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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黄腾达的盼了回来,当然要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毕竟出去晃了一圈,夏妍眼界还是开阔了不少,看见这些女孩子眼中倾倒出来的羡慕,她心里鼓鼓涨涨,嘴上的漂亮话自然也不知觉像流水源源而下了。N市是一个大蛋糕,她在上面抹上奶油,裱上鲜花,放好水果,再用最艳丽的纸张和绸带包扎起来。就这样,在说到最精彩的地方的时候,夏妍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妍妍,你笑什么啊?”女孩子都有些好奇。夏妍摆足了架子,那些女孩推搡撒娇了好一阵,她才慢悠悠开口:“你也别说,城里人当然时髦,可放的开了!什么都有,什么都敢玩。”她把两根手指碰在一起,轻轻搓弄了一下。“还有'那个'呢。”“什么'那个'呀,你快说呀!”夏妍嘴一努:“'那个'么……就是'那个'呀!”温随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那天和去年一样,也是除夕。他提着包,按着以往的路往家里走,走着走着,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有许多人凑在一起,朝他看几眼,窃窃地说几句话。还有些老人和妇女,回护着带来的孩子,不让他们往温随那里去。看见温随朝他们望过来,那些人就勉强转开眼睛,不和他对上视线,口里发出些高深莫测的声音:“温家的……那个……么……”“唔……唔……”“可惜了……可惜……”“不干不净的……”他心下有些不安,但脚下不停,还在往前走着。整个村镇的角角落落里都热闹地点着灯,可温家却安静极了,门外的水泥场上干干净净,偶尔有几只母鸡慢吞吞地走过,大堂的门更是紧闭着,一点声音也听不见。温随走到门前,踌躇着拍了拍门:“爸,妈,阿进?”没多久门就开了,开门的是温进,他接过温随手里的包:“哥,外面冷吧——快进来!”里面电灯都点起来了,桌上也摆了许多的家常菜,温父温母坐在右侧,玲玲抱着孩子坐在左侧。电视机关着,显得屋里很冷寂。看见温随进来,温父微微弯了弯苍老的眼睛:“阿随回来了——饭刚热好,你吃点,吃点。”玲玲在照顾孩子,勉强叫了声“大哥”。温随都一一问候过去,转头看见屋里窗户的帘子都拉着,难怪外面没什么光亮。他一边坐下来,一边问道:“阿进,家里窗户怎么……我还以为你们有事出去了。”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说错了,这下连温进也闭口不再说话了。半晌,温母说道:“阿随,别人闲话说得太厉害,我们只好遮严实点。”温随一怔:“妈……”满座的人都很沉默,看上去谁也不愿意开这个口,但话已出口,必须说完。温父喝了口酒,一张苍老的面庞上全是皱纹,但还有些企盼:“阿随,你从小就好,也不说谎。……你老实告诉爸妈,你到底是不是……是不是……”接下来那些字眼似乎实在太过于难以启齿,温父停顿好久,才勉强说完了。“是不是和男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啊?”温随浑身一震,紧接而来的,是轻轻的颤抖,几不可见。桌上一片寂静,四周的家人都青白着脸色,连玲玲怀里的孩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温随。他们的眼睛都有着共同的企盼,都在那样恳切地说:不是的,对不对?在踏出跟踪君翰如的第一步时,温随心里就已隐隐知晓会有这么一日。那时候他还是怕的,怕得要命,可如今他的心本就空空洞洞,所剩无几,这下不过是砸碎残壳的最后一击,反倒没有多撕心裂肺了。其实没有夏妍,迟早也有别的人来揭穿这件事。既然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就该做好被阳光照得体无完肤,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眼看着温随一句话都不说,家人眼里的期盼渐渐熄灭下去。温母紧张地催促道:“阿随……你说啊……你说啊……”温随还是垂着头,一句话都不说。温随于温家,一直是近似虚拟的人物,是某种希望与企盼。他从小就认真听话,勤奋努力,这种优秀的品格也将伴随他的人生,一直延续下去。他怎么能染上脏污呢。可在毫无辩解的沉默中,在座的人都不得不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那些龌龊不堪的流言,都是真的。温母嘴唇震了半晌,突然抓住温随的胳膊,把他往屋外拉,一直拉到堂前的水泥场上:“你过来!”她这一拉,把其余的人都惊醒了,站起来追了出去。外面在飘雪,温母和温随都极瘦,遥遥望去,只是两片纠缠在一起的破碎阴影。“阿随,阿随,你听妈说,你从小到大,妈就没敢对你偏心。我从来就是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来养的,所以你听妈一句话吧。”温母声音细而轻,风中听来,实在凄惨至极。“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真的,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怎么走到邪路上去了……这像话吗,像话吗!”温随半点也不反抗,被她拉扯得摇摇晃晃,只这一会,他肩膀上已经积起一小撮雪。温母替他轻轻拍去,眼睛却突然红了:“阿随,这病能治吗?”她搂住温随,几乎是恳求道:“你改吧。”那些站在不远处的家人们,也纷纷开口:“阿随,你改吧,改了就好了。”但温随突然后退几步,屈膝跪了下来,垂下头,不再说话了。他跪在雪地里,而温家众人在房间的灯光里,这之间有道分明的界限。风雪飘摇之中,温随嘴角轻轻地露出了一个微笑,那是一种万念俱灰的笑。他自小很好,不说谎话。所以不想否认他对君翰如的爱。从来都不想。第49章49二月七日,这个小镇落下了2008年的第一场雪。温随在水泥地上一直跪到了半夜。瑞雪兆丰年,人们都喜气洋洋的。除夕夜的夜空烟火满溢,各家堂前的水泥地上也闪烁着灿烂的光亮笑声。全村人家都灯火通明,唯独温家大门紧闭,没有半点声响。起初屋子还亮着,后来连灯也熄了。水泥地很硬,温随孤零零跪在地上,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最后俯身抓起些碎雪垫在膝盖下面,让自己不要跪得太疼。他等啊等啊,屋子的灯却再也没有亮起来。零点时分,是全村最热闹的时候,也是炮仗烟火和笑声最盛的时候。温随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就被那光亮耀得睁不开眼睛来,只能瑟缩着肩膀垂下了头。又过了好一会,等全村人都差不多睡了,黑暗中才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温进悄悄从厨房偏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