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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您的身份。”小玉道:“这……是民女猜出来的。陛下勿怪……”她镇静了下来,朱长俞心中百味交杂,口中苦涩难言。半晌后,他想扶起小玉,却被对方无声的沉默拒绝了,只好颓然道:“起来吧,小玉,赐座。”寸天一讷讷道:“陛下,微臣可不可以先行告退?”“滚吧。”朱长俞没好气道,“别在这碍眼。”“哎,微臣这就滚了。”寸天一生怕留在这被战火波及,立刻圆润地离开了御书房。顿时书房里只剩这对义兄妹,这二人便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朱长俞看着瘦弱的盲女孩,无数的话涌上喉咙,又被生生咽回去。“……”最终,在一片寂静中,朱长俞轻声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我都会满足你。要做公主,或者……或者想要大房子……很多新衣服……好吃的什么的,什么都可以要……”像治眼睛啊、锦衣玉食啊……什么的。现在的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因为她的哥哥已经是帝王了。他一开口,小玉肩膀微微一颤,缓声道:“谢陛下关心。民女……想跟爷爷一起回家。”又是一阵无言。朱长俞知道小玉的意思了。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无比地心酸。他想要大声拒绝,却又无法张口击碎小玉的一片好心。于是朱长俞叹了一口气,把脸别过去,微微仰着头,不去看小玉。“……朕是孤家寡人了啊。”朱长俞不再用“我”来自称。半晌后,小玉在一片黑暗中听到一声含糊不清的“嗯”,像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小玉深深向着朱长俞的方向行了一礼,额头抵地,将脸上的泪无声地藏了起来。翌日,一辆马车驶出华京城。朱长俞站在城墙上似乎看到小女孩悄悄露出半个头来看他,但仔细一看,马车的帘子依然好好地拉着,就像是他的幻觉一般。好似几个月前,自己也坐着马车离开了这个地方,又兜兜转转被马车送了回来。他只盼这辆马车这次不再回来了。“万岁,风大,您小心莫要着凉了。”小太监怯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朱长俞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情绪,波澜不惊道:“小安子,回去吧。”“喏。”第81章沈菡池醒来已是三天后的事了。他睁开眼睛,感受到温热而绵长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尖上,略微偏过头去看,云殊归的睡脸直直撞入他的眼帘。他眼底一片乌青,怕是几日来都在守着他。沈菡池的指尖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颊,接着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个轻若鸿毛的吻。听到动静的云殊归睁开了眼睛,沈菡池傻兮兮地对着他笑。沈菡池微微一动,才发现惯用的右手疼痛不堪,像是骨头寸寸碎裂了一样,正被两块木板夹固定着。云殊归按住他,说道:“不要乱动,鬼医先生说你这手要静养数月,不然怕是要废的。”沈菡池疼得龇牙咧嘴:“我靠,老头儿教我的这招剑式真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云殊归道:“你这条手还有救已是万幸了。”沈菡池沉默下来,用左手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也不知你我二人是犯了什么太岁,我受伤完你受伤,你痊愈了我还伤。”云殊归垂下眼帘,静静看着沈菡池的手,掩去眸里的痛惜。沈菡池不需要他的同情,也不需要他的阻拦。他们二人都各自有理想,无需多言——但他果然还是心痛的。沉默半晌后,云殊归抬起头,收起了不自然的表情,微笑道:“事情会变好的……龙椅已经换了人坐了,登基典礼上新皇替沈琼将军、孙屏将军、顾退之将军平反了,也紧急向贪狼城拨了军款……”他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沈菡池听得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他这一昏死,外面的世界改天换地。好在一切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还没来得及感慨,突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脸上露出窘迫之色,云殊归一拍自己的脑门,站起身来笑道:“看我,忘了。稍等片刻,我去给你拿粥来。”沈菡池砸吧砸吧嘴,委屈巴巴道:“殊归,我想吃烤乳猪。”云殊归自然知道他不过是借机撒娇,但他乐得配合沈菡池,温声道:“你还带着伤,不可吃这些油腻的。听话,这一个月先忍忍。”沈菡池苦了脸:“一个月?”他抬起手拉住云殊归的衣摆,云殊归又坐回去,凑近他的耳边说道:“乖一点……我会给你奖励的。”这三个字钻进他的耳朵里,沈菡池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整张脸瞬间爆红,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捂着自己的耳朵,盯着云殊归看,半晌后憋出一句话来:“……你学坏了。”“嗯?没有啊。”云殊归依然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一双黑眸纯良地看着他,轻笑一声。沈菡池“嗖”一下躺回床上,左右拉起被子盖到了自己脸上。他听到云殊归离开片刻,又折返了回来,米粥的香气熏得他更加饥肠辘辘,也顾不上闹脾气,钻出被子坐起来,双眼灼灼地看着云殊归:“殊归你看我一只手……”他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注意到云殊归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是前线出事了?不应该啊,阿尔图应该比他伤的重才对。沈菡池听到自己的心脏沉重地在胸膛里鼓动着。他心里正胡乱猜测着,云殊归缓缓开口道:“吃饭前……还是先告诉你吧。”沈菡池心里一紧,下一刻听到一句——“祝清平……”“……他跟谢长涯同归于尽了。”这场战役后,祝潜虚心力交瘁,卧病床榻。甄秀不得不撑起全局,忙前忙后料理了众人的后事。祝潜虚今日早上终于能下床了,心里想着徒弟的友人,便给军营这边递了口信。他背着祝清平的骨灰坛,跟幸存下来的白峰观弟子们一同启程离开贪狼城了。沈菡池嘴唇翕动着,半天也说不出话。“……老天不是只要善人,不收贱人的吗?”云殊归想要安慰他,但不知应当说些什么好,最后只是无声地坐在那里,握住了沈菡池的手。“……我饿了。”许久后,沈菡池说出这么一句话。云殊归便端起粥碗,一勺一勺喂着他。啪嗒。沈菡池苦笑道:“殊归,这粥……好咸啊。”“嗯……是我的错。”啪嗒。啪嗒。他泪流满面,把头埋进云殊归的胸膛,终于呜咽着哭出了声。云殊归的手臂搂住他的肩,轻轻地为他顺着气。沈菡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大声地哭着。云殊归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搂着他,任凭对方的眼泪彻底浸湿了他的衣襟。他们两人都失去了无数亲友,因此云殊归心里最清楚此时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处。“节哀顺变”啊“不要难过”啊类似的话语,他在此刻根本无法说出口。等沈菡池的哭声逐渐小下去后,云殊归才像怕吓到他一样轻声说道:“祝前辈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