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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首先,殊归与寸天一说服了王康,借由他层层引荐,运送辎重这件事终于提上了早朝。多亏我沈家的楔子,抓了不少大官的把柄,逼他们不停上奏,这才终于让疑心病极重的朱志南无奈松口。”“这事我知道,跟五日后的安排有什么关系?”沈菡池嬉笑道:“没什么关系,就是想夸奖一下我家殊归,劳心劳力。”“……恶心。”沈菡池不理这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的萝卜丁的冷嘲热讽,继续说道:“五日后的计策也是殊归教我的。目前,羌人那边还不知我究竟如何,明日我们便举行一场假葬,然后派军出城,再借替我报仇的名义打一场快战。羌人那边就算不信我死了,也想不到我们会这么短时间内连着打两场,五日后那战,绝大数人都不会有防备。”阮崎星听了云殊归的名字,心底就不由得升起一股厌烦。这计策他之前也想了,本想回去跟姬隋商量好再说,没想到被新来的家伙捷足先登。“那你怎么保证阿尔图也信?”阮崎星呛声道,“他可不是简单人物,羌军视他为神,他一句话,所有人都不会信你假死。”沈菡池拍拍自己地胸膛,自信满满道:“这个殊归自然也想到了。他说,阿尔图就算不信,也只能按着我们的步调走,第一场战无论结果如何,他们恢复的速度也没有我们快,他做不出任何对策。而且,这次随他前来的虞聆也会帮忙参战,他是现在的天下第九,战力可抵上一个呼呼尔。”阮崎星马上就想通了关窍。这一计虽看起来是诈,但实际上却是阳谋。他虽心里认同了,嘴上却只丢下一句“随你”,气呼呼地超过沈菡池,结果却因走的太急而不住咳嗽起来。沈菡池吓了一跳,快不过去轻拍他的背,担忧道:“没事吧?走慢点,别冲了风,你身子弱。”阮崎星咳了半天,一只手一把推开沈菡池,别开脸,另一只手捂着嘴含糊道:“我没事。这计策可以用,你回去再跟姬先生商讨一下。葬礼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沈菡池听他说了一长串,不像有事的样子,笑道:“已经准备了。要不要我背你回去?”阮崎星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个遇水的泥偶!行了,快回去吧,我若是受风着凉了,让我姐写信骂你!”沈菡池哈哈一笑:“阮姑娘可不像你,温柔的很,哪里会骂我。”说罢,他在阮崎星身前蹲下来:“来,上来吧,反正没人看到,一直都是你替我干活,我今日替你做回马也不亏了,就算我谢你咯。”阮崎星瞪着他背上银线绣出的白狮标志,犹豫片刻后还是爬了上去。沈菡池背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后,只听阮崎星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谢了。”沈菡池微微一笑,向回军帐的方向径直走去:“跟我客气什么。倒是你,多吃点,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这么轻。”阮崎星在自己的黑色披风内侧擦了擦手,闭上了双眼,把脸埋在沈菡池的肩胛上,吐出一口浊气。第72章二十年前,童秋漪作为秀女被送进宫里。当时她穿了一身大红色襦裙,叫掌礼的太监一顿好气,着急忙活地劝她:“姑娘,您快去换一身吧!”童秋漪只是眨巴眨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为何要换?”“哎呀姑娘,您这不是为难老奴么?您这一身大红色,太扎眼了啊!哎呦,您身上这熏香也不行,太艳了,不合适,不合礼数啊。”童秋漪对着铜镜照了照,原地转了一圈,盛开的裙摆如一朵艳丽的虞美人。她盈盈一笑道:“我瞧着挺合适的呀!就这样吧。”她所求的可不正是一句不合礼数。最好让宫里上下,从太后到宫人全都知道她童秋漪是个不安分守己的,第一轮就将她送出宫去,这样她才好能不嫁这位新帝。只可惜童秋漪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仍然一照面就被赐了金花,得了才人的封号。她愕然抬起头来,只见新帝坐在上首,对着她温和笑着,却叫她一瞬间如坠深潭,遍体生寒。“不愧是童相家的女儿,确实活泼大胆,宫里正缺些明艳的。朕瞧着她不错,赏。”后面的话都是废话,只有前面那一句才是真心的。她与父母斗了两三个月,还是被押送进了宫,本以为能做些小动作被逐出去,仍然是无用功。她是童相的女儿,于是,从一开始,她的结局就注定了。进宫前,她曾去约心上人见面,希望他能够带着自己私奔……没想到对方压根没来赴约,如此想来,云家的哥哥从头到尾就对她无意,只是常年来她自作多情。童秋漪脸色灰败,却仍要在脸上挤出个感激涕零的笑:“谢陛下。”被召进宫后,前一个月相安无事,不知新帝是遗忘了她还是听说了她不想进宫一事,一直没有召她侍寝。太后死得早,她每日除了给皇后晨昏定省,也没有别的事,每日同侍女们推牌九、弹琴看书,倒是也过的自得其乐。不成想,她刚放下心来,转日便被翻了牌子。——因为她哥哥入仕了,皇帝为了笼络童家的势力,安童相的心,自然也要将她也当做棋子。童秋漪已经不记得被叫去侍寝那天发生了什么,她本来想逃走,但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抬进了寝殿,连根能用来自刎的簪子都没给她留下。很快,浑浑噩噩间,一切都结束了,只留呆呆傻傻的她对着床上的落红发呆,接着忍不住抬手捂住嘴巴,不住地干呕起来。次日,她的份位又往上升了一级,一时风光无限。之后,皇帝又陆陆续续临幸了她几次,直到某日她请安时突然感到头晕恶心,在皇后脚边吐了个天昏地暗。得知怀孕时,她在殿里枯坐了许久,接着发疯一样把所有东西都砸了一遍。她盯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想象着里面有一个陌生人的孩子寄生在她的身体里,汲取着她的血rou茁壮生长,从一个rou块变成一个人形,再将她开膛破肚诞生出来,她又忍不住连前一天的饭菜都吐了出去。这是她的血脉,但是她一丁点也感受不到爱,她只恨不得自己亲手把它从腹中挖出来。第一个孩子,朱志南自然重视异常,嘘寒问暖多次,金银珠宝、珍贵补药流水般抬进她的寝殿。童秋漪被动地接受着这一切,本想干脆放弃算了,直到三个月后某日她在游廊上赏花,被人推了一把,重重撞在石凳上,险些丧命当场。尽管她从不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但是这仍然是她的所有物。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仍然有人要把这个孩子也夺走……明明大家都是受害者,有人却非要将她赶尽杀绝不可,就像他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她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指挥着嘴严的侍女把自己扶起来,没有叫任何人看到自己身下的斑斑血迹。接着,她从宫外寻了个孕妇,秘密养在童家,等临盆后把孩子偷换进了宫里。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