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耽美小说 - 莲烬遗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第36章第十九回二

师父说道:“避之,有客求见。”我忙迎过去。

那人一见我便跪地拱手,口道:“小人参见侯爷。”

我匆匆扶他起来,又问:“快快请起。不知阁下为何而来?”

那人站起身道:“小人乃武卫府函使,自京师而来,那位亲传口谕,还望侯爷细听。”

我道:“原来是皇上口信,大人请讲。”

他连口水也来不及喝,这便朗声说道:“今渤海一带倭人作乱,经朕细察,便是当年火烧少林寺一案余孽未消。须知江湖事江湖毕,朕身居庙堂,无人相助,特来请勿用侯小试神功,前往山东平乱。”

我深知不可与皇帝纠缠,侧目看连华神态,也是不妙。可我始终记挂连欢病话,便是多年前他杀过一个守丹沙弥,那沙弥与如今皇帝一模一样。我想皇帝大约是来讨债的,却希望他看在我曾为他做了些事的份上,把那要账之日、清算之时往后推一些。

想了这些,我叹道:“李潜接谕。”

接了那谕,我教连华为我收拾包袱,自己则赶往贤劫庄去,要告诉连欢这事。路上遇了几个教众,都道连少侠在少主屋里,我便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到了赛昊飞所住苑外,只听得连欢道:“昊哥,你怎的有一根白发了?”

“啊?”赛昊飞疑道,“在何处?”

“在鬓边。”我想他许是用手抚着赛昊飞鬓发,多少柔情宛转,方才说出这话。

赛昊飞叹道:“近年教中事务繁多,只我一个来管。我rou骨凡胎,禁不住熬煎,便也老了。”

连欢道:“昊哥春秋鼎盛,哪敢说那个字!”我听他这语气,竟是我从未听过的嗔怪,且又带了些欢,藏了些喜,真是比见了菩萨一笑还要稀少的事。

此时我走进院里,隔着竹帘,影影绰绰,只见赛昊飞坐着,一手捏笔管,一手揽连欢;连欢则站着,任他揽自己的腰,又用手去抚他鬓角,销去那一丝白发。

“凡人哪有不老的道理?”赛昊飞笑道,“哪里像我欢弟修真炼性。真个是:鬓发未斑缘有术,红颜不老为通神。”

连欢闻言只一笑。

我心神皆是一震,是再听不下去了,连忙高声道;“昊飞,欢弟,我来向你们辞行。”

听得这话,赛昊飞忙道:“避之?你要去何处?”说着便赶来迎我。连欢旋即跟了出来,又用剑鞘撩起竹帘,与赛昊飞一个方便,自己也迈出门来。

我对他二人说:“据传山东有倭人作乱,想来是当初那逃去倭国侠客所指使。皇帝传来口谕,事自江湖起,只好由江湖人毕,于是派我前去山东平乱。”

话音未落,赛昊飞面色就颇不好看,他道:“你可想好了?我虽拦不住,可你如今与欢弟做了姻亲,再去掺和朝堂之事,只怕……”

我不敢将皇帝讨债、沙弥还魂的寒榻病话说与他知,只好嗯啊敷衍。还是连欢解围:“虽是皇帝口谕,却没有旁人知道。不如我一同前去,江湖人只道是我明教除贼,想必更是拜服。”

听了这话,赛昊飞眉头舒展,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全,彼此有个照应,我也放心。那,你二人风驰电掣,早去早回。”

未料这般容易,我正欲说待收拾好包袱,明日便出发,却被连欢一手抓住,虚踏几步,这便一行千里,早出了成都了。

我挣脱他手,暂歇于枝头,他也只好停下等我。我道:“你这么急做甚?”

他道:“昊哥说了,我二人当风驰电掣,早去早回。”

“也没有这么上赶着罢?再早也不能今日去,明日便回。”

他不答我,只风清月白地乜我一眼,好似我拖了他的后腿。半晌后他才道:“那纵火之人我多年前便认识,他于烧丹炼汞比我更有造诣。眼下鼎不敢盗,我便想找他求教如何续命。”

我道:“这是去剿匪,恐是没空让你叙旧。”话中不觉带了怨气。

他面有微愠:“让我问了他话,再一并杀了,又有什么要紧!”说着又提气而去。

我别无他法,只好追上,路上万里迢迢,竟是一句话也没再说过。

第37章第二十回一

两日后,我二人到了山东,到了那倭人作乱的渔村,只见得云暗水黑,乡人绝迹。我又到官道上打听,才知倭人驾船而来。那船上载有不下百个倭国忍士,只在杀人夺财时靠岸。乡人闻言大多四去,留下的则全丧于贼手,可谓惨绝人寰。

彼时我与连欢立在岸上,海风猎猎。他白衣如练,乌发飞散,一张薄寡面容无甚颜色,也不知在盘算什么。我气也消了,见他不发一言,只好巴巴往上贴:“你见了你那老友——打算怎么让他开口?”

他道:“直接问便是。他到这个年纪,什么没有?你以为我能拿个物事诱惑他开口么?”

我欲追问,却见得海雾之中,影影绰绰,隐约可见一艘远洋船。他瞥了一眼,说道:“避之,跟上。”话音未落便飞身而去。我忙跟上,二人在那船桅杆上落了脚,海风猛烈,刮得我脸生疼,两眼也难睁开。我只得动用耳力,细听下面人说话,却是他娘的一个字也听不懂。正是窝火之际,下方传来一声久违的官话。那人道:“既有绝世轻功,又何必藏着掖着,欢儿,下来罢。”

我望向连欢,他鼻翼轻收,下了决心,又对我点点头。

我二人一跃到了甲板之上,四周忍士忙拔倭刀相迎,高座上那人一招手,便退却了他们。

连欢上来拱手道:“娑婆寐,好久不见。”

我见座上那人,是一个鼻略鹰钩的年轻汉子,又身着海青色倭袍子,足踏一双木屐,异装只增豪情,倒别有一番风流。只是连欢道廿余年前他二人便认识,这人今年怎的也该有四十来岁,却不当是这幅容貌。

那人见我好奇,禁不住笑道:“这位便是你如今的兄弟?我倒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你连我也不要,怎会与这种凡物相交?”

连欢头也不转,只轻声对我道:“此人乃天竺一猴妖与人交合所生,半人半精,会些方术,因此不自认为俗物。他生性狡猾,你勿要冲动,待我赚他一席话再杀。”我听他这话,却见他嘴也没动,便知道是那传音入密的功夫。

连欢说完,上前拱手道:“多年前我未开智慧,不懂好歹,因此不与你交;如今我通了人性,处处留情,因此四海皆兄弟了。”

我听他这话,竟是有做小伏低之意,专为恭维那娑婆寐。果不其然,娑婆寐欢喜不已,便道:“这么说,如今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你也肯了?”

连欢道:“我二人同为天地灵气所化,又功法相近,要你我相扶相持,自然是肯的,只是——”

“只是什么?”娑婆寐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