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雪折主场/康宴别】尊老爱幼好大侠(比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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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的不用送我的。” 侠士不自在地挺直腰背,看似面冲前方姿态端正,实则眼神不时往同行人的方向偷瞄。往常也不是没和友人互相送别过,只是被辈分相差这么多的前辈、特意从家里送到码头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该说是受宠若惊么…… 察觉到侠士的视线,康雪折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背上鼓鼓的行囊:“东西都带好了?希望我回去后不会在你房间里发现它们。” 侠士赶紧拢了拢滑下的行囊带子,感觉肩上顿时有千斤重:“带了带了!” 「这就是小别随手就用几千两银子解决困难的底气吗……」 昨晚临睡前,侠士在屋里收拾行囊,康雪折过来交给他一个包袱,他打开一看,除了干粮药物并几件换洗的衣物外,竟还有大把堪称丰厚的盘缠。这他怎么能收,本来想只收物品把钱都退回去的,但是康雪折态度强硬,说什么“我洞天福地岛虽只是茫茫东海上一座小岛,却也不至于家中小辈远行连盘缠也出不起”。侠士乍一听,茫然地说“我又不是……”没说完,被康雪折一眼瞪回去了。 这次回来,两人只有第一日做过,后面几天侠士就像往常行走江湖时一样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脑子一时没转换过来。此时,看到本来一身长辈作态的康雪折忽然似笑非笑地眯着眼,侠士心里猛然升起危机感,半推半就的被坏心眼的康家长老弄到床上去,像“你比较喜欢什么身份?小别的继祖母还是我的孙媳?或是家主夫人?等小别归家后需要我这个当爷爷的为你们小两口主持婚礼吗?”什么的,边说边毫不留情地顶着里面,怎么羞耻怎么来,最后侠士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说哭的还是cao哭的。 经过一晚的和谐讨论,侠士对自己的身份终于有了个深刻的认知,并且对康雪折的恶劣性子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僻静的照君亭中,康士心闭目独倚,手边放了两个酒坛,伴着远处悠扬的海浪声时不时喝一口,直到身边传来轻微的衣料摩擦声,他眯着眼看康雪折入座:“嚯,可算来了。人送走了?” 康雪折应了一声,不理会他的打趣。康士心无趣地咂了下嘴,摇头:“真无聊,也不知人家是怎么看上你这老家伙的。” “青青走了也有三十多年了吧。当年你年富力强,众人劝你续弦你不肯,如今年老色衰了倒跟一个小辈较上真儿了。” “我以为你会把我约到青青墓上说。” “我可不是爱告状的人,你自己跟她说去。”康士心提起坛子喝了一口,露出回忆的表情,“话说回来,那孩子是真不错啊,正直诚善,脸也好看,尤其是生起气来那个神韵……咳。” 康雪折收起飞雪杖,警告他:“你自重。” “嗬,这么凶,小别可比你温柔多了。对了,小别对那小子那么上心,若是知道被爷爷捷足先登了得多难过啊。”康士心就差把为老不尊挂脸上了,虽然自己也没正经到哪儿去。 “他知道。” “啊?” “小别可是我的孙子。” 这话听起来好像意有所指。康士心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把眼睁得比他欣赏美人时还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康雪折不咸不淡的表情,好一会儿才收回去,口中不由得惊叹:“本以为康杖石的疯劲到你这儿该是断绝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还得是你,我算什么为老不尊。” 康雪折皱眉:“我很老吗?” “你认真的?