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弱rou强食
春天时间总感觉别其他季节要快，昨天还要穿春装，今天就已经热到穿短袖。 卿纯换了条裙子，黑色，斜开叉，包臀修身，她还穿上了他送的那双黑面红底高跟鞋，特别养眼。 周礼照常端来咖啡，以前只需要准备一份，现在他得准备两份。 这样的工作，他已经做了一个多月，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抢走了他大部分工作。 甚至关于商颜很多的个人行程安排都已经不经他手，这让周礼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觉得再这么下去，就快和外面的前台小助理差不多了。 卿纯的学习能力极强，别人上手到熟练需要三四个月，她就用了一个月，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大部分的文件处理流程。 不过这也是她通过努力才得来的，白天公司上班学习，晚上陪完商颜，睡觉前还要和他讨教很多工作问题。 商颜一开始只觉得她好学，可时间一长他就觉得卿纯过于认真了点，她甚至想看机密文件。 机密文件商颜自然不会给她看，办公室内室的保险箱密码只有他和周礼知道密码，那里面放着的东西，关乎着整个商氏集团命脉。 看累了一沓又一沓的文件，商颜斜倚在椅背上，稍侧一点头就能看到专属于他的小助理。 商颜给卿纯换了一副眼镜，和自己是同款，金丝超薄边框，完全不会遮掩她原本的美貌，甚至让她的气质更上一层楼，多了几分清冷感。 仔细看来，她的脸蛋是特别精致的甜美，是能让人一眼惊艳的漂亮程度，因为混血的原因，眼窝很深邃眼睛也比普通人大一圈，猫眼似的圆润灵动，多看几眼就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似的。 把她调到自己身边很正确，能让他日复一日的枯燥冗长的工作时间多些赏心悦目。 看着卿纯，商颜的心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满足，好像没有什么比她在自己身边更重要。 卿纯察觉到目光，抬起头对上商颜的眼睛，这次他没闪躲，而是对着她露出了笑容。 她好像就没见商颜笑过几次，阳光打在那张原本冷峻的脸上，他变得冬日暖阳般温柔，一瞬间让卿纯迷惘在旧忆里。 商颜真心对她好像也只有在小镇上的时候，他能为了她抛弃一切名利地位选择私奔。 像是童话，只不过结局并不好。 “今天晚上我可以回去吗？”卿纯突然开口。 “回哪儿？”商颜问道。 “出租房。”她答。 商颜沉默片刻，神情微冷，“住不惯大别墅，就喜欢出租屋？” 卿纯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得回答：“好多法律资料还在那里。” “我调你上来可不是让你继续做什么法务工作的，比起那些法律资料，不该多学学工商管理、MBA的课程吗？”商颜又不悦了。 他的脾气极难伺候，卿纯想找理由都难，但她绝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那是我的学业，我没打算荒废。” 她不听他的，让人窝火。 其实商颜并不是生气她回出租屋，而是讨厌她继续读法律，更害怕她和严祈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他必须把她抢过来，要让她成为自己一样的人，成为无法分割的同类。 “那你告诉我，你所谓的学业得打拼多少年才能成为高级律师，又必须打赢多少案子才能拥有百万年薪？”商颜质问，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强势令人恐惧。 卿纯当然清楚现实，她已经被残酷的现实碾压了多少次。 “那是我的退路，我不可能确保你7年之后真的会给我那些承诺，你能确保吗？可以给我签协议吗？” 当她反问的那刻，商颜沉默了。 他要她认清现实，她也会让他知道底线。 商颜喜欢她聪明，同时又讨厌她过于聪明，真是个矛盾体。 “随便你！”商颜冷冷甩下这么一句起身离开。 —————— 天台观景台上，商颜独自抽着烟。 这里太高了，高到让他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蝼蚁，自然也不知道那群蝼蚁心里在想些什么。 当然，他也不在乎，正如他根本不在乎卿纯在想些什么一样。 他在想的，是为何总是无法完全征服这个女人。 今天很热无风，商颜脱了外套斜倚在藤椅上一边抽烟一边琢磨女人。 突然传来开门声，商颜抬起眼皮，是周礼。 “有事？”他问。 周礼顿了两秒才开口，“有。” “说。”他继续抽烟。 周礼：“我最近有些问题可以和您聊聊吗？” 商颜抬眸，手里的烟停了下来，“私事？” 周礼：“是，关于我个人对公司的一些想法和问题，我想和您聊聊。” 一般这种私人诉求商颜是不会理会的，但看周礼这副认真的模样，商颜掐灭了烟，“过来坐。” 周礼整了整西装坐到了商颜面前，四年来他都是听从并执行商颜命令的工具人，还从未如此正式得对他提出过质疑。 