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高辣小说 - 美丽废物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了眼,里面灯还关着,隐约能看到里面唯一的病床上团着的小小一团。如同从前的许多个夜晚,潘瑜弓着背侧卧在床上,被子盖住了半张脸,一头海藻似的长发散在枕头上。

付悉站在门外看了片刻,手放在门把上又放下,循环了几次后,他忽然失去了勇气,叹了口气,觉得还是算了吧,抬脚准备离开。

这时他突然听见病房里传来了细弱的呜咽声,付悉脚步一顿,转头,神色略有震荡。

玻璃窗内,病床上的人从睡梦中哭着醒过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付悉侧过身子避开了些以防里面的人看到他,里面依旧没开灯。

过了几分钟,哭声依然断断续续,付悉挪了挪步子往里看。

潘瑜抱着腿坐在床头,脑袋埋在臂弯里正在抽噎,一头长发落在手臂上,昏暗的病房里衬得她纤细的手臂分外惨白。

付悉轻轻蹙起眉头,眼神沉静地静默望着里面的人。隔着一张门,他很想象以前一样,在她哭泣难过的时候把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可是现在呢?

他垂下眼眸,将眼中的情绪全数遮掩。

病房里的潘瑜压着嗓子哭了一阵,闷着脸觉得难受,于是抬起头望着右边墙上的窗外,喘几口气,咬着下嘴唇想把喉咙里止不住的哽咽咽下去,却因为委屈和难过而更加悲伤,对着窗外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色哭得悲壮,压抑不住便没再压抑,干脆放肆地哭了起来。

门外的付悉听着这越来越撕心裂肺的哭泣,眉头紧皱,似是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轻轻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安静的病房里除了病床、床头一个摆着花的高脚桌、柜子以外,只有靠墙一排椅子,开门声尤为明显。

潘瑜听到声音收了哭腔看过去,屋内没开灯走廊有光,来人逆着光,身后是走廊冷白的光线,只能看到是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肩宽腰窄,身形高瘦,像极了付悉。

付悉关上门,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坐在床沿。

床沿陷下去一块。

潘瑜傻愣愣地面朝着靠自己非常近的人,呼吸都清晰可闻,但她眼前因为泪水而变得模糊,看不太真切,想要伸手去揉眼睛看清楚,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来人抱住了。

她的额头贴着那人的下巴,上半身被温暖的怀抱包裹,她吸了吸鼻子,闻到的再熟悉不过的像阳光一样晴朗的味道,混着一丝丝汗味。

她听到头顶的人用付悉的声音低声说:“别哭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抱你。”

潘瑜被他抱着,耳朵滚过这道声音后脊背一僵,眼睛微微睁大了,guntang的泪水顺着脸颊曲线低落到他的胸口,晕湿面料直接接触到他的胸口皮肤。

付悉还在哄她:“别哭,不要哭啊宝。”

潘瑜眼前已经全被眼泪糊住了,她沉默了两秒,缓缓抬起手臂回抱住付悉的背,脑袋埋在付悉胸口,克制不住地哇哇大哭,边哭还边哽咽着说:“你,你为什么,要来。”

“我一点都,不想,见你。”

明明最不想见的就是你,为什么偏偏在清晨梦醒时,因为失去了梦境中的你而悲伤到无法抑制。

关于这点,恐怕潘瑜都没办法说明白。

付悉象是潘瑜经历的雨后一场转瞬即逝的彩虹,高高悬挂在天空,连接着不知名的地方,绚烂夺目,却昙花一现。

潘瑜哭完清醒以后,付悉放开了她。表现得就像完全没有刚才拥抱这回事一样,指着桌上的早餐对她说:“这是给你带的早餐,挑你喜欢的吃吧,吃不了就放着。”

潘瑜抹了一把脸,靠坐在床头,保持沉默。

付悉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尽管潘瑜从未抬头看过他一眼,他依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似乎想把她的样子烙在脑海里。

过了很久,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付悉回家洗了澡,躺在床上,怎么也摒除不了乱糟糟的思绪进入睡眠。

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全是潘瑜哭得梨花带雨、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模样。潘瑜瘦了许多,脸都小了一圈,下颌角更加清晰利落,跟从前那个意气风发,恣意妄为的明媚女孩不太一样了。

而造成这些的根源,大半来自于付悉自己。

他早就知道潘瑜有多喜欢他,只是不知道这个“多喜欢”其实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更深厚浓烈。

56

潘瑜出院那天,恰好是大寒。潘家人集体出动,开着加长版舒适如家的豪车过来接她,停在医院门口活像一道风景线。

潘瑜弱不禁风地,裹得像只熊,一上车就把羽绒服脱下来,坐在位置上小声喘着气。

潘mama跟潘爸爸坐在她对面,潘寰在另一头热牛奶。

待潘寰端着牛奶走过来,潘瑜脸已经被车里温暖的空调熏得酡红,冬天气候干燥,潘瑜觉得嗓子眼干干的,不需要潘寰开口,自动接过牛奶杯吨吨喝了个底朝天,随手拽了张纸巾擦擦嘴,再靠在抱枕上打瞌睡,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见她这幅不想开口的样子,潘家人也不好再逼问,一路安安静静到家。

晚饭,一家子人坐在餐桌前有一搭没一搭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潘瑜很少吭声,偶尔用单音节应一应,后续就只是坐在那听着,垂眼动作缓慢地进食,吃了十几分钟也不过是半碗饭。

潘爸爸看了眼她的脸色,先沉不住气问出了口:“好端端怎么又出了车祸?”

闻言潘瑜握筷子的手一僵,面色如土,收回手讷讷答:“我想学车。”

车祸发生的原因很简单,也很匪夷所思。潘瑜报了驾校,最近在练车,在驾校的场地里她好不容易克服了恐慌,练着练着开始上手了,没想到第一次上路就出了事故,还把副驾的教练吓了个半死。潘家塞了不少心理损失费。

问问题的人换成了潘mama:“怎么会突然想学车?”

潘瑜愣了下,扫了一圈家人严肃的脸:“不是突然啊,很早就想学了,只是一直没这个胆子,现在我好像不怕了所以就去报了。”

当初的害怕不过是因为目睹惨烈的死亡和伤残,因为害怕会重演在自己身上所以不敢开车,不敢握住方向盘;现在不怕了,好像是她本身对死亡这件事已经没那么恐惧,这一日一日形同走尸的生活,比起死亡来说更让人绝望。

但前两天的早晨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切,让她重新害怕起了死亡。

她不想在驾驶中漫无目的地陷入危险的境地,也不想在发生意外后,连仅剩的,可以见到他的机会都被剥夺。生存的资格,生命的代价,还有他的体温,这些都在撕扯着她,不让她的理智逃离。

潘mama望着她,满眼都是心疼,虚捂着胸口问:“那现在呢。”

潘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