样开饭盒。运气好的士兵开到土豆烤鸡,运气不好的士兵只开到煮土豆。他们把这当成了赌博游戏,挨个开自己的盒子,收获一阵哄笑或者一阵哄抢。 他们很明亮。在这座灰黄的战场上,很难一直保持这么明亮。这说明他们有一个好的指挥官,把他们每一只都保护得很好。 没有人要吃煮土豆。他们跑来问你有没有啤酒。 “今天没带。”你说。 下一个来要伏特加的士兵被上尉一脚踹回去。 最后的土豆也被阿列克谢上尉端了过来,他在上面挤上一些酸奶油,用勺子压成土豆泥,吃掉了。 他吃饭让人看起来食欲很好。 你本来一点也不饿,看到他吃饭,也忍不住吃了三片饼干。 他们会等夜幕落下之后转移阵地,也会在那时候把你放了。 离开之前,阿列克谢上尉拦住了你。他们想在你这里订餐。 有上门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你想了想,按照每餐人数、每餐的菜品量,给他报了一个价。 “……先记账吧。”他说。 “可以,成交。”既然你的旧客户已经死了,从现在起,他们变成了你的新客户。 他们也有一辆步战车,经典款,里面外面都生锈,年纪和他们的爷爷一样大。你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给军方送盒饭不用派送上门,只需要开车丢到指定的地点,不见面交易,根据时而变换的收货地址,你知道他们在城市里,从城东打到城西,从城南打到城北。 一个月之后,他们留下消息,不再订餐了。 那时候战争已经陷入了巷战的泥潭。 你也早就不再卖盒饭了,最近一直在联系各个渠道出境。出境的价格一涨再涨,你以前比较抠门,不愿意花钱买命,当你愿意出那个离谱的价格时,渠道又没了。 枪炮集中在城市里,你退回到了市郊的农庄。这里的地下室是冷战时候修的,据说能够抗住核打击。 你晚上都住在地下室,白天部分时候才上来转转,活得像个深居简出的鼹鼠。 有一次,你在夜里看小说的时候突然想吃薯片。你打着手电上来去房间里拿。 你走到你的卧室门口。 突然,你听见极轻的一声呼气声。 下一秒,一只带着血腥味的手突然从你背后探出。 然后,一个冰冷的身体从背后贴上你,一手捂嘴一手抓住你的双臂。 他全身都是血腥味,被他靠近的感觉毛骨悚然。他一只手可以完全笼住你的脸。你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你被锁在黑暗里,听见身后人发出的粗重气声。可怖的力量完全把你锁住,你感觉下一秒就会被扭断脖子。 他换了一个姿势,用身体把你摁在墙壁上锁住。腾出一只手来。又过了一会儿,你听见撕胶带的声音。 看来他不打算杀你,只是打算用胶带把你绑起来。这是个好兆头。 但是,对方撕胶带的动作是不是着实慢了一点。如果不是不合时宜,你可以传授一下如何绑人,这方面你比较有经验。 你挣扎了一下。 “……不许动。”他说。 他沉重地喘着气,但是那个低沉的声音有点耳熟。 你的耳朵一动。 “阿列克谢上尉?”你试探着问。 “是你啊。”他说。 然后,下一秒,你的肩膀一沉,一下子身不由己地跪在了地上。 “哎?哎!哎!啊……”你说。 绑架没让你死,一个两百多磅的人突然压在你身上,差一点就直接把你压死。 ————— 3 你花了半夜时间,像收集地精一样从农庄里收集齐了他们的人。 除了一个断腿的士兵,其他人的伤势不太严重。上尉比较倒霉,被子弹擦到了动脉,又经历一场激烈的交火,血喷得到处都是。你的睡衣上都吸满了他的血。 这时候你才知道,原来火线逐渐北移,现在密集交火带已经到了农庄附近。另一方士兵也躲在附近的什么地方。 你把房间让给他们休整。 一个士兵正用简易输血管给阿列克谢输全血。 他们各自戒备地手持枪坐着,年轻的士兵们眼里的光彩没有了,只有布满血丝的仇恨。 你见过很多张这样的脸。 一,二,三,四,五,六,七…… 你数了数人数。 少了几个人。 “晚饭要吃什么?” “都可以。”一个士兵说。 你煮了一大锅方便面,加了若干个鸡蛋和西红柿。和他们分享了你最后剩下的两筒薯片。 这里成了他们新的临时据点。 阿列克谢拒绝了一次,不过你告诉他再过两天你就要走了,他没再推辞。 结果你没走成。你原本要上的车半路上压上了反坦克地雷,被炸成了碎片。 交火线再次北移,碾过了你的农庄。你不得不跟他们一起转移。你再次成为了他们的盒饭供应商,不过这次需要全程防红外作业———对方军队刚刚拿到了其他国家最新援助的红外热成像仪,而他们还用着几十年前的生锈枪炮。 防红外的话,开火做饭是不可能了。你只能用现有的所有食材做一些简单易食高热量的沙拉。 你没见过这样的现代战争。 你猜即使作为特种作战部队的他们也没经历过这样的。 他们依然每天都有新胜利,但每天回来吃饭的都会少一个人。 战士们的眼睛越来越疯狂。他们不再需要俘虏,不论对方投降与否都当场打死。 而阿列克谢上尉越来越沉默,他不是一个月前那个游刃有余的上尉副连长,他再也不笑。 