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他看起来很中意我的脸。” “……哼,等你跟我一样满脸褶子,看他还喜不喜欢。”康士心还是感到惊奇,“心是真大,这也能接受,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色诱。” “没完了是吧。”康士心无语地瞥他一眼。该说不说,不愧是康杖石的后代,以他多年欣赏美色的眼光来看,康雪折的容貌气质都是上乘的,明明比他还大几岁却不显老态,白发换青丝后倒是更配他的名字了。 康雪折笑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酒,露出回忆的表情:“他的心性很难得。” 鬓发挡住了侧脸,只露出一点带着笑意的嘴角。两人当了半辈子的好友,康士心也曾见过康雪折动心的模样,知道他是认真的,正因此才会心忧。 “确实,纯善又能干的年轻人最讨咱们这些老人的欢心喽。” 拇指摩挲着酒坛口圆润的边沿,康雪折转头看了看瘫靠着柱子默然喝酒的康士心,俶尔轻笑:“你且放心,我不会步上康杖石的后尘。” “哼。我可没担心你,我是担心那俩傻小子遭你欺负了。”康士心抖了抖喝干的坛子,放置一旁,“这几日你使唤你的小恋人在康家跑上跑下的,你知道那群老不死的都是怎么说的吗?” 康雪折无所谓地笑笑:“无非是一些陈词滥调。” “先是废除本家与旁系之别,再是让一个外人接触到家族核心,下一步怕是就要开岛与外族通婚、彻底污染我们‘高贵’的泥兰血脉了呢。” “若是泥兰果树不再结果,继续保持三姓内部通婚还有何意义,开岛不过是必然趋势。”将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康雪折随口问道,“如何?你的泥兰果培育计划。” 康士心怅然叹气:“难说哟……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 正值饮露园一批药草成熟,侠士背一个药篓,蹲在药田中帮忙采摘。采着采着,身后传来一声大喊,紧接着他差点被康宴别一个飞扑撞倒在地。 “我的药!” 侠士紧急调整身形,避开草药一屁股跌在田埂上。康宴别不满地把人搂紧,愤愤道:“什么药?不就几根破草,比你阔别许久朝思暮想天上地下最最可爱的小别还重要吗?回来不先来看我反倒帮哥哥收草,我有情绪了。” 侠士顿时哭笑不得,用沾染药汁的手指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脸蛋:“你的前缀越来越长了。先起来,药篓硌着我腰了。” 康宴别哼了一下,把人放开后蹲在一旁,捡起一块石头在地面上戳坑。侠士重新蹲好后,好笑的看他赌气的小动作,摇了摇头继续采摘,随口说着:“我路过时看他们很忙的样子,连阿离和之曼都在田里干活,我就顺手帮个忙嘛。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没有动静。 侠士转头,正对上一双幽怨的眼:“你的小别已被怨气控制,暂时无法做出反应。” “……” 侠士接收到对方传来的信号,脸皮微热,做贼似的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后,飞快地凑过去亲了一下康宴别撅起的嘴唇。康宴别满意了,亲亲热热地挤到侠士身边一起采药,一张嘴叭叭叭都不用侠士问就把近况都给交代了:“……康杖石那老东西虽然不当人,但是制定的某些制度还是挺有用的。再加上过去几年陆陆续续修改了一部分不合理的家规后,众人各司其职,我这个家主反而没什么事做了。每天都是些七零八碎的琐事,烦都烦死了。” 侠士听着听着,不由得为这些平静的生活露出微笑:“还记得你当初和我说过,要治理出一个全新的康家,你做到了。” “唔……我也没做什么啦。”康宴别害羞地摸了摸鼻子,脸上留下一道泥土的痕迹,“康家能从战后的元气大伤中稳步恢复多亏了哥哥爷爷林jiejie他们,跟那些老古板们叫板成功也是有他们在我背后撑腰。还有你……” 康宴别的停顿让侠士抬头看他,下意识伸手擦拭他脸上浸着汗水的泥土。康宴别握住他的手,一双晶亮的圆眼炯然有神的看着:“你渴不渴?