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耽美小说 - 莲烬遗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哪。”几人纷纷道是。

“什么珍宝,无非是经卷万千。”我笑道,“还有一尊圣物光明鼎——不过常人拿去也并无用处。”

那人怪道:“你说这话,如此熟悉,怎的像你就是明教中人一般。”

我心道,我并非明教中人,实是那明教少主的入幕之宾,第一高手的裙下之臣。但我只淡道:“我离明教那贤劫庄如此之近,知道些皮毛,也不足为奇。”

众人只道也是。

他们歇了一个时辰,又要上路,欲赶在天黑前到达万寿塔。临行前,为首的握住我手道:“萍水相逢,多谢兄台一碗水的恩情。”

我道:“不足挂齿。”

“不知兄弟高姓大名?”

我却像人来疯一般,非要显摆自己那封号,口中只道:“高姓大名谈不上,只是上勿下用,人称勿用之侯。”

那几人听了这话,见了鬼一般,别也不道了,丢盔卸甲,七手八脚翻过山去。

我一头雾水,回到宅中,丫鬟来伺候用饭。我问她道:“那些人听闻我是勿用侯,怎么跑得比见鬼还快?”

那丫鬟伶俐,给我斟了杯酒,又道:“侯爷你有所不知。如今坊间传说你已成仙,那群人喝了你的水,坐了你的凳子,以为是误入神仙住所,害怕回到人间,早已沧海桑田。”

我恍然,哭笑不得。

这夜我吃过了饭,枯坐无趣,心想出去走走,胡走乱走,便走到了贤劫庄外。我见庄口聚了十几人,握剑拿刀,便过去问:“发生何事?怎的剑拔弩张?”

为首的小子认得我,过来拱一拱手,说道:“侯爷,方才少主开坛说法,叫我们把守万寿塔。巡逻时却见有贼人在塔旁出没,我们连忙追击,竟然追回了庄里。我看这是出了内鬼了。”

我说:“莫急,你说说那内鬼什么打扮?我也追去。”

小子恭维道:“侯爷轻功独步天下,侯爷一来,我们倒歇着了——那内鬼身着夜行衣,身量瘦高,被我伤了肋下,如今想必正藏身庄中。”

“好。”我道,“我去搜查一番。”

第26章搜光明九重真莲二

见我一来,小子们恭敬让路,我进了贤劫庄,一个跟头翻到墙头上,速速绕了庄内一圈,也不见有鬼祟之人。直到行到别苑,我听得气喘难持之声,忙走了过去,只见是连欢靠在庭中石桌上。他身着一身夜行黑衣,捂住肋下,口唇苍白,正吁吁气喘,痛难自持。

我阵脚大乱,急忙飞下墙头过去扶他,又问:“那小子对我说伤了内鬼——又怎会是你?!”

他乜了我一眼,神态怏怏,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我动用耳力,听得那群教众正往这边搜来,便强搂起他道:“不行,你呆在此处会被他们发现,随我走罢。”

若是过去的我,连欢必然挣脱;但我如今脱胎换骨,神力无穷,只消一揽一纵,飞踏几步,便将他带回宅中。

避开丫鬟小厮,我将连欢放到榻上,拨开他手,见得他肋间伤可见骨,浑身却没有一点血污。正如林间初遇,他心口中箭,却没流出一点血。

我想他功力难测,许是不用我救治,于是只跪在榻边,握住他一只手道:“万寿塔这两天不是开坛讲法么?你穿夜行衣去作甚?还被教众污蔑是内鬼,你想做什么?”

他却不回我话,硬抽回手,宁愿面壁,也不愿面对我。我见他裹着一身夜行衣侧躺,肩臞腰瘦,痛极时微微发抖,实在可怜。我忍不住带了哭腔:“对我说又能怎么?我难道不对你好么?你对赛昊飞就亲亲热热,对我就敬之千里——”

我话到一半,他猛然转身,哑着嗓子说:“你追问这许多做什么——我是去偷那光明鼎去了!”

“光明鼎乃是明教圣物。”我冷汗在背,“你偷它做甚!”

连欢坐起身来,鬓青面素,乌发苍乱。他扯起一边嘴角厉道:“你真想知道?”

我斩钉截铁道:“我真想知道!”

“好,好,那我便告诉你。”他挣起身来,对我怪笑道,“我不是凡人。”

“啊?”我疑道。

“我不是凡人,本是夜郎国回首山重来洞中一株白莲。那年和尚无欢来到山间,洞中圆寂,化缘钵中剩有几颗莲子未食,冬去春来,竟发成一朵白莲。又过一百八十年,我才化成人身,游历名山大川。阅的是铅皮经卷,饮的是金壶铜浆,观的是海屋添筹……这才有我如今这武功盖世。”他咬着薄唇,一词一句,掷地有声,那一张瓜子形状面庞颜色散尽,苍白如莲,叫人不得不信。

我并非不信,却又不敢相信,左右互搏间,嘴里憋出一句:“欢弟倒是说得好志怪。”

“并非志怪。”他道,“不信你看。”说着便指向窗外。窗外是我那一池淤泥,几片莲叶,以及一朵未发即死的莲花。谁知他手一挥,那池死水竟然蓦地焕发生机,登时发芽,抽条,开出花来。一池莲花登时繁繁重重,每一朵都是白如新雪,可谓不染纤尘,冰肌玉骨。其中有一朵在中央,生得最高,最大,我定睛一看,竟是佛经中所说的九重莲华。

第27章搜光明九重真莲三

“原来如此……”我喃喃道,“你又要那光明鼎做什么?”

“我生于钵中,本来根基不稳,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与昊哥双修,自是让我多借了一段寿命——”他望着虚空,怔怔出神,“可前些日子一场地动,害我容身之钵裂碎。眼下双修已然无用,若要自救,只得去取那阳中至圣光明鼎,将莲身重新安顿,这才有再造之功。”

“你既要那圣物。”我道,“为何不直接求昊飞,他必定什么都与了你。”

“要是凡物,我定求他。”他道,“可我今日潜进那万寿塔正欲取鼎,却见那光明鼎下燃着长明之火,其中血水翻腾,腥气腾腾,竟是煮着,煮着一颗人心。我当即便知他为何把万寿塔重重锁住……”

“为何?”我仍愚不可及。

“那便是他父亲赛忽的一颗心!”他道,“我们兄弟三人相识已久,明教一直由昊哥掌管,他父亲却没露过一次面,你不觉得奇怪么?原来那一群痴人,为了振兴明教,竟不惜以心祭鼎,以求万世之功。”

他说到此,我便懂了。心是火藏,又是血府,血色为赤,正是火光。以心祭鼎,乃是以形换形,明教要千秋万世,唯此残酷一招。世上原来早没有教主赛忽这个人了

我得见此状,再不能不信。连欢也脱了力,只瘫在榻上,气喘难持,不愿再说一句话。我道他非是凡胎,毋须药石来医,只守在榻边,握着他一只手,让他好好歇息。可是到了半夜,他那只手寒如金石,我心道不好,连忙唤他。此时借着冷月光,才见得他双眼紧闭,泪流满面,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