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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古村邪魔x中邪者(上篇)

    

【黑化】古村邪魔x中邪者(上篇)



    【正文】

    “咯吱—咯吱—咯吱—”

    油纸伞悠悠打着转。

    你藏在木柜子里,潮乎乎的木头味儿往鼻子里钻,你不敢动,只是一个劲的冒冷汗,衬衫黏答答的贴在皮肤上,手心发凉,面色白的像鬼。

    外头那东西还没走。

    嗓子干的发疼,深枣色的木头柜子是个老物件,不知道传了几代,柜门根本合不紧,那油纸伞悠悠打转的声响就顺着缝隙钻进耳朵里,咯吱咯吱的,邪门极了。

    “咯吱—咯吱—咯吱—”

    近了,近了,声响离你更近了。

    怕的牙齿打颤,嗓子眼里溢出尖细的怪声,下一刻就赶忙自己用手死死捂住,脸蛋憋的通红,却不敢再发出一丝动静。

    别过来。

    别他妈过来。

    “咯吱—咯吱—咯——”

    没声了,油纸伞不转了,一下子静的怪异,空气都凝成一团。

    你没劲了,捂着嘴的手在抽筋,心脏跳的像是要痉挛。

    那东西是走了么?不不不、可能是个陷阱,你不能上当,对、不能上当。

    眼白爬着血丝,你凑到柜子缝那,憋着气朝外眯眼去瞧——

    “——、——!!!”

    乌漆漆的眼眶像是要捅进你眼珠里,那么近,那东西在木柜外趴着缝看你,自始至终。

    在极具的惊骇下反而没了反应,你呆愣愣的瘫在柜子里,脊梁骨发冷。

    那东西缓缓弯起眼睛,竟然对你笑了。

    肯定是梦。

    艹,这肯定是梦。

    ————

    奶奶在前天下葬了。

    你躺在雕花木床上,手里摸着长命锁吊坠。

    奶奶说你八字全阴,出生时候脖子上又带着块胎记,越长大就瞅的越清楚,像是手指印,乌青的颜色,不经意看就好像有个人正在从背后掐你脖子,古怪的很。

    向来信这些魑魅魍魉的老人求了块长命锁,说是能庇佑你平安长大。

    奶奶说你上辈子死的惨,是被活活掐死的,因为死的不甘心,所以才带着胎记转世。

    老人穿着朴素的布衣,陈旧,打理的很干净。

    她粗糙的手指不太灵活了,却还是捏着针,针眼细密的给你纳鞋垫。

    奶奶最疼你,什么都给了你,在最后都是硬撑到你赶回村子,才笑着咽了气。

    老人算是寿终正寝,是个喜丧,你忙活完一切,躺在奶奶绣的花被子上,心里空落落的。

    以后,就没有奶奶了啊。

    袖子湿了,你坐起身,想打理下老人的遗物。

    雕花的梳妆盒,一对玉镯子,篮子里用油纸包起来的芝麻糖,是你最爱吃的,就算你离开村子了,奶奶也会常常做好,备在家里。

    你吸吸鼻子,眼眶通红,刚想抱着篮子出去,就听到“啪嗒”一声——

    有什么东西从木架子上面掉下来了。

    你走过去看,是把厚重的油纸伞,暗红色的,握住伞柄的一刹那,你浑身打了个激灵,不知道怎么了,脖子上好好戴着的长命锁忽然就磕到了地上。

    你蹲下身,把长命锁揣到兜里,也没注意到银链子从断裂处变黑的地方。

    撑开油纸伞后,你皱起眉,一开始还以为是红色的,打开看伞面才发现那是斑斑驳驳的红点子,溅的太多,才把伞面给染成深红的色。

    像血。

    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又马上否定。

    这是奶奶的遗物,做工这么精细,说不定是那个年代的嫁妆。

    你把伞放回到架子上,或许是没搁置好,油纸伞又掉了下来,发出沉闷的响动。

    你被扬起的灰呛到嗓子,咳了两下,弯腰捡起红伞,这回放到最里面的地方。

    关上门,屋子里恢复了寂静,“啪嗒”一声,红纸伞又掉到了地上。

    ————

    最近总会做些奇怪的梦。

    梦里你做着民国时期的打扮,是个教师。

    你很尽职,所以学生们都很尊敬你,也都很喜爱你,特别是一个男生,你看不清他是什么模样,只知道他总会对你露出腼腆青涩的笑。

    那天下了雨,你撑开素色的油纸伞正要返家,男生端坐在课桌前温书,一动不动。

    你在梦中好像真的变成了个称职的老师,对学生的家庭状况都了如指掌,你知道男生是个不光彩的私生子,母亲是个戏子,被正室给逼的跳了井,男生无依无靠,在宅院里过的并不好。