正好药篓也满了,我们过去喝口水吧。” 药田旁供人休息的小屋外,几名弟子正专心处理着刚采摘回来的草药。 两人进了屋,侠士确实有点渴,提起茶壶想倒杯水喝,蓦地被人从后面抱住,热腾腾的气息把他包围。 侠士有些慌乱地往门口看:“小别……唔……” 康宴别把人圈着腰抵在桌沿,急切地压住侠士的唇亲吻:“我们小声点不会被发现的。我好想你……” “我先喝口水再……” “好呀,我给你喝‘口水’……”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侠士被臊得脸脖通红,迎合康宴别的吻的同时还要留心外面的动静。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刺激感让习惯了情爱的身子情动得更快,被含着舌头吸一下便颤抖地软了腰,酥麻的双手攀上康宴别的肩颈,卸了力的身体软倒在康宴别双臂之中。 顶开侠士的双腿挤进去,两根勃起的性器隔着裤子相抵。“你也想我吗……”康宴别心中火热,把侠士抱起一点顶着更下面的位置,瞬间自己的腰就被夹紧了。敏感的洞眼酸痒紧缩淌出湿意,被隔着裤子用力顶了几下,侠士压着嗓子轻哼,恍惚间竟感觉到身体被打开填满的饱足感。他咬着康宴别的唇,用下身压住那根顶着他的东西:“小别,晚上……” 委屈闷在裤子里的阳物抵着那处xue眼又磨又顶,短短几息之间,已经自行分泌出水的rou道蠕动绞紧,sao痒起来的xue心等不及想被那根东西狠狠冲撞,侠士不得不深呼吸来缓解将要冲出喉咙的叫声,他怕自己只要叫了一声就会忍不住脱下裤子让康宴别插进来了。“嗯……”康宴别恋恋不舍地将人抱紧蹭了蹭,紧密相贴的下身微微分开,他张嘴含住通红耳垂模糊不清地说,“好想现在就把你抱回我们的屋子里。” 喉中干渴得要命,侠士不能再听康宴别一句胡话,忙将人推开,恢复了端正坐姿后心里才踏实下来。 康宴别仍是不知足。两人在一起也快七年了,按理说这热恋时的悸动该是在日常的一点一滴中趋于平淡才对,但是他对侠士的喜欢却是变本加厉了,以至于侠士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有着不一样的吸引力。自家恋人的身体很敏感,为了平复下去正端着一杯水喝着,晕红的唇瓣沾了水光,看着就好吃…… 身体的sao动因旁边的热烈目光久久不能平息,侠士捏着杯子坐立不安,正想说些什么,余光却看到那个神采奕奕的人忽然蔫了下去:“……你怎么了?” 康宴别撑着桌子,很烦恼的样子:“没什么啦,我就是突然觉得我是不是太烦人了。” “?” 侠士惊讶地睁大双眼,一双点漆般的黑眼珠圆圆的很可爱,康宴别一不留神又盯着看起来,看得心痒痒,却克制地趴在桌子上,侧着脸巴巴仰视着。 “……”侠士撑着脑袋低头看他,笑到,“小脑袋瓜里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哪有什么鬼主意,小别是个乖孩……”侠士言语亲昵,康宴别习惯性地就顺着撒起娇来,猛然间却突然想起来什么,话音中断,整个人都震惊了,愣愣地望着侠士疑惑的表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羞恼地“哎呀”一声把脸埋进手臂里。 “??” 这一通变化把侠士看得一头雾水。不过嘛,以他带过那么多孩子的经验来看,康宴别这反应多半是把什么特别想忘记的尴尬经历想起来了。于是侠士“嘶”了一声,一手揽住他的肩趴到他旁边,凑到他红彤彤的耳边哄到:“小别莫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让我乐乐~” 康宴别猛地抬头,露出一双气恼的眼,二话不说把落井下石的讨厌鬼扑倒,狠狠搔他腋下的痒痒rou! 屋内爆发出的大笑声传出几丈远。 “哈哈哈哈——我、我错了哈哈哈、别挠了小别——” 门外的两名弟子和康宴离不约而同露出了欣慰的笑。 康宴别会同这位远从中原而来的侠士走到一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身为小别的哥哥,很久之前康宴离就从小别对这位侠士不同寻常的殷勤中看出了他的心意。这位侠士为人正直勇敢,不光助他和妻子齐之曼相守,对康家也曾有过莫大的恩情,所以他自然没有意见,甚至于连他们的爷爷康雪折也是同意的。 