那些曾经年轻和明亮的年轻人,他们的眼睛里都是仇恨的苦痛。 战争终于从国与国的对抗,变成了人与人的血海深仇。 “饭好了。”你说。 你今天做了男孩沙拉。据说是男孩都会喜欢吃的沙拉。 阿列克谢上尉站在窗口的位置。 上次他告诉你不要站在这里,容易被狙击手一枪爆头。他却自己站在那。 你走近的时候,看见他在哭。 你知道他为什么哭。那个昨天还在夸你做的凯撒沙拉超好吃的金发男孩,今天他的头被绑在火箭弹上射进了你们的窗户,他的头被煮熟,嘴里含着自己的生殖器。 “过来坐下吃饭。”你说。 除了轮岗的人,剩下的人走了过来。 “你们可以征用我的坦克。”你说。 阿列克谢上尉看着你。 事实上他们已经在用了。 你把手里的土豆切成两半。 “下次有人死的时候,把尸体碾碎,就不会落到他们手上。”你说。 他们沉默了一分钟。接受了你的提议。 那辆坦克你最终都没有运回来。 你离开的时候它还在发挥着作用,把战友的尸体碾成碎块。血rou和地上的污泥融合在一起,来自大地的战士们回归大地。 你依然记得第一次这么做时阿列克谢的样子。阿列克谢站在窗口,紧握着对讲机。他的手微微发抖,但是他的语气听起来依然坚不可摧。 “怕什么,坦克手。”他盯着远处街道上那辆钢铁螃蟹,“开出去,碾两圈,回来。好家伙们会上天堂的,我们还有我们的地狱要下呢。” 战事到了最胶着的时候。 你能联系到的渠道全都断了。 “那里现在就是地狱。不,比地狱更可怕,是绞rou机。”他们说。你切着胡萝卜,边听你的供应商们讲现在的战事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边在心里想着今天的晚饭要不要再少做一点。 你预感到你会死在这里。 因此当三个大胡子突然端着枪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很平静。 枪声响起之前,你看见阿列克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们今天原本要去歼灭敌方一个藏在学校里的小队,你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回来。 子弹在屋内变成流弹乱飞,战争在狭小的屋内,退化为原始的搏斗。 你有防弹衣,但没有头盔。 阿列克谢抄起一个电饭锅扣在你头上。 于是你的世界被电饭锅笼罩了。你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你听见肌rou撕开的声音,你看见鲜血在地上汇成一滩。 “你也在切他们的头吗?上尉。”你问他。 “……不……没有。”沉默了一会,阿列克谢说,“我只是确认他们已经死了。” 你确认他们早就死透了。脑浆都喷到你鞋上了。 你于是想摘下电饭锅。 “别看。”他说,“不太好看。” 他把尸体们拖到客厅去。 “我们要换据点。”他回厨房说,“这里暴露了。” “哦。”你把头上的电饭锅拿下来,开始收拾你们的锅碗瓢盆。不知不觉你竟然拥有了这么多做饭装备。 “别收拾了。”他说,“我是来送你走的。” 你暂停了一秒思考。 “你不该死在这里。”他说,“你只是个卖盒饭的。” “那你呢?”你说,“你该死在这里吗?” 阿列克谢笑了一下:“我已经埋葬在这里了。” 他没再说话。 你什么也没带,你们登上了停在楼下的古董步战车。 阿列克谢发动了步战车,车在街道上飞驰。 黄昏的阳光洒满天地之间。 黄昏是你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尸体。 步战车在街道的尸体上碾过,发出一个又一个颠簸。 这种感觉很诡异,阿列克谢可能也感觉到了,于是他放了首歌。 你第一次知道步战车也能放碟片。 “大尉,大尉,你抛弃了你的国家, 并把你的骏马拱手相让, 大尉,大尉,你离开了你的国家, 你的马儿被别人骑在胯下, 你怎么可以离开你的朋友, 你还记得漫天风雪时, 它伤口的鲜血给你带来温暖, 它嘶哑着拖着你前进, 船尾后面波涛翻腾, 祖国的海岸线渐渐地消失在你眼前, 还有海浪和火光, 你离开的身影倒映在马儿的眼中……” 在哥萨克民谣的音乐中,你们一路冲出重围,冲出炮火。 你们冲出了国境线。 毕竟这是个地图上找都找不到的弹丸小国。 这里很安全,往后走不到五百米就是他们的野战医院,你可以在那里获得救助。 阿列克谢下了车。他靠着步战车,看着你。 你下车之后抽了一支烟,分了他一支。 他不会抽烟,被呛得咳嗽不停,眼睛红红的。 他摸了摸口袋,然后,他从手上摘下一块手表,递给你。 “这是什么?” “……盒饭钱。”他说。 你收下了盒饭钱,走的时候留下了农庄的地下军火库位置。 这是你做的最亏本的一次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