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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疙瘩说了句人话。”姜车叹道:“去罢。”“我想回趟家,给我爹娘上柱香,然后再开个小客栈当掌柜。哎,你说芸娘会怨我吗?”姜车从来不说谎,所以他沉默了。李鲸自言自语道:“也是啊,也是啊……怨我吧,罢了。”他像是卸下了身上重担一样,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姓姜的,我要走啦。我们的江湖快过去了,你再撑一撑,我先退场啦。”“去吧。”李鲸咳出一口血来,满眼苦涩:“我不想走……我不想走啊……”他对廖雨铃说过,山也是他、水也是他。但是真的到了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豁达,但真的不想走。冲霄盟的智囊李鲸,发出一声恸哭来。姜车站起身,给了他一个拥抱:“长鱼,你放心吧。”……武林风云涌动之时,副盟主辞别冲霄盟一事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大水花了。客栈酒馆里的侠客们畅谈完那魔头谢长涯后,才会顺嘴提上一句,那个李长鱼当年也是个钟灵毓秀的人物,只可惜做了冲霄盟的走狗,平白蹉跎了岁月。接着他们便把这个话题抛下,开始兴致勃勃又惴惴不安地谈起另一件事——当年疑似被瑶山扶剑妪斩杀的黄龙真人回来了。那老头眼也瞎了,腿也瘸了,杵着拐杖颠簸着爬上瑶山,接着向屠戮瑶山满门的大魔头谢长涯下了一封言简意赅的战书:速来受死。这四个字狂的没边儿了。谢长涯这魔头刚刚斩杀了天下第一,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了,这疯老头不过是个被逐出山门的叛徒,当真是好大的口气。武林中人一边奚落黄百川的狂傲,一边又压抑着隐秘的兴奋与蠢蠢欲动的热血。谁能想到这武林中还有人敢向大魔头下这样一封战书,当真痛快!作为一个弃徒跑去为门派复仇,无论结局如何,黄百川都当得起一句“英勇”。他们竞相奔走,这一战在人们口中越传越离谱。什么黄龙剑真人一剑西来,持金刚怒目相,与大魔头缠斗数百招,雷光噼里啪啦一痛乱劈,天地变色。然而真实情况却相去甚远,黄龙剑真人只是坐在那里,等着谢长涯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瑶山。谢长涯身着黑衣,依旧撑着伞,不急不缓地走上来,似是踏青的游人一般。然而他用黑布蒙了一只眼,表情阴冷,暗藏杀机。黄龙剑真人盘腿坐在青石砖上,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依旧留着血迹的地砖,一头乱发跟满脸的乱须遮住了表情。听到谢长涯的脚步声,他打了个酒嗝:“小王八蛋,你还真敢来。”他拄着木杖,颤巍巍地站起来,风把他脸上的胡须吹散,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来。谢长涯冷哼一声:“不过丧家之犬的乱吠,想要激怒本尊,还差得远些。”黄龙剑真人又打了个酒嗝,缓缓说道:“老头子我对这狗屁武林毫无兴趣,你爱怎么折腾都是你的事。你杀人放火jianyin掳掠随你高兴,你愿意做皇帝老儿我也懒得管你。”听到那四个字,谢长涯耳朵微微一动,黄龙剑真人像是自言自语般接着说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徒弟呢?”“她挡了我路。”谢长涯抱臂站在那,纹丝不动。黄龙剑真人哈哈一笑,下个瞬间他目眦欲裂,破口大骂道:“我**祖宗!”这句粗鄙之词落地瞬间,两人身形都动了。这一招看着风驰电掣,实际上对两个当事人来说又足够缓。黄龙剑真人动作迟缓,但那惊天一剑连刺而出,在谢长涯心口开了个大洞。而谢长涯的刀也横劈开了黄龙剑真人的腹部,溅出一片血花来。若是有旁人在观,却又只能看到红影一闪,黄龙剑真人便倒在了地上。谢长涯一个趔趄,落在地上,接着扑通一声贵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心口。腥臭的血液从他的口中涌出,然而谢长涯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来:“我看走眼了……你比那老虔婆有能耐。”黄龙剑真人撑着最后一口气坐起来,听了谢长涯一句话,哪里还有不懂的。他双眼空洞,望着前方:“是我……棋差……一招……”紧接着,他仰翻在地,身下的鲜血染红了地砖,似乎是与扶剑妪已干涸的鲜血混在了一起。他为芙朱哭瞎了一双眼,才明白了何为心中剑。可惜他领悟了当年苦苦执着的一招,却漏算了谢长涯的心脏竟然跟常人不同,长在了另一边。他一生后悔的事有好多桩。第一憾事是当年心中胜负欲太重,与芙朱决裂。第二憾事是未能认清自己心意,错过姻缘。第三憾事是他教的不好,害记名弟子战死他乡。没想到人到死前,却还要再添一桩。他感觉血汩汩地从他的腰侧向外流着。他想了很多,最终只喟叹一声:“王八蛋,我今日未能……杀你,自有他人来收。”属于他跟扶剑妪的时代终究还是过去了,他们就像盘桓不去的鬼魂,一直笼罩在江湖上空……如今也到了该各归来处的时候。好在他那一剑已经传下去了,已经不再有遗憾了。谢长涯捂着心口,听了这话,活像听了个笑话般爆发出哈哈大笑,扯得他身上伤口一阵疼痛:“本尊等着!”黄百川闭上眼,虚弱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谢长涯何等听力。哪怕黄百川声音微弱,这句话仍旧一字不差入了耳。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来,却也不知道在笑谁。黄龙剑真人看到了江边的春花,往少女发鬓上插花的青年。乱花渐欲迷人眼,青年剑客却只摘了那一朵。他站在远处凝视他们良久,微微一笑,接着转身离开。他要去找自己的那朵花了。作者有话要说:羞愧地没有话说第51章沈菡池不知道江湖上转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现在正为了边关即将迎来的战事焦头烂额地忙着。屋漏偏逢连夜雨,羌人在那边虎视眈眈觊觎着天关,南边又传来了旱灾的消息。好在沈琼有先见之明,早早就给贪狼城挖了地下河。但是贪狼城终究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等这仗打起来,南面的辎重他暂时指望不上,贪狼城多年经营下来的粮草也不知够不够。要粮要盐要武器,基本上要靠周边的城镇来填。他正头疼着,手下副将急匆匆掀了军帐帘子进来,一脸凝重的神色:“小将军,出事了!明阳城被灾民堵了门,闹着要分粮,但是他们已经粮仓空了,城主向沈家军求援了!”沈菡池只思索了几秒,便拍案下了决定:“拨一支骑兵过去帮忙震慑一下不安分的人……赵城主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灾民有愿意顺势入军的,带回来。”副将叹了口气,领了命:“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沈菡池笑了笑,试图宽他的心:“羌人那边也闹着旱灾,两边一样,就看谁的命贱能熬了。”然而这两人心里都像明镜似的——羌人那边遭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