小别离家的几年里,侠士每隔三五个月就会来一次,停留旬月不定,吃住都在威灵仙园里。康宴离有时会看到他在爷爷的院子里莳花弄草,爷爷教他康家百技,处理公务时也允许他待在旁边,时不时还会托他跑腿——说是跑腿,实际上是让他到各个长辈和管事那里露个脸——后来更是会在繁忙时把部分事务交给他,俨然一副把侠士纳入家族一份子的态度。 有侠士陪伴时,爷爷时常脸上带笑,小曼见了还私下里和他开玩笑,说侠士是帮在外“求学”的小别回来尽孝的。 康宴离敲了敲门,里面的笑闹声渐息,不久后木门被拉开,红扑扑的康宴别探出头来:“干嘛呀?” “你忘了?刚才爷爷派人传话,让你快点过去呢。” 康宴别愣了一下,才想起似的拍了下额头:“差点忘了。” 只开了一条小缝的门又被拉开一点,同样红扑扑的侠士垫脚从康宴别后面露个脑袋:“什么事呀?” 康宴别回头:“我要去威灵仙园给小孩上课呢,听说你回来了,特意想叫你去看看。” “啊?你怎会想去教课?不对,你不早说,还在这跟我闹。” “这不是见到你太开心了嘛,放心,没迟到。” “再聊就真迟到了。”康宴离扶额失笑,“给我让个门,小曼饿了让我给她拿点吃的。” 康宴别的反常表现只短暂出现了那一下,之后两人前往威灵仙园的路上,他一如既往的活跃——好像也不是。 被安置在学堂二楼的休息间,侠士盯着楼下等待孩子们上学的康宴别的背影,思考。 「路上好像一次也没碰到我呢。」 往常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拉拉手搂搂肩都是最基本的,这次却连手指头都没碰到一下。不光如此,声音小了、语速慢了、步伐也是平稳端方的,就和他曾经作为家主和长老们谈判时一样……稳重? 据康宴别所说,这次只是帮临时有事请了假的讲师带个课而已。以康宴别的水平,即使算不上精通,教几个刚入门的孩子也是绰绰有余了,那是为什么要如此谨慎? 侠士又把康宴别特意将他拉过来壮胆这一点……「??壮胆?我知道了!」侠士恍然大悟,「这次授课莫非是一场考验!」 也不是没可能,指不定是康雪折又给康宴别安排了什么功课。不管是不是,反正给康宴别打个气肯定没错。侠士把身体探出窗子,朝下面的康宴别喊到:“小别!” 康宴别疑惑抬头,看到侠士对他做出一副鼓励的样子:“祝你成功!” 他开心地冲上面挥了挥手:“我会努力的!” 侠士正巧在今天回来,真可谓天助他康宴别是也!本次授课内容他已烂熟于心,只等待会儿在侠士面前充分展示自己的温柔耐心成熟可靠,让侠士对他刮目相看! 想到这儿康宴别就泄气。 侠士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康宴别有精心设计过自己要如何在侠士面前表现,可恨他被相见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未能如愿不说还让侠士担惊受怕。 「说起来,爷爷就不会在外面和他亲亲我我的……」 这时,从门口传来一声咋咋呼呼的大喊,康宴别抬头一看,六七个半人高的小萝卜头们堵在门口,看清他的人后便兴奋地一拥而入,叽叽喳喳的围到他身边。 “哇!真的是家主哥哥!” “家主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康宴别好整以暇地背了手,刚张嘴就被孩子们快言快语打断了。 “家主哥哥家主哥哥!听说你那天和林家主jiejie切磋时掀翻了整个广场是真的吗!” “呃、这个……” “当然是真的!我就在现场呢!家主哥哥金光闪闪的,背后好~大一尊佛像,好威武!” “我也好想看啊,当时突然有一声震天响的猛兽吼声我在绛珠镇都听到啦,旁边还有小宝宝被吓哭了呢。” “我知道!这个招式名叫大狮子吼!” “瞎说,怎么可能这么朴素。” “我才没有,是那个大侠告诉我的。当时我被震得晕晕的,大侠只是摸摸我我就好了。” “是那个大侠吗?那天我家被波及塌了,大侠还帮我家盖房子呢,还陪我玩,他人好好。” “总是大侠大侠的叫人家,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吗?” “知道啊,可是叫大侠很帅嘛~我以后也要当大侠!” “家主哥哥也很帅啊,你以后也要当家主吗?” “哼!