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掉san描写预警,黏着系的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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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收藏品在浴室里度过了过于漫长的时间,于是祂敲了敲门。 “……” 轻微的喘息声从门的另一边溢出来。 于是祂知道,祂的收藏品饿了。 祂会负责任的把他喂饱。 很奇怪…… 诸伏景光瘫在浴缸里,胃部一阵痉挛。 他既饥饿又有些想吐。 他触摸自己的身体,试图理解自己的身体有哪里不对。 ——似乎哪里都不对。 致幻剂、催眠,或者别的什么,似乎让他的触感受到了一些影响。 水落在身上的感觉应该这么舒服吗? 皮肤相接触时,带来一种不清爽的黏腻感。 他轻微的喘了口气,透过浴室的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脸。 潮红的,看起来很糟糕的脸。 ……轻微的,敲门的声音。 然后他整个僵住了。 饥渴感清晰的席卷而来,像是听到铃响的狗,身体无法自控,情欲与那个念头一遍又一遍冲刷着身体。 【想被吃掉】 他咬住食指的指节,尝到了一些有些腥甜的味道——没有洗干净的……? 另一只手一开始用力的攥着浴缸边缘、逐渐失去了力气。 他咬着手指发出了无法抑制的呜咽声。 疼痛也无法唤醒他的神智,那是超乎寻常的渴望,饥饿,干渴,甚至是求生欲,这些东西混合起来变成了情热,让大脑只想着rou体交合,剩下什么都无法思考。 “哈啊、哈……” 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友人仍然是那一身纯白的装束,戴着那顶写有观光客三个字的帽子,伸手关掉了水龙头,居高临下的看过来。 诸伏景光抬眼看过去,不知何时浴缸里的水已经多到溢出,蒸汽让镜子上【想被吃掉】的字迹无比显眼——但是,诸伏景光能看得出那是自己的字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层层叠叠近乎恐怖的写了那么多次、那些词句断断续续,删删减减,表达着一个意思,仅仅看着就让人觉得书写者精神不正常。 诸伏景光的手有些脱力的搭在浴缸边缘,双腿也完全没有力气,他或许应该驱赶或者迎合,但他只是低着头喘息,缺氧感让他有些恶心。 ——什么东西圈住了他的手腕。 他下意识觉得那是一截透明的、或者颜色有些偏粉的半透明的东西,但顺着向上看,大脑迅速“修正”了这个错误的理解—— 那是友人的手而已。 戴着白手套的手,圈住了诸伏景光的手腕。 “呜……” 他松开了自己口中咬住的“东西”,伸手去迎接—— 迎接神的爱抚。 “吃掉我……” 他知道自己不对劲,但他无法修正这种不对劲,除了沉溺其中,还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发丝被温柔的触摸,无数美妙的触感遍布全身,大脑似乎在融化,但无所谓,无上的幸福——即将来临…… 祂再次咬了他一口。 诸伏景光做了个噩梦。 他被关在狭小而黑暗的地方,方形,几乎伸不开手脚。 ——这一瞬间,幼年时的黑暗记忆接踵而至。 他被迫不断的回忆过去,回忆凶手,回忆父母的尸体,没有尽头的惊惧一下子击穿了情绪,他感觉到自己在发抖。 然后,是锁轻微的响声,光从上方向下打入的时候,诸伏景光意识到,自己位于一个行李箱,就像是被搬运的尸体那样。 他低着头,沉重的,僵硬的身体无法移动,他能看到光隐隐照在自己的身体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赤身裸体。 什么柔软的、湿润的东西触摸了一下他的后脖颈。 他看不见,但可以感受到,甚至能大概推测。 就像是在不能带小动物上车的电车里,打开行李箱摸了摸箱子里偷偷带上车的宠物那样。 因为这次触摸,箱子的开口更大了一些。 光让诸伏景光的视线隐隐看到了行李箱的内壁。 他赤裸皮肤贴紧的地方,并不是想象中的布料或者塑料垫,而是布满不断活动的眼珠的、鲜红的rou块。 整个箱子里都是,像是人类皮肤下的肌rou组织,又布满了不断活动的眼珠的……无法形容,但,那些眼睛、那些蓝色的眼睛,在被光照到后,齐齐向着他的身体凝视过来—— “!” 诸伏景光惊醒了。 他浑身湿漉漉的躺在沙发上。 赤裸的。 “友人”正在给他擦头发。 “……什、么……” 他迷糊的低喃着。 “……你泡太久晕过去了。” “……啊?” “没有吃饭,还泡澡。” 友人给他擦完头发,掐了一下他的脸颊,动作熟悉又亲昵,“你是笨蛋吗?” “……正常应该不会这样。”诸伏景光按了按太阳xue,眼神略带暗沉,“如果不是你突然强迫我,和我上床——我也不至于走神到那种地步。” “起来吃点东西。” 被避而不答了。 诸伏景光略略呼了口气,坐起身,看着茶几上盘子里的两个三明治,意外的正常的食物——嗯? 不知道自己的奇怪想法从哪来的,他也确实饿了,拿起来咬了一口,咀嚼的动作微微停顿——是了,他曾经把三明治的配方教给友人,在这种情况下吃到有些讽刺。 