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酌一杯
书迷正在阅读:皎皎舒华、暗销肌、【GB】斯卡莉特公馆赤魔娼馆、奈何明月照沟渠(GB)、混乱(luanlun)、贪图(1V3.5)、点水葫芦(原名《勾引》1V2 骨科)、当我变得很有钱、下贱的婊子脸、春水渌波
雷云之上,小叶蜷在二人脚边,静静眯着眼。仕沨与虞修然并肩而坐,感受着清风拂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仿佛一切如常。 少年转头望向女孩的侧颜。她微微侧首,虽扬唇轻笑着,可向来灵动的金色眸子却黯淡了不少,眺望着远方的湖光山色,时不时地失神,似乎又一次遁入复杂的思绪。 虞修然明白,正如他的脸上留了疤一般,三兔共耳阵中的经历,也在仕沨心中印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只不过,对此她有意隐藏,只是聊着天:“说起来,虞修然……其他几个少爷小姐都放弃加入月岩分舵了,你为何却去而复返?”她挑了挑秀眉,故作轻挑,眸中却难掩疲惫,“不会是为了我吧?” ……还真是。 虞修然心中暗道,却没能说出口,只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哎呦,不得了……”仕沨心不在焉地调笑着,却被虞修然打断了。 他弯了弯漂亮的蓝眼睛,掏出储物戒,心念一动,便是一坛好酒,与两只酒碟:“既然要叙旧,便少不了这个。” 仕沨被他逗笑了:“你这酒鬼,带着我大白天酗酒?” “什么酗酒,不过是小酌一杯。”少年说着,为彼此斟上佳酿。 仿佛是助兴般,月岩短暂的白昼渐渐西沉。圆月初升,仕沨轻抿一口,品了品。 “这是什么酒?”少女问道。 “‘烦闷’。”虞修然答,“此酒名曰‘烦闷’。” 此话一出,仕沨不禁失笑。看来自以为掩饰得极好、故作轻挑的伪装,早已被少年看破。只是虞修然一向如此,不会当面戳穿她的郁结心事,只是借酒两盏,陪她月下消愁,同饮烦闷。 “虞修然,你在未来,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重要。”虞修然抿了口酒,“我看到的不过是一场虚幻,所以,不重要。” “……这样啊。”仕沨点点头,“那你愿意听我聊聊过去发生的事吗?” 少年又为彼此斟满佳酿:“你说。” “……可能,会说很久……” “嗯,我听着。” 那天,仕沨边饮边回忆,将折磨自己的梦魇一股脑地尽数倾诉。 渐渐的,她喝得有点多了,抬起右手,大力搓着小指上的红线胎记,似乎想要将它擦净。可任凭她用力到肌肤发红,疼痛不已,都无法消除那纠缠不休的诅咒:“都是因为这该死的赤缠咒,大家的人生都一团糟了。虞修然,你知道吗?那一幕幕发生得太快,我只能豁出性命竭尽所能,却依然有心无力……虞修然,那样的过去,真的好让人难过啊……”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歪身靠在虞修然的肩膀,将脸埋进他的衣衫里,却又猛地坐起身,“不行。我随时都会走火入魔,我得离你远点。”显然,她已经喝多了。目酣神醉的仕沨低下头,歇斯底里地擦起小指上的胎记:“真烦……真烦……赶紧消失……” 虞修然轻叹一声,拉过她的手放在腿边,大掌按着,制止她继续自虐:“这样硬擦可擦不掉赤缠咒。” 可仕沨却不依不饶:“不管,我还烦闷得很。” 虞修然微微侧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你说说,你还烦些什么?” “我想转修木系功法,可是只能自己瞎练。” “哦。你倒与我说说,为何想转木修?你那几拳头多厉害啊。” “你不许说!”仕沨借着酒劲,凶巴巴地扑上去捂住虞修然的嘴巴,“不许把我说的跟母老虎似的!” “……”虞修然不敢把那句“你难道不是么”说出口,只能继续道,“好吧。你想转木修,莫非是觉得舞花弄叶很好看?” 少女答得理所应当:“对啊,我觉得好看,所以想学。你懂不懂什么叫……少女情怀总是诗?”仕沨躺倒在雷云之上,仰望星空,“虽然我几拳头很厉害,可小时候也很向往画本里的百花仙子呢。” 其实,这样娇俏幼稚的真心话,她是羞于启齿的。倘若旁人问起,她八成会编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理由。可面对虞修然时,却不知为何变得愚蠢又勇敢,仿佛稚子一般,将深藏的天真暴露无遗。 然而,转念一想,仕沨又感到有些羞赧,于是故作凶狠地睨了一眼虞修然,自嘲道:“你想笑便笑吧,反正现在的我和仙女八竿子打不着了。” 谁曾想,虞修然竟真的笑了。 仕沨恼羞成怒,刚要跳起来打他,少年却接着道:“我知道了,下回你同我回家吧。” “啊?”仕沨一愣。 “我带你去见我奶奶,她是木修杭氏的家主。你不是烦只能自己瞎练吗?让她老人家助你成为当世百花仙子。” 仕沨长舒一口气,重新倒在雷云上。 方才须臾之间,她还以为虞修然在和她告白呢。 什么“同我回家”……这是能和女孩子随便说的话吗? 那一刻转瞬即逝的情感,也不知是惊愕还是喜悦,快得让她自己也琢磨不清。而一旁的虞修然则还在追问:“如何?你要同我回家吗?” “……”仕沨沉默片刻,笑了笑,“等我变成仙女,可就不陪你喝酒了。” “你可以做个酒rou仙女。” “……你是白痴。” 那天,仕沨借着酒意,将心中烦恼困惑尽数倾倒。 到最后,她甚至记不清自己都说了哪些惊天大秘密。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以前,她只知道虞修然是个十足的好人,即使在入宗考试时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她还是始终坚信,虞修然是个很好的人。 可如今,她的毫无保留,已经超出了对一个所谓“好人”该展露的程度。 这种过分的信赖,究竟来自于什么? 这种毫无依据的安全感与想要依赖的欲望,究竟来自何处? 她暂时还没有答案。 她只是觉得…… 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将一切都与虞修然说。 而只要她说了,他听了,那么她的烦闷困苦,便减少了。 “虞修然……” “嗯?” “我还有很多烦心事……” “你说。” “你明日也在门外树下等我吧。待我一觉睡醒,再继续同你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