你又挤兑我!家主哥哥你看看他——” 你一句我一句的好像完全不在乎正主回不回答,康宴别听得头都大了,他要保持自己的威严形象,对着小孩又严厉不起来,束手束脚竟插不进一句。 「我小时候也这么烦人吗?没有吧?」 可不能让楼上的侠士看笑话,康宴别拉开抱住他的腿不撒手的小男孩,板住脸试图震慑他们,“再闹下去都要下课了,你们也不想回去吃阿娘的竹笋炒rou吧。” 作为从小被这一代的康氏族人看着长大的小家主,康宴别活泼开朗伶俐乖巧的形象深入人心,虽然从中原归来后,整个人的气场变得凌厉厚重了一些,平常却还是和从前一样平易近人的,从来不摆架子。是以孩子们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里直说不想,但是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家主哥哥要给我们上课吗?” “以后都是家主哥哥给我们讲课吗?” “好耶!那我不就是家主哥哥亲传弟子了嘛,我回家就告诉我大哥让他羡慕死!” “那芳芳姐去哪里了呀,昨日芳芳姐都没和我们提起呢。” “我们明天一起去芳芳姐家里看看?” “家主哥哥,你可以把园主爷爷调去其他地方吗?” 「?」 “或者让园主爷爷不许再骂人,他骂人好凶啊,我好怕他。你是家主,园主爷爷一定听你的。” 康宴别大惊:「好小子,你猜我怕不怕。」别看康雪折平时很好说话的样子,生起气来是真可怕,康宴别对此深有体会。不过,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怕爷爷是吧,哼~」 康宴别阴恻恻地笑了一下。 侠士躲在窗棂后面,捂着嘴憋笑憋得东倒西歪。 “这么开心?” 楼梯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侠士抹着眼泪回头,笑着对来人打了招呼:“雪折前辈。” 康雪折看起来心情不错,走到侠士身后,微微露了脸往下看,看到康宴别学着他的样子“恐吓”小孩,嗤笑道:“投机取巧。” “哈哈哈……”虽然只能看见康宴别的背影,但是侠士光是想想康宴别的脸露出康雪折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前辈的威名深入人心,即使人不出现都能镇住场子。” “哦?我看未必。我就在你后面,你看着可不像被我震慑住的样子。” 这是又在调笑他了。 侠士习以为常,无奈回望时,心中却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为这一瞬间的想法蠢蠢欲动,不待理清便立刻凑上去亲了他一下,然后有点小激动地在康雪折些许讶然的眼神中反调戏他:“方才小别抱怨我回来不第一时间去找他呢,雪折前辈有没有也这样想过呀?” “……” 「!!!」 刚说完侠士就后悔了。东海与中原相距甚远,过去两人一年到头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曾经还担心过康雪折是否会不满。然而,事实上康雪折并未表现出丝毫这方面的意思。他能感觉出康雪折是喜欢见到他的,只是二人平时相处起来很是平淡,对互相的关心都融入在日常的点点滴滴中,别说康雪折了,就连侠士自己都不会说这些难为情的话。 「……小别是怎么说出口的啊!」 康雪折并未因此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冷不热的视线如有实质般几乎刺穿了他的脸皮。眼见着侠士的面庞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康雪折揽住这具害羞后退的身体,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侠士的下巴抬起,轻笑:“你待如何?” 侠士看起来好像脑子都烧起来了,傻傻的圆睁着一双烧出湿意的黑眸,眨也不会眨似的。康雪折将人压近自己,垂下眼注视着这双同样涨红的唇,直将其看得紧张抿起,柔软的唇rou引诱一般挤压着。“这个,”康雪折低头轻轻碰了一下,雪白的发扑了侠士满眼,“莫非……是想‘哄’我?” 