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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坐在他随意铺了一层帐幔的箱子上,眼神怔怔的望着火堆的方向。明黄的火焰在他眼底反射出两道光芒,纯净的玻璃体比外面的冰还要来得晶莹剔透。他随意地坐在那里,身上雪白的长袍泛着丝丝银光,明明不染一丝世俗气息,却又巧妙地融进了周围的布景中。“太上长老?您怎么来了!”江燕澜拿着长柄勺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一执道君不理他,目光直直地盯着那锅羊汤。江燕澜嘴角抽了一下,“刚煮好的羊汤,太上长老要来一碗吗?”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谁知对方竟然点头了,“嗯。”小江总回头跟大狮子对视一眼,得到一个无辜的眼神……好吧,反正是这位大佬自己要的,难吃也怪不得他!出乎小江总的意料,这锅什么都没有的羊汤竟然还挺鲜美的,没有普通羊rou的膻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灵气。可能是存放的时间太久,灵气已经消失殆尽了,但是用来熬汤却是十足的美味。羊汤暖融融的流经食道,再进入胃里,江燕澜满足地叹息一声,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独占了大半锅羊汤的招福一点都不怕烫,埋头在盆里“啪塔啪塔”舔得正香。惟有一执道君含了一小口就停下了动作,拿着碗半天没动静。江燕澜也不去管他,喝了汤暖了胃,又上手啃起了羊rou。他大马金刀地坐着,动作随性却并不粗鲁,偶尔还撕下一两块羊rou去逗招福。一执道君不知不觉被他吸引了注意,看着他不自觉流露出宠溺的眼神,星眸流转间尽是风流与洒脱,一举一动都那么像那个人……一执道君心口一突,猛地打翻了汤碗。瓷白的汤碗落到坚硬的地上,“咔擦”一声摔得粉碎。一执道君的脸色更难看了。江燕澜正想关心两句,瞄见他沉着眉眼,仿佛汤里有毒似的狠瞪着自己,顿时僵住了。妈耶,这祖宗又发什么疯!不好喝就不好喝吧,自己打翻汤碗难道还能怪到他头上?“哼!”一执道君冷哼一声,广袖一甩瞬间消失不见。小江总懵逼了一会儿,转头看着招福,“你那个主人不会是憋出毛病了吧?”没有一点预兆就翻脸,简直像个神经病一样!招福已经舔到盆底,根本没空理会他。小江总拽着那根甩来甩去的大尾巴,硬是给人家拽了起来。招福不舍地舔舔大嘴,瞄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大锅,又凑过来要他手里剩下的半碗汤。小江总推开它的大脸,在脑门上使劲儿撸了两把,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对不对?”招福习惯性地呼噜了一声,甩着大脑袋像是在点头。江燕澜这才放过它,把那半碗汤倒进它的大盆里,“吃吧。”小江总简单收拾了一下,晚上裹着狐皮大氅,和招福挤在一起睡的。至于江明锦等人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晚上又吞了一颗辟谷丹,坐在冰冷的榻上修炼了一晚,第二天天没亮就被纸人傀儡敲起来扫雪。可能是为了监督,这次的傀儡不是一个,而是六个!这些傀儡把他们带到分散的六个地方,寸步不离地守着。江燕澜这边也来了一个,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傀儡上来拉他,他才下意识地跟着走。可他刚刚迈出一步,大狮子急了,壮硕的身形往前一挡,就把江燕澜遮了个严严实实。纸人抬手就是一道剑雨攻击,锋利的纸剑划破空气,威势堪比剑阵。大狮子完全不带怕的,一声狮吼将纸剑全都还了回去,又扑上去把那纸人傀儡撕了个稀巴烂。“招福!”小江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警惕地望着四周,等待那个不讲理的祖宗出现。出乎他意料,傀儡被毁,一执道君并没有出现。小江总想了想,哄着大狮子留在屋里,自己去主殿请罪。大狮子不愿意,撒娇耍赖非要跟在后面。江燕澜推着他的大脑袋,又指着主殿的方向。招福望望满院子碎纸片,又望望主殿的方向,大爪子焦躁地在地面抓了两下,喉咙里发出不情不愿的低吼声,仿佛在说‘好吧,我在家里等你,主人你快点回来。’江燕澜找过去的时候,一执道君正在一颗枯树底下执棋。巨大的枯树高耸入云,雪层下露出的树干呈现焦黑颜色,好像被天雷劈过似的。“何事?”一执道君头也不抬,捻着棋子的指尖莹润洁白。江燕澜拱手把傀儡被毁的事说了一遍,只道自己为了试探傀儡率先出手,招福为了保护他才跳出来咬碎了纸人。“呵,镜峰上的一草一木都无法瞒过本尊的耳目,何况是本尊亲手制作的傀儡?”一执道君似笑非笑,嘴角满含嘲讽。江燕澜手指紧了紧。“那畜生视你为主人,你倒是有情有义,为了它欺瞒到本尊面前来了!”江燕澜连忙低头,“弟子不敢。”“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本尊看你胆子大得很!”一执道君似乎有些意难平,“本尊以为江明锦才是江家最大的筹码,原来不是。看似毫不相干的你才是真正的杀手锏,对吗?”江燕澜心头咯噔一下,“弟子…弟子不知太上长老何意?”一执道君摇头嗤了一声,突然转了话题,“过来,跟本尊下一盘棋。赢了本尊就饶过你,输了……”他抵着下巴沉吟了一下,“输了就替本尊舞剑吧。”江燕澜松了口气,舞剑而已,又不会缺胳膊断腿。一执道君看了他一眼,“既然是为本尊舞剑,那当然是本尊什么时候喊停,那舞剑之人才能停下。对了,曾经有人为了给本尊舞剑,活活冻死在这纷飞大雪中,那冰雕栩栩如生呢。”江燕澜,“……”,偏执太上长老6江燕澜没得选择,大氅一撩,光棍地坐到了一执道君对面。冰天雪地中一株枯树,一座石台棋盘,一黑一白两个男人相对而坐,皆是天人之姿,一冷漠一潇洒,绘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一执道君,“白子还是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