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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捡起桌上的玉坠子,抬手扔向门外,像逗一条小狗似的,道:“去,把它捡回来。”便宜弟弟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愣了半晌,随后顺从地走出去,捡起玉坠子后,他在门前侧边道:“哥今日迫不得已要离开家里,生气恼怒是应该的。有什么冲着我发,别气坏身子。”说着,他跪下了。止善刚好回来,惊奇地瞅了他一眼,他神情恭顺,面上无波无澜,仿佛现在像个下人一样跪在门口的人不是他似的。屋里传来鹿冰酝的声音:“止善,这个衣服怎么穿?”止善立马移开了视线往里走,应道:“小的这就来!”里面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小白眼狼在外踌躇了一瞬,很快就站起来,冲进屋里。他疑惑道:“哥哥不是逃婚吗,马车现在后门等着接应哥哥。”鹿冰酝张开手,由着止善给他系上腰带,闻言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道:“我不逃了。”懒洋洋的,仿佛全然不在意鹿家上下前阵子殚精竭虑为他谋划的路——明明都是循小少爷的意,小少爷现在却又改变主意了。任性,骄矜。鹿冰酝没多给便宜弟弟说话的机会,拿了墙上的弯弓就走。少年少见地穿了红色衣服,衬得人愈发清绝。止善都看呆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唯余一人立在门口。院子里没人进来,估计他们也料不到鹿冰酝敢逃婚,没派人过来盯着。鹿冰酝径直走向前堂。----十里红毯从京城街头铺至街尾,在众多百姓艳羡惊奇的目光中,长长如龙的迎亲队伍移向顺宁侯府,绯绸缎带、金银珠玉装饰的聘礼沉甸甸,将挑夫的肩压出凹陷的弧度。一路喜庆笑语,张灯结彩。不止达官贵人在交流。旁观的人瞧着这无比热闹的场景,也在角落处窃窃私语:“庆王府的轿子在门口等着呢!看着好气派!”有个小丫鬟不满地嘟囔:“他们是不是欺人太甚,好端端的一个少爷,凭什么要嫁进什么狗屁王府啊?”“住嘴,那可是庆王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侯府还要高一等呢。”“可二少爷和豫王之子交好,还有静远侯爷那边交情匪浅,京城人人都知道,而且少爷是男子,庆王这不是明摆着强人所难吗?”“京城南风早就盛行,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可终究少不得闲言碎语!”“闲言碎语算什么,哪里比得上做王府正妃的好处?庆王爷才三十而立之年,虽说比起鹿家二少爷,确实大了些,可正值风华……人家有福气着呢。”突然,她们不约而同噤了声。红衣少年绕过长廊,乌发雪肤,眉眼精致,手执弯弓,衣袖上云水纹漾开,露出截白皙的手腕,腰系镶嵌华丽银丝飘带,白雪美玉挂在腰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在招待客人的顺宁侯爷和夫人若有所感,回头看他,目露惊异:“阿云!”你怎么出来了!鹿父鹿母顾不得外人,正要上前拦住鹿冰酝,谁知少年快一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鹿母。他唤道:“娘。”鹿母感觉到儿子的情绪,抬起手拍拍他的背,温柔应道:“娘在。”鹿父让管家去招呼来客,拉着鹿冰酝到一边,低声道:“为何出来?”“爹,我不走了。”鹿冰酝收好情绪,镇定道,“这是圣旨,逃不开的。”“胡说!”鹿父气道,“你不要怕后果,我和你哥都撑得住,静远侯爷和豫王也会从中周旋……”鹿冰酝打断他的话:“爹不用为我忧心,我有法子周全。”进龙潭虎xue他也未怕过。鹿父气急。鹿冰酝看向身旁,便宜弟弟低眉顺眼地站在他们身后,看上去莫名有些落寞和失神。鹿冰酝瞥他一眼:“家里只剩你一人,照顾好爹娘。”弟弟眼睛亮了一下,重重点头。止善方才看着他对待鹿名冰冷的态度,还奇怪少爷刚才怎么突然使性子了,明明少爷一向很疼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的,见到此状,挠挠头,原来是错觉。“鹿公子新婚,贺家……”有人提着礼物上前来贺,被鹿冰酝目不斜视地走过了,只能转向顺宁侯爷,笑道,“恭喜令公子,这是京城贺家送来的贺礼,还请侯爷笑纳。”鹿父看上去恨不得将鹿冰酝赶出家门了,又深知劝不住这个儿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众人的恭贺声中走出去,面上还要和善有礼地应付客人:“此物贵重,多谢……”鹿母抹了抹眼角,看着手中的一枚玉扳指,恍惚了一下。门口熙熙攘攘,见鹿家二公子没穿婚服,却也委实没人敢管教,眉开眼笑地凑上前来。庆王府迎亲的人早就到了,龙凤轿撵静静候着,无人催促。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庆王的侍卫,看到鹿冰酝露面,纷纷下马,抱拳齐道:“王妃。”鹿冰酝置若罔闻,打量一番他们的坐骑。银衣侍卫道:“吉时已到,还请王妃上轿……”十六人抬的龙凤大轿静立地上,闻言,往前又压低了一头。然而话音未落,侍卫们就见眼前这个过分漂亮的少年翻身上马,挑中的还是为首最难驯服的汗血良驹。少年动作之利落,只能让他们瞥到他腰间落下的长发和马腹上的红色衣角,人就驾马离去了。迎亲队伍sao乱。哪有新娘子不上轿还率先骑马走人的?侍卫看一眼门口见怪不怪的顺宁候夫妇,行了一礼,便招手道:“跟上王妃。”鹿冰酝上马就走,没有回头,因此也没有看到扶在门框的弟弟面无表情,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歪了下头,脸上闪过一种天真的冰冷。京城长平的街道,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树上系着的红绸丝带随风扬起,又落下。扶桑楼的花魁眼睛都哭肿了,忽有所感,开窗望下去。隔着七月芳菲的树花,绯衣少年远远打马而来。花魁连忙将手上的花和手绢扔下去,喊道:“鹿公子!”惹得楼下