这也太异想天开了,侠士不敢相信自己竟一时傻气上头,用这种小儿女情态去调侃已年逾古稀的一家长辈!侠士被自己幼稚得无地自容,眼神乱飘不敢看他:“别、别说了……”嘴唇在注视下僵住不敢动,几个音含在口中模糊不清。分明自己也近不惑,几十年里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却在年长他三十岁的康雪折面前还像个未经事的毛头小子一样,羞耻到话都说不利索。 “为何不说?”康雪折贴着他的唇低声说着,用舌头轻轻舔舐咬紧的唇缝。昏头昏脑的侠士顺从地打开,口中立马被一条柔软的舌头侵入,却是浅尝辄止。 “方才,你也是这样哄小别的吗?” 不祥的预感。 侠士难为情地紧闭双眼,在康雪折又要发力之前去堵他的嘴。康雪折哼笑一声:「也就这点长进了。」索性他也算受用,便大发慈悲暂时放过自己薄脸皮的年轻爱人。 午后灿烂的日光从窗口倾泻而进,伴随着楼下一声声清脆的童声稚语,侠士被压在窗边的阴影里做着少儿不宜的事。敏感的身子软得一塌糊涂,舒服了也不敢叫出声,生生把自己憋成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酸涩的鼻腔中忍不住的唔唔呻吟像哭了似的。 衣襟中伸进一只清凉的手,将软和的胸rou满满抓住,硬挺着的娇嫩乳首被指腹狠狠摩擦挤压。侠士被胸前鲜明的快感激得浑身轻颤,从唇舌的纠缠中挣脱出来,犹豫了一下才按住康雪折的手:“不要摸了……” 康雪折充耳不闻,在这不怎么坚定的推拒中变本加厉地剥乱他的衣衫,压进怀中抚摸:“不是想哄我吗?当我是亲一下就能哄好的小孩?” “没呃、没有……”敏感的脊沟受不住挑逗,难耐的痒意顺着脊柱直往下冲,侠士颤颤地挺起腰,弯月一般的腰身契合进温热的怀抱中,被揽着腰背向后压倒在地板上。 “嗯?没有想哄我么,”康雪折撑起身,阳光透过绸缎一般丝滑细腻的白发,在那双含着笑意的眸中映照出清清浅浅的光影,“如此说来却是我的误会了。” 说来也怪,康家虽然血脉特殊,寿命较常人更长久,青春却并不会随之延长。即使是号称不老仙翁的康杖石,也是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才得以青春常驻。而如今已近七十岁的康雪折,却好像被时光遗忘了一样,红颜白发一如初见之时。在洞天福地岛上,七十岁的老人比比皆是,如康雪折一般的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侠士愣愣的望着那张被光笼罩的面庞,忽然很想碰碰他。 “雪折……” 浅淡的双眸被日光镀上温暖的深色,康雪折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只是静静地注视他。 指尖触及到那光滑细致的皮肤时缩了一下,随后义无反顾地捧住。 侠士有些呼吸困难。对他来说,以往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更多的是床笫间的意乱情迷,所以平常总是要加上个“前辈”“长老”才好意思叫出口。而此时叫出这个名字后,他却感觉到那三十年的距离所带来的窘迫仿佛随尾音一同消散了。 ……不,或许在更久之前,在每一颗共植的花种之中,在每一盏共饮的清茶之中,每一次共同见证的日升月落,每一场氤氲绸缪的云雨共度…… 六年间叫了数不清多少次的名字,或许直到此时,他才算是真正回应了这位长者的期许。 捧着自己脸庞的双手细微地颤抖起来,大颗烫热的泪珠从眼眶滚落,豁然开朗后的神情恍惚而哀伤,狼狈地吸了下鼻子后,身下之人坚定地抱将过来,温热身躯扑了满怀,把康雪折都撞得向后错了些许。 他抬起手放在侠士因情绪激动而发抖的后背上,待其哽咽的哭声稳定下来后,自己也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转头望向窗外的熔金落日之中,康雪折摩挲着缠绕在手指间的柔顺发丝,一如平常的沧桑嗓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释然: “稍后……和小别一起留下来用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