过于拘谨的坐姿让周礼显得有些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敢开口：“商总，我有些不明白您对爱丽丝职务的定位，总经办行政助理，公司原本并没有这个职位也没有关于这个职位职能的具体解释。” “助理，这个词很难理解吗？”商颜一上来就反问。 周礼紧张得都开始抓裤子，“行政助理隶属于行政部门，行政部门严格执行公司规章制度，负责各部门行政后勤管理等工作。而总裁办公室的后勤管理工作由独立部门秘书部负责，也不由爱丽丝负责。” “你的意思是，爱丽丝分走了你的重要工作，反而让你变成了端茶倒水的小助理，对吗？”商颜在一瞬间就读懂了周礼的心思。 被戳穿的周礼显得慌张，磕绊了几声后默认了。 商颜凝视着周礼的双眼，看透这个男人并不难，当然他的焦虑也很正常。 “周礼，你跟了我多久？”商颜问道。 “四年。”他答。 商颜：“四年，你觉得自己对公司了解到什么程度？说说看。” 周礼愕然，对公司的了解自然能脱口而出：“商氏集团目前是国内最顶尖的集团公司，旗下的金融服务机构连续三年打败厉氏财团霸榜《财富》金融板块，高新信息产业，近几年大火的AI人工智能公司市值已经翻了6倍，还有…………” 他说了很多，对整个集团的发展现状几乎了如指掌，但商颜似乎并不在意：“那你对我了解到什么程度呢？” 周礼愣了一下，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商颜笑了笑，“周礼，我理解你的心情。花瓶只是个摆件，但秘书并不会只拘泥秘书的职责，你想往上爬，想谋求更好的职业发展，想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价值，这些我都认同。” “商总…………”被看破心思的周礼支支吾吾起来。 商颜打断他，继续道：“从我接手公司以来一直奉行的理念你应该很清楚，如果像别的企业一样搞论资排辈只看背景手段的话，也轮不到你来当我的私人秘书。” 周礼张了张嘴：“弱rou强食，自身能力才是谈判的资本。” 商颜凝视着周礼的眼睛，能跟在他身边的人能力自然不差，而这种能力的人野心自然也不会小。 他不介意下属有野心，甚至还希望他们为了自己的野心能给他创造更高的价值。 “你认为爱丽丝没有能力吗？”商颜问道。 周礼摇头：“不，她确实很聪明，但是让她在这么短时间内接手那些内部工作，我认为欠妥。” “你刚刚想问我对爱丽丝职务的定位。”商颜漫不经心得再次抽出一根烟，他自己没抽反倒递给了周礼，“你应该很了解我，如果我费尽心思只是为了把她当做花瓶摆在办公室里欣赏，未免也太肤浅了。” 周礼被他这么一提醒，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可是我跟了您这么多年，不该…………” 商颜：“以你的能力当然还有上升空间，但和她不是一条路。爱丽丝现在还是一张白纸，她的人生和未来完全由我书写掌控，现在学习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为了将来做准备。 “您的意思是………想让爱丽丝继承您的职位？”周礼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商颜没打算隐瞒，“对，不过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会亲自培养。” 周礼像是一下子xiele气，他或许根本没想过自己能爬到CEO的位子上，但几年后易主，是他根本无法接受的。 商颜看出了他的焦虑，于是拿出打火机，啪地一声亲自为周礼点燃了香烟，“一个CEO的位置算不上什么，只不过是用来管理公司的一件工具。我给爱丽丝一个机会，并不代表我指定了她。培养她的这段时间里她必须完全服从我并且要做到能独揽大权的手段，我才会让她坐上这个位置。” 点燃了那根烟，周礼还未从震惊中缓回来，商颜继续说道：“有时候退居幕后并不是为了放权，能真正掌控公司的也不是几个职位，而是股权，能牢牢攥在手里的股权。” 周礼终于恍然大悟，商氏集团的内部股权之争是长期战争，他必须把更多的精力投入股权里，所谓的培养接班人也只不过是找个信得过的帮他打工而已。 “商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是我的整体思想没达到您的高度，才对爱丽丝小姐产生了这种想法，既然如此我向您道歉，是我唐突了。” 周礼低头道歉，可商颜却抬手阻止，周礼愣了一下。 “7年时间里的变数可不少，谁说到时候我一定会选择爱丽丝坐这个位置呢？难道这四年来，你觉得我没有培养你？还是觉得自己没本事坐上CEO的位置？” —————— 天都黑了，卿纯实在扛不住放下文件趴在了桌上。 CEO这个职位听起来牛逼哄哄，做起来可真是一点都不简单。 这段时间，卿纯接触到的信息和工作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商颜一天工作至少12个小时，但摆在卿纯面前的工作内容就算给她20个小时都不一定做得完。 况且这些内容还都是从商颜那边划分出来的一部分，能维持如此庞大的一个商业帝国正常运转，商颜能力的强悍程度可想而知。 虽然厌恶他性格冷漠暴虐，但是这种强到离谱的工作能力还是让她不得不佩服。 不想干了，至少今天，她看这些报表已经看到认不出数字。 卿纯深呼吸了好几口终于爬了起来，她转身拿起自己的包就开始收拾。 