    所以碰到下雨天,就连一把油纸伞都拿不出来。

    梦中的你很爱惜学生,所以向来对男生很好,顾及着少年人的自尊心,你把伞放到门口,悄悄冒雨走了,第二天到学堂时,门口的伞已经不见了。

    这就仿佛是个契机,男生知道你对他好,开始默默缠上了你。

    梦境转的很快,大概是过了几年,男生变成了青年,他已经高过了你,早就毕业了,却依旧会在雨天撑着那把素色的油纸伞,到学堂来看你。

    你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依稀知道他总在笑。

    青年去了外地,他一封封给你寄信,或委婉或大胆,字里行间都是对恩师的仰慕之情。

    你很为难,青年只是你的学生,你已经有了要相约一生的恋人,可无论你怎么回信拒绝,青年的信还是雷打不动的寄过来,内容开始变得相当露骨。

    某一天,信封里掉出来的不是信纸,而是叠的整齐的方帕。

    你疑惑的打开帕子,中间干涸着一团什么,散着石楠花的气味。

    猛的睁开眼,你表情不是很好。

    呼哧呼哧喘着气,脖子在发痒,随意挠了挠,没看到颜色深了一度的胎记。

    啧,什么鬼梦。

    你想起梦里的油纸伞,大小和样式都和那把红伞一样,掀开被子走到里屋,举着手电筒,一下子就照到躺在地上的那把红伞。

    怎么又掉下来了?

    你咬住手电筒,把伞拿起来,伞柄转了一圈,蓦然就僵硬了身体,竹木伞柄上刻着只简易的蜻蜓,是梦里的“你”亲手刻上去的。

    “砰——”

    半掩的门忽然大力闭合,你吓了一大跳,汗毛竖起。

    原来是刮风了,野风呼啸,应该是快下雨了。

    你松了口气,想着肯定是之前下意识记住了伞柄上刻着蜻蜓,所以才会梦到。

    别自己吓自己,人吓人,吓死人。

    脖子越来越痒,可能被蚊子叮了,山里的虫子毒,等会要抹点药再睡。

    你又看了眼深红色的油纸伞,在手电筒惨白的光下,那血一般的红色显得很诡异。

    可梦里的伞明明是个素淡的颜色,怎么就变成红色了?

    又开始瞎想了,不过是个荒唐的梦,忘了吧。

    你合上门,架子上的红纸伞像在渗血,红的阴邪。

    ————

    镜子里的人很憔悴,皮肤苍白,脖子上的胎记深到发黑,就像是在被人掐着。

    你还在出神的打量自己,镜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你猛地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真他妈撞了邪了。”

    你嘟囔着,眼皮子在上下打架。

    那奇怪的梦还在继续,青年在外面打仗立了大功,他骑着大马,军装上满是金灿灿的徽章,他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不知道给恩师寄过多少“手帕”,诉说自己的想念之情。

    他迫不及待的骑马赶到恩师的宅子,看到的却是一片晃眼喜庆的大红。

    你成亲了,笑的很开心,青年黝黑的眼睛定定看你,他撑开油纸伞,拔出腰间的枪。

    恋人死了,父母死了,嘉宾死了,像是在打仗,乱的厉害。

    素色的油纸伞溅上血点子,一身军服的青年把伞打着转,对你露出一个笑。

    不行,快醒过来。

    可是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沾着血的手掐住你的脖子,青年一边笑一边哭,他说爱你,好爱你,所以会一起去死。

    这应该只是场梦,可喉管被压迫的窒息,呼吸一点一点的断绝,大脑都开始麻痹的感觉过于的真实,你看着青年,一瞬间想到的是当年那个会露出腼腆笑容的男生。

    你把自己的伞给了他,隔天在讲台上看到只草蜻蜓,编的很笨拙,却十分用心。

    那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梦里的“你”被他活活掐死了,脖子上的手指印和你的胎记一模一样。

    或许这就是你的前生,奶奶说的没错,你上辈子死的很惨,心有不甘。

    青年亲吻“你”的尸体,举枪自杀了,血都迸溅到纸伞上,把原本的素色彻底染红。

    他死不瞑目,眼睛睁的极大,痴痴的望着“你”的尸体。

    油纸伞在两人的尸体旁悠悠打着转——咯吱、咯吱、咯吱。

    倏地,青年像是察觉到了你,血rou模糊的脑袋转了过来,他在笑——

    「我不会放过你的,老师。」

    ————

    猝然惊醒,冷汗伴随粗重喘息,后怕的摸索着脖子,好一会才露出庆幸的笑。

    还好只是一场噩梦,只是一场太过真实的噩梦。

    你这样想,嘴唇却没一点血色,脊柱骨冷的发寒,身体抖个不停。

    枕头旁边的长命锁不知道被什么给腐蚀了,变成黑漆漆的一堆碎渣。

    脖子在发痒,在发痛,在发热,在发冷。

    像有谁在用双手掐着你,一点点、一点点的收紧力气。

    木门吱呀呀的缓缓打开,你听到响动,僵硬着不敢回头。

    只是梦,不是真的,别回头。

    那只是场梦,别回头,别回头,别回头——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那是油纸伞在打转的声音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