友人递给他一条浴巾,他咬着三明治接过来,披在身上,才隐约有了点安全感——他压抑着怒火,决定吃饱之后狠狠揍那家伙一顿,但是定罪前还是要听听犯罪者的狡辩,于是克制的,仍然恶狠狠的——原谅他根本没办法对做了这种事的友人有什么好态度——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友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友人似乎很疑惑的样子,思考了一小会儿,回答道:“第一次见面吧。” ……一见钟情? 诸伏景光咀嚼着食物。 两个三明治吃完,他拍了拍手,让面包的碎屑落进盘子里。 感觉身体的状态很好,抬手就给了友人的胃部一拳。 他拎着友人的衣领,摇晃着对方,试图把友人脑子里的水晃出去。 “你这是在犯罪啊?!” 友人揉着肚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看着他。 恨不得让对方把相应法条抄个一百遍,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虽然自己确实不太可能真的去走法律渠道告发友人,但目前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的手机,还给我。” “——你还是记得啊。” “怎么可能忘记!我……” 一瞬间,有种大脑空空的感觉。 他隐约又看见了梦里的画面,箱子里的自己,贴得极近的,观察着自己的眼睛,从高处伸过来的——触、感? 回过神时,他的手仍揪着友人的衣服,却是全身贴着对方,被对方抱在怀里抚摸脊背的姿势。 “把那些都忘掉不好吗?” 这句话的意思过于丰富了。 友人的态度很奇怪,语气很……友好,但是态听起来像是暗示着不妙的事情。 诸伏景光深深吸了口气。 呼出去。 他试图温和一点的诉说,但上一次用温和的态度与友人交谈仿佛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柔软的触感从脊背传来,诸伏景光眼前有些发黑。 “我……有事情还没做完。” 他呢喃着。 “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些事情都不是很重要。”友人说,“忘掉对所有人都好。” 诸伏景光没有挣扎,他的手从拽着友人的衣服变成用力抱着友人,像是抱着浮木。 “才不是……” 模糊的影子在诸伏景光眼前闪过。 哥哥、Zero,公安的前辈们,线人,同期好友—— 短暂的人生,四维虫眨眼间就能品尝完的乏味人生。 既没有改变世界,也没有拯救很多人。 只是微不足道的推手。 ——神会这样想。 “明明……很重要。” 被祂藏在行李箱偷偷带走的人类这样说着。 “喔。”祂不甚在乎的回应,“死掉也愿意吗?” 于是一切逐渐清晰。 诸伏景光看到天台,看到自称FBI的莱依,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听到枪响声。 ——而那脚步声……并不是敌人。 诸伏景光,却这样死掉了。 鲜血点在“友人”纯白的衣服上。 大概是因为拥抱的姿势吧;诸伏景光胸口处溢出的血染在友人胸口的地方——越来越多。 没有痛很久,但是是致命的伤口。 是堪称愚蠢的死亡吧。 以高高在上的眼睛去看的话。 ——但那时候的诸伏景光,想的是,销毁了手机,Zero就安全了。 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已经暴露的卧底死亡,剩下的卧底就安全了。 仅此而已。 ——“死掉也愿意。” 祂沉默着触摸人类光滑的脊背。 何等痴愚。 固执,愚蠢,混乱,弱小,尘埃般的人类。 以及充满恶意与巧合,不幸与幸福,坚守了自我的——荣光之死。 祂最终放弃了。 人类不能、也不应该放在箱子里把玩收藏,大概是这样的吧。 于是祂合上行李箱,对着驾驶员行了个脱帽礼,走下了73号巴士。 于流云和苍芎之上,泥土和眼泪之下,四维虫咬断了时间的连续性,钻进某个时间点。 祂依旧是那身纯白的衣服,只是胸口前别着一枝红玫瑰。 一切都是静止的,跪在墙边的金发男人也好,不远处的黑发男人也是。 此处画面里缺少的,被挖走的人类,被四维虫从箱子里抖落出来。 时间归位了。 箱子内部所有蓝眼睛一齐闭眼。 祂站在那里,但没有人能看见祂。 没有眼泪的哭泣,争吵,以及靠着墙,闭着眼睛的死尸。 祂摘下胸前的玫瑰花,把花瓣一点点抖进血泊。 又假装花枝是逗猫棒,在尸体面前摇晃。 当然,尸体没有回应祂。 ……祂只是做了很无聊的事情。 无聊,愚蠢,并且——非常人类。 四维虫咬了第三口,对着世界的时间线,这个走向或许让人类很满足,但是祂不太满意——所以,或许祂可以多吃掉一些时间,再……编织出新的走向。 ——如果他们真的是朋友的话?……祂的意思是,不是一顶帽子带来的虚假的朋友,如果他们真的曾经巧遇? ……没有那顶帽子,直视祂的人类会陷入疯狂。 哦,那也是小事情。 人类本来就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