刚收完要走，商颜和周礼就走了进来。 “去哪儿？”看到卿纯提着包，商颜立刻叫住了她。 “回家。”卿纯答道。 “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吗？”商颜的语气毫无温度。 卿纯抿了抿唇，“还有一点………我明天早点过来弄。” 这态度，商颜立刻就冷了脸，“滚回去，做完再走。” 卿纯拎着包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小声求道：“我保证明天早点过来，先让我回去可以吗？你也知道租住的那个地方在五环呢，你都答应让我回去了～” 此时的撒娇似乎对商颜无用，他本来就是个冷心冷血的男人，卿纯低三下四也无济于事。 商颜连个眼神都不给，气得卿纯哼得一声又坐回了工位。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得走，外面的天越来越黑，等卿纯把最后一份文件审批完，已经是深夜10点。 她将所有处理好的东西抱到了商颜面前，“都做完了！” 带着些情绪的卿纯怨气满满，商颜抬起头就看到她那两颗小虎牙磨着唇，像只生气龇牙的小猫咪。 商颜瞥了一眼堆成山的文件淡淡道：“总结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和个人感悟。” “What？” “Summarize，understand？” 这俩人，一个满身怨气，一个故意刁难，周礼摇头只觉根本看不懂他们。 卿纯深吸一口气，想了一会儿组织起语言来，“关于公司旗下的5家金融机构今年上半年第一季度财报披露显示，总营业收入达到了1375亿，同比增长4.3％，相较于市场最大竞争对手的厉氏财团旗下金融公司营收超出了3个点，目前排在行业首位………” 卿纯滔滔不绝，周礼听着不由生出几分赞叹，商颜的眼光确实很毒。 短时间内能将公司金融领域了解的如此透彻，可不是光凭努力就能实现的，她还要足够聪明，一看就懂一点就通。 “看来你这些天下足了功夫。”商颜难得夸赞一句，但仅仅只有这么一句，“那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们这几年能在金融领域超越最强的厉氏集团？” 卿纯犹豫片刻，“是因为他们这几年对金融市场的错误判断？” 商颜顿了顿，“厉家上个世纪由私人银行起家，在金融领域一直占有很大的市场份额以及信用度，百年来的生意，集结了无数顶级金融头脑的大家族，怎么可能会连年产生误判？” 卿纯：“我只查到一部分资料，厉氏财团是国内金融公司的龙头，哪怕这几年经营不善利润大幅度下降，排名也仅仅掉了两位，仍旧排在财富榜前三。所以这么厉害的大家族怎么会…………” 商颜轻笑，勾起的嘴角裹挟着几分得意的嘲笑似的，“四年前，厉家出了一个巨大的丑闻，股价暴跌、董事长被罢免、现任家主发疯，而厉氏财团也从此一蹶不振，一直坚持到现在也不过是在吃老本罢了。” 卿纯从他的笑意中读懂了某些信息，商氏集团主营业务可不是金融，他能打败厉氏财团这头猛虎，看来没少趁火打劫吞掉很多市场份额。 “这些………我在网上没查到，我只在小报纸上看到几条类似信息，原来都是真的？”卿纯惊讶不已。 商颜却笑得更傲慢，“厉氏财团有两种业务最强，除去金融领域，便是公关。一个靠股票市场生存的大企业，连掌控舆论控制股价的能力都没有的话，还玩什么金融叫什么大财团？” 卿纯完全弄明白了，但也正因如此，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再度席卷而来。 如果真如商颜所说，那能与之对抗的只能是厉氏财团那样的大家族，而不是她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人。 股价暴跌，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就如同一两道小口子，流点血过一阵子就愈合了。 哪怕留疤，也从不会危及生命，更不可能被她拉下地狱深渊。 舆论战，更是可笑。 她自己都试过一次了，也不过就让温绝染多了几条花边新闻，唯一报复到他的事情，却只是撺掇了夜弦和他离婚而已。 卿纯越想越绝望，商颜看着她失魂落魄还以为自己的话又重了，小女孩儿心思敏感又脆弱，都被弄哭多少次了。 “行了，我不留你，你下班回去吧，明天记得准时上班。” 商颜终于让卿纯走了，而她也好似逃跑般快步离开了公司。 她一走，商颜加班也没了动力，没一会儿也放下了文件选择了早点回家。 周礼照常下楼开车，商颜到了一楼，明明整栋大楼都没人了，他却还期待着能碰到卿纯，以为她会在大厅里等一等出租车。 大厅虽然没等到，但很巧合的是，商颜坐上豪车刚开出一个路口，便看到了卿纯的身影。 此刻的她，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精致雪白的脸蛋上闪烁着珍珠似的泪光。 车子开得快，商颜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车子转弯他再次看去时，也看清了温柔安慰爱丽丝的男人。 严祈，他那个异父异母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