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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街居然没有路灯,只有西屏园的一点灯光,远远落在身后,被雨笼罩着,雾蒙蒙的,有点老旧。这里不让车进来,必须得走到望泉路和这条街的交叉口。夏樵估计吓得够呛,一路都不敢说话。因为这街上说话会有回音,乍一听就像有人跟在后面叹气似的。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存在感小到只有脚步声。街边垃圾桶附近忽然窜过一只黑影。闻时朝那边看了一眼,应该是只野猫,嘶哑地叫了一声,便顺着围墙翻进了望泉公馆里。“拐个弯就是望泉路了。”谢问的声音在雨里不甚清晰。“嗯。”闻时应了一声。他感觉谢问拍了拍他的肩,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颈侧的皮肤,可能是生病的缘故,触感凉得惊心。又过了一秒,他忽然想起来,谢问是带着手套的,根本不可能是这种触感。……那拍他的是谁?第17章翻车闻时回过头,看到谢问一手举着伞,一手插在兜里。他伞沿压得很低,挡着斜雨,只露出清瘦好看的下颔。“你刚刚拍我了?”闻时问。“我?”谢问脚步没停,却愣了一下,“没有,有人拍你?”“谁知道是不是人。”闻时讥嘲道。这话把夏樵吓一跳,他一把抓住闻时的胳膊,声如蚊呐:“什么意思?有东西跟着我们吗?”闻时:“不是。”他刚好走到长街与望泉路的交叉口,这里立着唯一一盏路灯,灯泡蒙着尘,连光都是灰扑扑的。夏樵还在抖,他吊在闻时胳膊上,越抓越紧:“不是?为什么说不是?”谢问也好奇地探过来。“因为不是跟着我们——”闻时垂眸看着地面,三个人并行,却只有他一个人有影子,“是跟着我。”“……”“夏樵”和“谢问”猛地刹步。闻时脚下一转,抡起伞就甩向两人!他动作又戾又凶,甩过去甚至能听到风声。“夏樵”和“谢问”被扫得退让两步,正要再扑。就见闻时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了一团棉线。手指灵活地一勾一扯,那团看似凌乱的线便飞快绕在他左手五指间。下一秒,线甩了出去。那一端明明是空的,却像坠了千斤,带着猎猎风声在那两个冒牌货身上缠缚几圈,又落回到闻时右手。他微偏着头,肩窝夹着雨伞,绷着劲瘦的十指朝两边一扯,棉线瞬间收紧,死死勒住缠在中心的两个“人”。它们扭曲着无声尖叫,然后“噗”地散成一片水雾,再没踪影。闻时直起脖子,重新握住伞柄。雨依然下个不停,刚刚那一瞬间的紧绷就像个突如起来的插曲,但是闻时知道,他又进了某个人的笼。他四下看了一圈,隐约看到了望泉路中段有灯光。没弄错的话,那就是望泉万古城了。闻时打着伞一边朝那处走,一边低头把手指上缠绕的棉线咬扯下来。结果刚扯了一下,就感觉有东西“啪嗒”一下落在他后颈上,应该是水滴,冰凉彻骨,顺着骨骼线滑进衣服里。他下意识回头,背后是长得看不到头的路,一片死寂。啪嗒——又一滴水落下来,洇进发梢。闻时乍然反应过来,他还打着伞,怎么可能有水滴穿伞而过???他抬起头——一张白森森的人脸贴缩在伞里,湿漉漉的头发垂挂下来,水滴顺着流淌下来。闻时:“……”他默然片刻,一手握着金属伞骨,“啪”地把伞收了!人脸被夹在伞中,发出一声闷闷的惊呼,然后连脸带伞……被闻时扔了。托这些东西的福,他到达望泉万古城的时候,整个人都湿淋淋的,面无表情往门柱边一杵,比鬼吓人。夏樵就是被他吓哭的。“你蹲这干嘛?”闻时踢了那不争气的玩意儿一下。夏樵吸了吸鼻子,从柱子旁边站起来:“这里视角好,能看到来人,而且这根门柱大,背贴着它有安全感。”但谁他妈能想到他闻哥不走寻常路,从背后绕过来也不吭声,就那么站在旁边滴水。夏樵想了想又补充道:“蹲着也比站着有安全感。”闻时:“你站跟蹲区别也不大。”夏樵:“???”“这算人身攻击了吧哥?”夏樵说。闻时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撸,拎着T恤领口抖了抖水:“谢问呢?”“没看到。”夏樵惊魂未定,“我本来跟着你们走的嘛,走着走着就发现你俩怪怪的,伸头一看我草,脸都不对!我当然撒腿就跑,没顾得上看路上有没有其他人。”他上次跟着闻时、谢问入了一次笼,知道笼心一般是建筑物。这次便没有乱跑,看到这座商场就直奔而来,目标明确地在这蹲守。“谢……”夏樵每次直呼谢问名字都觉得很怵,没礼貌。但叫谢哥吧,又有点奇怪。因为谢问虽然温和,却给他一种莫名的距离感。他斟酌半晌,才找到一个不那么烫嘴的称呼:“那个,谢老板如果也入笼了,应该知道要来这的吧?”他刚想说对方有可能先进笼心了,要不咱们进去找找?就见闻时不太耐烦地拎着T恤前襟,避免潮湿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说:“等着吧。”你不是不耐烦等么???夏樵在心里说。这座商场设计得像个卷起的纸筒,微微倾斜,线条挺流畅的。如果窗明几净,应该还算漂亮。但它很久没被清扫,墙面有一道道泛黄的污渍,玻璃也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里面什么样。站在外面,只能看到几个商铺亮着零星的白炽灯,冷清得像个废弃大楼。不知道是笼主对它的印象,还是它本就这样。“闻哥,你说这是谁的笼?”夏樵喃喃道,“会是那个司机吗?早知道不接那把伞了。”闻时却说:“我故意接的。”夏樵:“?”他正想问呢,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人转头一看,谢问姗姗来迟。他的伞好好握在手里,衣服干干净净,就连裤脚都没什么湿痕。可见既没有惊吓,也没有跑动。“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就地洗了个澡么?”谢问远远看到他们,哭笑不得地问了一句。“你没碰到东西?”闻时皱眉问。“没有。”谢问站在廊下收伞,“还好没有,我这体质可经不起洗露天澡。”这在闻时听来就很有挑衅的意思了。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心说菜鸡倒是运气好。他默默从口袋里掏出棉线和打火机,转身去花台那扒拉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